“又是没义务。”顾星维说，“那为什么乔源可以知道，我就不能？”

裴极又朝他膝盖给一脚。

顾星维这次“嘶”一声，躲到了旁边的位置上，听裴极语气冷漠地说：“乔源没有拿以前的事威胁我，没有套我地址，没有不经过我同意闯进我住所，没有找开锁师傅卸我房间的门，更没有他妈的安排人跟踪我。”

相互又对视好一会儿，顾星维眨巴眨巴眼睛，语气软了好几分：“我错了。”

裴极的语气没任何缓解：“停车。”

顾星维：“如果我之后不这么过分了，也不干涉你的工作了，你是不是就不躲着我了？”

裴极挑起一边眉梢，显然已经不信他了。

顾星维非常认真地说：“你只要说是，我现在就送你回况野，而且我今天晚上就回国。我要是再说话不算话，你可以让罗冰真根据今天的事让我一两年内没办法再出境。这样总信了吧？”

裴极还是没什么反应。

顾星维又皱起眉：“又不说话。”

裴极说：“前提是你不越界。”

顾星维眉心舒展开了：“当真。”

裴极打开手机看一眼时间，“二十分钟内，必须到况野。”

顾星维送他回去了。

裴极一走进就往电梯口去，顾星维下意识跟上，被他一个冷眼僵在原地。

电梯声响，顾星维看着他走进，又看着两扇金属门合上，发了会儿愣，去找混熟的几个设计师了。

几位一听说他今天晚上要回国，在况野各种搜罗然后奇形怪状的礼品盒往他怀里塞，顾星维拿不下，其中一个箱包设计师送他了一个即将发售的限量新品行李箱，一通帮他往里装。

顾星维说着“够了够了”。

一帮人摆手“别客气别客气”。

童亿站在旁边抱着双臂看着，在行李箱合上之际，往一堆礼盒上丢了个红白相间的长方形礼盒。

顾星维挑眉瞧她，他原以为童亿挺看不惯他的。

“广告的西装，爱要不要。”童亿半抬着眸，趾高气昂地又递过来一个掌心大的正方形包装盒，“送思若的，帮忙转交下？”

顾星维看了看她，接过，“你俩很熟啊？”

童亿瞥他一眼，抬脚走了。

顾星维：“……？”

这时秦永言一个椅子滑过来，不咸不淡地说：“全况野就思若受得了她的脾气。”

顾星维：“……那音乐剧预演她怎么没去？”

“工作赶一块了，她最近在忙下一场国际时装秀。”

顾星维诧异：“前两年她突然发脾气在后台把一系列作品都剪了，这脾气秀场居然还敢请她？”

“这两年有所收敛了，没事。”秦永言问：“几点的机票？”

顾星维拉起行李箱，检查着四周的锁链说：“没票，我坐私人飞机回去。”

“……？”秦永言骂了声“靠”。

顾星维抬眸了：“对了，陈瑞给你发的合同签了吗？”

秦永言说：“下午在忙着应酬，晚上我看完就签。”

“靠谱。”

“必须的。”

顾星维要让秦永言长期当他MV拍摄的摄影师。

他是和戴思若达成了送裴极1个月内回国的交易不假，但罗冰真心思太重了，他担心这女人耍他，必须提前留个后路。

这时秦永言环顾一下四周，椅子又滑近一点，分贝放得极低：“我有个问题憋了好几天了，你跟裴极真谈过？”

顾星维一怔。

这反应明显默认了，秦永言笑了起来，又好奇道：“他居然也会谈恋爱，太离谱了……那你俩当时为什么分的啊？”

顾星维挑起眉梢：“你不怕被他灭口的话，我可以告诉你。”

“……？”秦永言错愣：“这么严重？”

顾星维虽然想让所有人都知道他和裴极关系不一般，但并不想说细节，那些只有他知道的事，只能他自己知道。

他深深看一眼空无一人的电梯口，拉起行李箱，语气沉沉地说：“我走了，记得，他要是遇到什么不顺心的事，一定要告诉我。”

秦永言点头，“肯定。”

十几个小时后，飞机于滨城落地。

一行人分道扬镳，小蔡和司机随顾星维走了，其他人转乘回申城。

黑色保姆车在主道一路穿梭，傍晚时分，到了一家山中的茶庄民宿。

下车，顾星维环顾四周，在一个观景亭下找到了戴思若的身影。

他让小蔡自己玩去，没管卸行李的司机，拿着童亿让他转交的小方盒，单手抄兜不紧不慢地过去了。

戴思若等他在对面落座才放下手中的设计图，抬头，推一下眼镜，“真来了，我还以为你开玩笑呢。”

顾星维将小方盒推过来，整个人陷进椅子里，打量着周围说：“不是不信你，我是不信罗冰真。这里挺安静。”

戴思若说：“整个民宿都被你包了，能不安静吗。”

“音乐剧下个月就正式演出了，你不跟剧组一起忙筹备，突然跑到深山老林里干嘛？”

戴思若起身端起旁边的鸟食，走到一片空地上随手一撒，几只鸽子扑哧着翅膀飞过来了，“筹备环节我可以不用去剧组，前段时间工作强度太大了，我需要度个假。”

顾星维放心了，起身说：“丑话说前面，裴极没回来之前，你只能是人质的待遇。”

戴思若笑道：“管吃管喝不影响我工作就行。”

顾星维虽然说拿她当人质，但接下来的一周里，同在一个屋檐下，戴思若却连他面都没见过。

每天上午戴思若忙了两三个小时的工作了，顾星维才睡醒。

戴思若和小蔡出去散步，他吃早饭。

下午戴思若和小蔡在亭子下聊天，他在天台写歌。

晚上戴思若早早睡了，顾星维出去夜跑……

日子这么一天天过着，瑞士这边，秦永言的摄影展也是最后一天了。

晚上庆功宴，秦永言看完顾星维发的消息，低声对旁边的裴极说：“顾星维还真有两把刷子，几天时间就能搞首新歌出来。他说发给你了，让你听听。”

裴极神色冷淡地喝着水，不搭理他。

“……”秦永言撇撇嘴，回复顾星维：“他又装聋。”

顾星维回了个表情包。

秦永言想起了一件事，又回：“我觉得他不会听的，我前两天看到他都没看你发的消息就把你从列表里删了。”

几秒后，裴极的手机响了。

拒接，顾星维又立马打来，连拒三次后，裴极关机了。

看到过程的秦永言脑子里警铃大作，果然，轮到他被轰炸了。

秦永言踹一脚裴极的椅子腿，手机扔过去，“接，不然我在这按免提。”

裴极抬眸过来，两人死死对视小半响，他拿起手机，起身出去了。

刚接起，顾星维就一股怨气地说：“电话给他！”

裴极说：“顾星维，做什么事都要有个度。”

电话那头陷入了沉默，好一会儿后，顾星维非常委屈地说：“我回来之前我们怎么说的，说好了不躲着我的，然后呢？”

“我的消息你看都不看就当垃圾一样清理了，我说怎么我发什么你都不回。”

“裴极，我他妈在你那儿是不是连个广告推销的都不如。”

裴极又按了挂断，转身准备回包厢，手机又嗡嗡起来。

他脚步停住，接起，顾星维火了：“你再动不动就挂我现在就出发去瑞士！”

裴极说：“说重点。”

“全是重点！”顾星维说：“看都不看就删了，你对乔源也这样？对戴思若和秦永言也这样？”

裴极又想挂，拇指快要碰到屏幕，又收回来。

顾星维：“为什么不看就删？”

裴极抬手用指关节抵眉心。

“说！”

裴极烦了：“你发的太多了。”

“那你一天能接受多少条？”顾星维连忙问。

裴极眼睫缓缓往下落一毫，“三条。”

“……行。”顾星维的呼吸声都变重了，明显忍了很大一口气，“之后我每天最多给你发三条，你不能再看都不看就删了。”

裴极说：“挂了。”

“你还没说行不行。”

“行。”

顾星维笑了，“这可是你自己答应的，我每天就发3条，你必须看。”

回包厢后，打开手机，顾星维发来长长一大篇，和论文一样，结尾处还特意标明：以上，第一条。

一个小时后，裴极从餐厅回家的路上，又一条长篇消息过来。

他看一眼窗外，收回目光，重新打开手机看了起来。

顾星维非常啰嗦，内容都是细碎的小事，裴极皱着眉头看完，手机扔到了一旁。

下车时，消息声又响。

与第二条间隔不到五分钟，裴极关上车门打开看。

这次简洁，加上标点符号只有五个字。

“我很想你。”

裴极脸色倏地沉了，“滚。”

摄影展结束了，但裴极还是很忙——童亿的时装秀日程接近，他要帮忙把关。

前三天，他听童亿的设计团队一个一个汇报各个负责的内容，当时给出改善意见，两天后，听第二版汇报。

裴极还是不满意，继续给意见。

改完第三遍，过了。

接下来的3天，模特试衣和妆容定型。

筹备工作忙完的第二天，一行人出发去伦敦。

距离罗冰真和顾星维约定让裴极回国一个月期限只剩一周时，时装秀收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