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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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冲完了一桶山泉水,周西晏带着阮溏站起身,“走,去医院。”

阮溏看了看迟钝的阮裳,还是将自己的手从周西晏手中抽出来,后退一步,摇了摇头,道:“周先生,谢谢你,但我已经好很多了,后面我会自己处理。”

“……”周西晏站在原地,眉心紧了紧。

阮溏面向阮裳,道:“哥哥,我去徐妈那看看有没有烫伤膏,你们先喝茶。”

说完,阮溏转身往外走。

茶室里,只剩两人。

周西晏已恢复了神色,没什么情绪地睨了眼阮裳:“建议阮公子重新学习奉茶礼仪,找个好的老师,虚心请教再来待客。”

上位者的规训是在表示对阮家家风家教的十分不满,阮裳听得,耳朵烫出血。

“茶不喝了。不用送。”周西晏长指扣上西装纽扣,没再看一眼便转身。

“您开车小心。”阮溏对着男人宽挺高大的背影恭敬垂首。

周西晏要走,还不算愉悦语气地说了那么一番训诫般的话,阮裳哪敢拦,只能顺从点点头,目送他离开。

阮溏在后院的佣人房找到徐妈。

徐妈是厨师,常年备着烫伤膏,看见阮溏的手,忙不迭就找来膏药,给他涂上。

手背还红着,但灼烧感已经减轻了很多。

阮溏道了谢,离开阮家,开车回去了。

经过学生路时停了下,打包了一份炒粉。

等电梯门打开,阮溏住所的门口赫然站着周西晏。

周西晏心情不是很好,招招手,“过来。”

阮溏拎着炒粉过去,手就被拿起来。

周西晏看着他的手背,又看他手里的炒粉,又心疼又气,还被气笑了,“还记得买吃的,不疼了?”

“不严重的。”阮溏摇摇头,“不疼了。”

但周西晏还是吹了吹。

阮溏的眼周倏地红了,偏过脸,不看他。

周西晏钳着他下巴扳过来,看见他泪珠断线般地掉,不好的情绪顿时抛到脑后,只有心疼,极轻地亲他眼睛又亲手。

阮溏的委屈适时收住,推了推他,“走廊有监控……你先松开,我开门……”

屋门打开,又关上。

周西晏替他拎着炒粉,在餐桌上打开。

阮溏小口小口地吃,眼睛一直盯着炒粉,很尊重炒粉的样子。

周西晏看着,问:“在阮家没吃饱?”

随后想起他在不起眼的角落,根本没夹几次菜。

阮溏本来就挑食。

蹙蹙眉:“你在阮家一直坐那个位置?”

阮溏成年后才搬出去的,那么17岁那年每天在阮家吃饭的时候是怎么度过的?

“有客人的话才坐那,没客人能坐中间一点。”阮溏答道。

“以后少回去,回去了也别留下吃饭。”

让他的小熊这样屈辱,阮家很欺负人。

他对阮家的印象又变差了一些。

阮溏没说话,筷子卷了卷粉条,才声音轻轻和毛茸茸地道:“他们是我唯一的家人了。”

周西晏沉了下心。

可怜的小熊失去父母,只能更重视世界上仅存的血缘关系。

哪怕那些亲人不好,他也不敢不要。

因为他什么都没有了。

对于周西晏,也只是求一点爱地跟着。

周西晏本就心疼他没名没分,又想到他在阮家寄人篱下的孤儿经历。

他亏欠阮溏,他问心有愧。

周西晏把人抱起,放在自己腿上,亲亲他脸颊和耳朵。

阮溏没办法吃炒粉了,瑟了瑟脖子。

闹完,周西晏才在他耳边道:“我做你的家人好不好,以后跟我回家,跟我吃饭。”

可阮溏一听到这个就脸色煞白,“不……不是说好不提这个吗?我……”

他垂着眸,“你是阿裳哥哥的未婚夫,我本就不该……把你偷来。”

“所以也只能是偷来,如果彻底偷走,他们永远都不会原谅我。”

剧情刚正式展开,反派就不掺合了,谁知道会发生什么。

阮溏想当搅屎棍也得慢慢搅。

他脸颊偎在周狗胸口,眼角沁出一颗泪,“有过这样的时光就够了,我不贪心。”

是不想贪心还是不敢贪心。

但周西晏还是听他的话没再说,每次说到这个,他的第一反应就是跟小鹌鹑一样缩起来。

甚至有一回吓得想断绝关系,躲了起来。

周西晏找了一天一夜才找到人,气得强迫他待了四天,最终啜泣着答应他再也不乱说话了。

可周西晏也不敢乱说话了。

老一辈都没放在心上的约定,但对阮溏来说,逾越了,后果就是众叛亲离。

周西晏舍不得他这样难过。

总之,徐徐图之吧。

他没把这婚约当真,但如果顺着常规礼约,只能是想办法解除。

如果无法,那就想办法让阮家出错,主动毁约,再过一段时间和阮溏结婚。

不过大概率还是会有流言蜚语。

毕竟堂兄弟这个关系太微妙。

除非——

周西晏没再打扰阮溏吃东西,还夹着炒粉喂他,喂完后抽了纸巾擦拭他的嘴唇。

“饱了?”

怀里的人点点头。

周西晏在阮溏的公寓待了一夜。

翌日早上,换洗衣物由贺冬山送来,同时送来的还有阮溏的早餐和药膏。

阮溏是等周西晏给自己上完药后,和助理离开了才走出房间的,因为周西晏不让他这样出现在别的男人面前。

睡袍形成的V领,锁骨往下全是深红色的痕。

周西晏像狗,尤其爱啮着吮,加上近半月没亲热,就没收住。

阮溏裹紧睡袍,在餐桌前坐下慢慢吃早餐,顺便看微信消息。

贝斯、吉他、键盘、架子鼓的四人乐队群里,键盘手@鼓手馍子。

【这周排练是什么时间?我们学校的排练室已经被占完了,只能问问另外几个常去的场地了。】

键盘手还在上大学,是京州音乐学院的钢琴系学生。

馍子在三个小时后才回:【还没找到合适的主唱。】

键盘手:[烦.gif]

键盘手:【那这周不演出了?】

又是三个小时后,馍子:【推了。】

键盘手看得出确实很烦了,问:【这乐队还要不要了?】

没人回。

阮溏退出群窗,继续看别的消息。

【关唯唯】:小熊,这周五胜鸣山来不?

关唯唯是他幼儿园起的发小,也是小熊软糖这个外号的罪魁祸首。

至于怎么玩起来的,阮溏已经不记得细节,但这么多年关系一直最好。

【阮溏】:嗯。

【关唯唯】:卧槽你醒这么早啊,我还没睡。

纯粹是周西晏要早起上班,阮溏也就跟着起了。

【关唯唯】:我完全没睡意,但心脏怦怦跳,我感觉下一秒就要猝死。

【关唯唯】:你还有安眠药不?匀我一颗呗,叫闪送。

阮溏的睡眠问题也就关唯唯知情且关心。

但前几个月跟周西晏睡觉后,他的睡眠情况就好了很多。

是很多,已经完全不用依靠药物了。

所以安眠药还有半板,但阮溏不打算给关唯唯。

【阮溏】:[分享视频《40分钟冥想,让您拥有深度睡眠》]

【关唯唯】:操。

【关唯唯】:行吧,我努努力。

关唯唯没再发消息,阮溏也就放下了手机,把早餐吃完,随后去露台晒了会太阳,最后回房间补觉。

等再醒来,差不多是下午四点,摸出手机看了眼。

周西晏头像上的红点有十六条,先是问他中午吃了没,吃了什么,后因为没得到回复,哔哔哔地输出了很多情绪,比如阮溏你又不吃饭是要气死我吗。

关唯唯也发了几条消息,说自己睡醒了,问他要不要一起出门吃饭。

阮溏先回了周西晏:刚醒,朋友约我去吃饭,洗漱一下就出门了,别生气,马上就吃。

【周西晏】几乎是秒回:好。

【周西晏】:关唯唯?

【阮溏】:嗯嗯,是他。

【周西晏】:小胖子吃得多,结账刷我给你的卡。

关唯唯确实圆滚滚的。

阮溏看到这句话,唇角真诚实意地勾了起来。

给周西晏回了个ok表情包,阮溏切回了关唯唯的窗口。

【阮溏】:你定地点。

【关唯唯】:想吃广式下午茶,那去荔西楼吧!!我现在就去接你!

阮溏重新洗漱了一遍,换好了衣服。

不到半小时,关唯唯发微信,说到楼下了。

阮溏出门,坐上副驾驶。

系安全带的时候,圆滚滚的小胖子关唯唯咦了一声:“你嘴角怎么破皮了?”

阮溏平淡回答:“吃东西不小心咬到的。”

“啧,你还很小吗?”关唯唯吐槽了一句,双手把着方向盘出发了。

荔西楼位于京州运河边上,偌大的红漆金瓦仿古楼阁在夜晚会亮起数盏灯笼,繁华又唯美。

人均五六百,偏贵,但点少一些菜品也消费得起。

而VIP包厢是楼阁后边,于河心漂渡的中式画舫,只提供五位数的高价料理。

画舫主打高端,楼阁负责中低端。

一边神秘、让人好奇什么有钱人会上船,一边亲民,就导致了虽是老字号,但近些年在网上知名度很高,属于网红餐厅。

关唯唯带着阮溏上去过画舫船,二人的意见很一致:不好吃。

没楼阁的好吃。

所以关唯唯也不是傻大头,后来再也没登过那些船。

停好车,关唯唯和阮溏进入楼阁,由服务员领到靠窗的餐桌。

关唯唯熟门熟路地勾选了自己和阮溏爱吃的菜品,就将菜单合上,交给了服务员,再看阮溏。

他托着腮,眼眸微微眯,看着窗外,河风吹得发丝轻盈微动。

阮溏眉眼处长得最好,眼皮折痕展得很清晰,浓睫下,瞳孔像覆了一层晨间雾凇,微眯的时候深情,睁圆的时候懵懂,唬人心动很厉害。

再加上其它也不逊色的五官搭配,还有那该死的就没见它长过痘的清透肌肤,谁看了不得说一句天生好皮囊。

阮溏从小就漂亮,跟动画片里出来的一样。

关唯唯和阮溏穿同一条裤子长大,早就习惯了阮溏的好相貌,可现在也忍不住静静欣赏着。

但,怀璧其罪。

再这样长下去,关唯唯不由得担心阮家会更加不当人,把阮溏卖去联姻。

虽然阮溏在他面前还像以前的性格、能做自己,但在其他人面前,阮溏是小心翼翼,毫无利爪。

不得不如此。

阮阿姨和阮叔叔的猝然离世,造成很大的影响。

隐藏、伪装就变成仅有的自保手段。

但应该还有别的原因。

至于是什么,关唯唯没问过,只是自己想过。

他设身处地,如果他是阮溏,他是不甘的。

凭什么爸妈和自己的所有东西都落入别人手里。

他一定会抢回来的。

所以,阮溏在卧薪尝胆。

关唯唯越想越心凉。

还他妈生好兄弟啊啊啊!

阮溏放下手,看向也托腮、盯着自己的好友,问:“看什么?”

关唯唯像什么都没想,只是喝醉了似的笑了笑,摇头晃脑地念道:“楼上的人看风景,对面的人在看你——所以你看啥呢那么深情?”

阮溏捏起茶杯,喝了一口花茶,目光又透向在窗外的河景,道:“在看哪个傻.逼包了VIP。”

对对对!就是这样的好兄弟!

关唯唯裂开嘴笑得很开心,探着头道:

“卧槽?要包也晚上包啊,起码能看看河景,现在才五点多,他看个毛儿啊看?”

头探出窗户,看见一艘画舫在河中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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