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誉早上起来的时候,闻洱擦着头发从卫生间里出来,时间还早,像是洗了个澡,她发出疑问:“你不是昨天晚上洗过了?今天早上又洗一遍。”
“被子厚,有点热,出汗了就洗了。”闻洱把毛巾搭回去,“等我去屋里换完校服去外边早餐店吃早饭。”
“行。”尚誉把书包放在沙发上,早上就来电了,手机被闻洱插上充电器放在了她桌子上,现在已经快满格了。
自打于朝集训去之后就没再向之前那样天天有很多聊天,没时间,也不在这边,约不上,见不到。谢筘生日那天大概率是可以有休息时间的,会回来,往年都是几个人一块过,现在也没什么变化。
尚誉单肩挂着书包,大步地往前走,路过一处早点摊买了份紫米粥拿着,喝一杯紫米粥就准备去学校了,今天来得早,学校门口就那么零星几个人进去。
直到早自习打铃聂三星才进门,气喘吁吁地跑进来,“我操,今天早上起晚了五分钟,结果堵车了。年级主任随时刷新在教学楼楼下抓迟到,跟游戏随机刷怪似的。我找扫地的同学借了个扫把,假装是扫地的,大摇大摆地就从年级主任面前晃过来了。”
“傻逼,”李华妮从桌堂里掏出要背的单词篇子,“我上周晚上第二节晚自习上厕所去被抓了,我大老远的就看见霍霍在门口站着,从兜里掏了一块卫生纸还擦吧擦吧嘴,假装刚吐完。跟她说我难受,结果她让我回家去,最后给我个人扣了两分,铁面啊。”
尚誉支着胳膊在桌子上,看见李华妮用胳膊肘怼了怼陈喻,“快大联考了,奖学金怎么着是最低五位数呢!”李华妮伸出来一只手比了“5”这个数字出来。
她手上的笔在转,谢筘今天来上学了,他那意思大概就是,奶奶现在的情况需要在医院再观察观察,住院费和药费一直在缴。至于闻洱是怎么知道,就更得往前推了,奶奶原本是不想去医院,谁知道有天在马路牙子上突然就倒下了,打120电话的那人正是闻洱。
这地方可太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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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誉没想着干什么,也没想着不作为,她没过问住院费一个月多少,但肯定不少了。谢筘蛮累的,有一阵没再见过他跟明江篱同行,可能是他们没看见,因为两个人还是暂且有着联系的。她把书包直接放到地上了,有一搭没一搭地陪着奶奶聊天。
“闻洱是个好孩子啊。”奶奶不知道怎么回事,莫名的夸起来他了。尚誉一只手拿着个苹果啃,一只手被她抚摸着,她住了不知道多长时间的医院,尚誉刚才知道,这也是第一次来。
谢筘忙着,估计得晚点才能买来晚饭过来,流下他们三个人在病房呆着,也就是陪着奶奶聊聊天,给她洗些水果吃,尚誉自在些,靠在病床边,把果核扔进了垃圾桶,“奶奶,你想吃点什么?谢筘买回来,他到餐馆了。”
“你们小孩子吃,奶奶五六点钟刚吃过饭,现在不饿。”奶奶摆摆手,示意不用了,“等阿赞生日,还都过不过来了?好长时间没见着于朝那丫头了,几个月不来一次。”
“集训,忙着,唉,没辙,学美术的。”陈喻靠在窗边,站得他腿有些酸了,换了个姿势继续靠着,“等谢筘生日还聚呗,于朝说她有空。”
尚誉这边回复了聂三星二十分钟前的微信消息,他一把娱乐赛正好结束了,上线跟他双排去了,然后这边奶奶在刷小视频,她起初没怎么在意。
直到发出:沉迷网络游戏对学生的危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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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刷小视频还是我教您的。”尚誉缓缓地抬起头,盯着她的手机,“再整没收手机,谢筘说要管理您每天玩手机的时长,玩多了不太好,必须管控一下。”
“……”
“虐待老人。”
“……”
“我真他妈吐了。”
说脏话对学生的危害及改正方式——
说脏话会严重降低你的思维能力,造成极大的损害——
“……”
“没收。”
等到谢筘回来,陈喻又把他单独拉出去问话了,尚誉和闻洱留在屋里,给奶奶买了件衣服,她把吊牌提前摘下来了,要不然又得碎碎叨叨她半天。尚誉估摸着奶奶是见闻洱第一面就觉得他合她眼缘了,挺待见他的。
“嗯?”尚誉歪歪头,听见奶奶叫她,应了声,“干嘛。”
“你最近怎么样?”奶奶把衣服叠好放到枕头旁边,“听阿赞说又快考试了,还有奖学金什么的。”
“嗯嗯。”尚誉拉了拉长音说道:“哎呦,好讨厌学习,再也不想去学校了。”
“不去学校怎么行!”奶奶拍了下她的手,“这会都十一月了,等明年,过了六月,你们都高考完,嗯……高考完……高考完就好了。”
等过了这个冬到了春天,马上开学,也只有三个月,算上年末这些天,半年。冬天来了,春天也不会远,来的再快一点。蓬勃的春日,是新生。
“昂,等考完就行了,”尚誉接着她的话说,然后又转移了话题,问:“陈喻他们俩怎么还没回来呢?”
“听见声音了,还在外边,要是饿了你就先吃。”闻洱打开餐盒,还热乎着,递过来一次性筷子,“够,你吃完还有。”
“我随口一问。”尚誉接过来,“算了,我吃不下那么多饭,拨出去点儿行吗?”
“没碗,”闻洱把垃圾桶踢过来些,到两人旁边放着,“吃吧,剩下的我吃。”
“……”
在医院待了差不多两个小时,他们走了,陈喻有人接,谢筘留在医院,然后剩下两个人准备在路边拦个车回去。尚誉觉得跟他睡觉莫名睡得很安稳,今天晚上洗过澡之后是一个人在床上躺着,左转转右转转的,准备去沙发上靠一会儿。
“你别在这睡着了,”闻洱出来倒了杯水,客厅肯定是没屋子里的被子里暖和,“困得话早点回屋。”
“知道了。”尚誉睡觉的点也没个准,困了就睡觉,有几回都是趴屋里的桌子上直接睡着了。而且一般跟他在一块的时候睡觉会做梦,梦见之前的人,总之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这么多梦要做。
他回了房间,坐在椅子上靠着,用手机回复了几条消息,今天没带手机去,中午到现在都有半天没回复了。
[白不凡]:@Er,元旦你们学校放不放假?我们指定有假期。没准能去找你?有没有空提前说,别白跑一趟,而且这样我好提前买票。
[闻洱]:现在还不到十二月。还没通知,应该放吧。
[邱泽鑫]:那我也去啊,尚誉是不是跟你一个学校,我记得是什么,西城区七中?
[白不凡]:她元旦不回这边吗?你能见着她吗。
[邱泽鑫]:我寻思要是碰见了就打个招呼呗,新的一年,新的开始,千里送祝福,怎样,你有意见啊。
闻洱再出来的时候是一个半小时之后,此时的尚誉手上松着手机,靠在沙发上瘫着睡着了,“……”
“……”刚才还说知道了。他抿了口水把杯子放下,客厅的灯都已经关了,窗帘还没有拉,尚誉不常开灯,所以他也就由着她也不开了。
洗完澡和头后身上有股香味,腿上搭着一块小毯子。头发垂落在胸口,头一偏时不时蹭了两下他的脸,“你别乱动,待会摔了。”
闻洱把门打开,舒了舒枕头和床铺,把被子扯过来给她盖上了,手触碰到她的手,冰凉,再摸了下额头,这体温最低也得三十八度朝上,看见桌子上摆着的药,算是明白了点什么。
手指在脸颊上滑了两下,尚誉起床气有点大,得想招避免一下,“干什么啊。”
“你发烧了,很烫,”闻洱甩了甩体温计,“你在升温,先量个体温,夹住了,我去客厅找退烧药。”
“在茶几柜的药箱里。现在几点?”尚誉摸了下额头,把体温计接过来,从桌子上把手机拿回来了,“都这么晚了啊……明天早上不退烧提醒我给班主任打电话请假……不然她得给我打好几通电话。”
“知道了。”闻洱递过来药片和一杯温水,“喝了吧。”
“你什么时候睡觉?”尚誉把体温计从胳膊下抽出来,“38度8,有点,高。”
“等你退烧。”闻洱问了句,“这个点外面还有临近的开门的吗。”
“这个点肯定没了,你睡吧,不用麻烦。”尚誉说,“你要干什么?家里好像还有退热贴来着。”
“没了,”闻洱没坐在床上,而是床旁边的椅子上,之前桌子上东西收拾好了,现在只有药水摆在大面上,“我操心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