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我与郑爷是一道的,下旨让我死……”
施清奉道:“继续说,没关系。”
何逸钧道:“我想窜改奏疏,与刺客合作,我也未曾想过他并不想窜改奏疏,他只想借我的路去杀你,想把你回京的路变成一条绝路。”
何逸钧心想着,对不起,净棠,我撒谎了,违约了,希望你听不见我所念之言,此为破例,若有下次,我必定会如实相告。
长长一句话,与夜色融为一体,或是被夜色吞噬。
施清奉静静地听着,在何逸钧快讲完时,忽然伸出手轻轻撩了一下何逸钧后背发丝。
发丝快全干了,经不住这么一撩。
直发瞬间散成了原先又稀、又细、又卷、又翘的模样。
闻言,施清奉既然有些怄气:“我怎么会是这种人,舍得让你去死?我有病?他骗你的,不过这也不是你的错,我没能得到你的信任,是我的错。”
何逸钧听得神情呆呆目光傻傻:“不瞒我说,你身上确实没有值得我信任的点,我这个人最熬不住等待,当年等你,信任已经消散光了。”
施清奉道:“没关系,来日方长。”
施清奉恢复语气,双手绞着落地脱根的长草,望向池面,尽管池面一片黢黑,又道:
“我小时候去过书斋多次,一月前又去书斋探望过一次,对书斋算是熟悉,又甚是怀念。”
“圣上也问我对书斋这件事有何看法,让我写在奏疏上,于是奏疏确实写了火烧书斋这件事儿。”
“但写的内容其实是,书斋学子不与书斋夫子一道,将来多少也会有人给本国贡献微薄之力。”
“希望圣上有控制京师各私塾学费涨幅范围的想法,让书斋更多学子能念到书。”
何逸钧依然稍稍斜对着他,似有难以宣口的话要说。
良久,何逸钧才冰冷冷地道:“你就不怕,日后我把你杀了?”
何逸钧虽然现在不想杀施清奉了。
但施清奉现在不忌惮他,委实让他觉得不可思议。
施清奉呼出口粗气,过了一会儿才回话:“我认为,你不会杀我,所以你就是不会杀我。”
何逸钧道:“万一我表里不一笑里藏刀怎么办?”
施清奉道:“那就也怕,如果我说,我跟你是旧识呢,你小时候念书念太多,压力太大,把与书无关的其他事给忘了,忘得一干二净。”
“郑先生呢,我知道他后来对我反感,我出现在他面前就是在碍他眼,他怕我脏了他的眼,离我远远的,巴不得你也离我远远的。”
“只不过,他所意,我不让,他越希望发生的事我越不希望发生,跟他完全颠倒过来了。”
“虽然我没跟他抢过东西,只因他每次都会将东西礼让我,他烦我,我却谢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