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属于神殿大祭司的木牌就那么大喇喇被丢在桌上,那香味是小老虎这段时间身上一直萦绕着的味道,也是柯长仪曾经最熟悉的味道。
现在却明晃晃告诉他这是一场背叛和利用。
【小茶何时回神殿?】
【那人类待他可好?】
木牌上刻着大祭司对王储的关怀,字字真切,柯长仪却低低笑出声。
“小茶?王储茶?”
系统听到他这阴鸷如男鬼一样的声音,吓得数据几乎都要飞了出去。
“王储,星茶?”
丸辣!!!宿主猜到啦!!!
系统两眼一翻,恨不得就地晕死过去。
“好得很。”
柯长仪晃晃悠悠从桌前站起来,像一颗摇摇欲坠的青竹,他暴乱的精神力还没有恢复,现在只觉得头痛欲裂,那香味却一直萦绕在他鼻尖,挥之不去。
“所以他真的只是在我身边养伤,利用我,伤养好了直接离开。”
他低着头问自己,心里泛起了密密麻麻的痛,早知切割才是保命的唯一手段,他却当断不断深受其乱,柯长仪都不知道这时候他是该嘲笑自己,还是该惩罚自己。
尽管柯长仪现在已经愤怒至极,他也没有把怒火发泄在周遭的环境里,而是撑着头靠在桌面不断做深呼吸,试图平复自己的情绪。
如果现在身边放有精神力检测仪器,那么柯长仪的数值一定持续飘红,甚至能直接触发公共场所的恐袭警报。
【宿主,宿主你没事儿吧?宿主!】
强大的精神力已经快要不受主人的控制,甚至幻化出实体开始攻击柯长仪,他却只是一遍又一遍深呼吸,眼神几乎快要失焦。
“不……”
他不应该这样,这不是什么值得他激动的事情。元帅安吉洛经历无数生死瞬间,哪怕被多年伙伴背刺甚至被联盟背叛他也不会精神暴乱成这样。
【宿主,你现在还在精神紊乱期,现在没有人给你做精神疏导,你一定要冷静下来!】
“精神……疏导……”
他眼角的红已经触目惊心,思绪也被拉回了那些光怪陆离的瞬间,少年白皙的肌肤和红润的嘴唇浮现在眼前,声音破碎而哽咽。
“柯、柯长仪,这是你欠我的。”他说。
你……是谁?
少年长长的睫毛被泪水粘在一起,眼睛却清亮的如同天上繁星,眼尾那一抹红晕更是让人心动不已。
“你不许、不许生气了!”
无数混乱的碎片记忆向柯长仪涌来,他贪婪的呼吸着鼻尖萦绕的香味,哪怕他已经敏锐的察觉到了血腥味。
温热的液体滴落到桌面,砸开几朵鲜红的花,柯长仪颤抖伸出手,凭借自己坚强的意志力将血迹抹去,然后全神贯注操纵着精神力袭向精神海。
还在精神海瑟瑟发抖的系统:【啊啊啊宿主,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能说!我会被炸上天的!】
柯长仪无视系统的哭嚎,直接在一整片汹涌的海洋里寻找那一抹与众不同的气息。
系统说有人给他做过精神疏导,距离那天没过多久,这个人的精神力一定会残留在他的精神海里,他要找到他。
到、底、是、谁?!
是谁……
心里那个名字已经快要呼之欲出,他好像记得当时他恨不得把那个名字咬碎在齿间,最终没能咽下。
是……星儿吗?
——
王庭神殿内,老鹰飞过天际,身穿纯白棉衣的少年在神官的带领下走进花园,连日来赶路的风尘仆仆掩盖不住他眼眸的清亮,圆眼睛无时无刻不在吸引周围人的目光。
神官把他带到凉亭前后微微俯身,然后直接离开,甚至遣走了花园附近的所有神侍,少年慢慢走上台阶。
“大祭司。”他开口,声音悦耳动听。
凉亭里的大祭司蓦然转身,浅绿色的长发在风中划过漂亮的弧度,他从来只有淡漠和怜悯的脸上竟露出了欣喜的神色。
“小茶,你终于回来了。”
少年也就是星茶动作娴熟地在凉亭坐下,他先为自己倒了一杯花茶,然后笑着说:“大祭司,我现在已经是兽人了。”
这襄坡一路赶到王庭,星茶大部分时间都是兽人形态,只偶尔会在控制不住的夜晚变回老虎形态,已经是很大的进步了。
大祭司祈微微一笑,点头,“王后从我这里要走了迷药,我猜他可能会用在你身上,于是我把迷药替换成了刚研制出的圣药。”
星茶从大祭司口中得知,那黄色的粉末是大祭司研制出嫩稳定他血脉的药剂,大祭司聪慧无比,竟然早就预料到了会有这么一遭。
“可是如果让王后知道,您不会被迁怒吗?”星茶微微皱眉,既有些庆幸又有些不赞同。
大祭司笑着说:“小茶在担心我吗?不用担心,王后不会对我做什么,他们还动不了神殿的人。”
从小到大只会张牙舞爪拒绝任何帮助的小老虎现在居然学会关心人了,看来这一趟旅行让他的王储成长了不少。
星茶点头,提起关于自己兽神血脉的事情,“大祭司,你大概多久能够稳定我的血脉?”
他不想在神殿待太久,他想快速回到柯长仪身边,因为他已经打算陪在柯长仪身边经营襄坡,然后再一起推翻新王的统治。
柯长仪那么聪明,肯定能够明白自己的意思,更何况星茶还让贡给柯长仪留了话。
“我不确定,但五年之内一定能够稳定。”
兽人的寿命漫长,平均都在三百年,所以五年不过是其中短短一瞬。
大祭司解下腰间的木牌,那一串木牌各自雕刻着不同的花纹,每一道咒文都是祈福的花纹,背面则是星茶的名字。
他之前匆匆雕刻了一枚木牌让贡带给星茶,在等待星茶回神殿都这段时间里他守在花园雕了一串,目的就是为了给星茶时时挂在身上。
“这一串木牌一定要时时带在身上,之后你就用我徒弟的身份住在神殿可好?”
星茶接过木牌,点头。
“师父。”他笑着说。
少年还不习惯把虎耳朵收回去,在笑起来的时候耳朵动了动十分可爱,大祭司也露出了浅浅的笑,温柔至极。
少年被神官带走去挑选自己的寝殿,大祭司顺手把桌上的信件丢进池子,看着池水荡起的涟漪,他表情冷淡地整理了新衣的衣袖。
像是没有读过那封信一样。
与此同时襄坡内,隼守在领主床边焦急等待。
“怎么样了?领主大人这场高热严重吗?”
巫医把柯长仪脸上涂满墨绿色的草药,叹了口气。
“领主大人已经烧了半天了,要是一直降不下去,怕是会烧坏脑子。”
贡刚从自家院子过来,她今天还没有在院子受到鹰的回信,干脆靠在柯长仪门口询问:“是什么原因?”
巫医:“应该不是外伤,也没有受寒,怕是心病。”
隼一怔。
贡把巫医送了出去,回到柯长仪床边。
柯长仪双目紧闭,完美的眉毛微蹙,像是沉浸在痛苦里无法自拔。
“是因为王储吗?”隼说。
他们都知道就算不全是因为王储的离开,王储的离开至少也占了一半的原因。
“他很可能已经知道王储都身份了,大祭司大人的信件今天并没有如期而来。”
“什么?!”
隼的表情立刻变得很难看,贡则开始在房间内寻找线索,终于她在窗边的小桌上发现了大祭司大人信件。
看清信件上写了什么后她眸色一凛,握着木牌回到柯长仪床边,眼神冰冷,右手搭在了腰间匕首的刀柄上。
这把匕首是柯长仪赠她的礼物,但她现在或许会永这把匕首终结柯长仪的命。
“贡!”隼低声呵斥,第一次产生了想要动手跟贡打一架的想法。
“他不能留。”
贡在王储和兽王的事情上总是不够冷静,她现在唯一想做的事情是把这个人类灭口,完全没有考虑过自己的退路。
“那我们呢?你的仇恨呢?在襄坡的地界杀死他们领主,你把我们反叛军组织的成员当成了什么?”
襄坡的大多数人已经完全承认了柯长仪这个领主,如果他们真的动手,后果不堪设想。况且隼现在已经完全把柯长仪当成前辈看待,他不会允许别人伤害这个对他亦师亦友的人类,哪怕这个人是他的首领。
“你相信他?”
“是王储相信他,你以为王储为什么要让你传达信息?王储就是想让领主知道他的身份,只有主动告知,他们的感情才不会产生更大的裂隙。”
但是他们把一切都毁了,隼原本打算通过其他暗示然柯长仪知道星茶的身份,没想比他还快一步的是大祭司的书信,现在只能祈祷领主不要那么生气……
“那现在呢?”
贡收回握住匕首的手,指着床上依旧烧着的柯长仪,“他这幅样子要是能清醒过来,你能确保他不会迁怒王储吗?”
隼明白星茶的失踪对柯长仪的刺激有多大,他表面上与以往无二,实则已经把自己熬成了现在的样子,他真的会轻易原谅他们的背叛吗?
“走一步看一步吧,等领主醒来再说。”
他看着柯长仪长叹了口气,贡没再说一句话直接转身离开,默认了隼的提议。
此时的柯长仪只觉得周围吵闹,那精神海滂沱的力量打得他浮浮沉沉,强行调动还没平稳的精神力也让他身体不堪负荷,脑部传来一阵尖锐刺痛。
是谁的脸……
柔软而温暖的手感,少年的耳朵动来动去,勾得柯长仪直接咬上了那耳朵尖。
“呜!”
那从手里溜走的指尖,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