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梅傻愣愣的点头。

跟着云清宁走入一条小巷，再出来的时候，云清宁已经带上了一张面具，昨日做好备用的，今日正好派上用场，归梅也带上了一张。

总之，人变得普通寻常了许多。

云清宁一边走着，一边对跟在身后的归梅说：“我昨日探到消息，云清轻今日还要跟着闺中好友去天香阁买胭脂。”

归梅惊讶一瞬，那岂不是……

瞬间，她往云清宁的方向看了一眼，云清宁点了点头。

归梅瞬间眼睛就亮了起来。

云清轻确实许久没有与好友出来同逛了，再加上天香阁每日接待的人有限，都得提前约，不然连门都进不去。

她提前了几月预约的，今日终于算是约到了，由于可以带一个好友进去，云清轻兴冲冲地炫耀，算是终于引起了一些注意，前几次有人约到却根本没人想带她进去，今日总算可以神气一把。

她慢条斯理地看着与她说想去的人，一脸你们都要看我心情的模样，装模作样了好一会，才选了一个家中长辈官职比父亲高很多的，平时所有人上赶着巴结的人。

云清轻小心地挽着季言冉的手，开心地对季言冉说：“言冉，我们走吧。”

但是季言冉轻柔地笑了笑，高兴的说了一声好。

她今日也是有些急事，过几日便是她娘的生辰了，她娘特别喜欢天香阁的胭脂水粉，她就想着买一份当作生辰礼。

但是终究约得日子晚了些，季言冉没有在生辰之前约到，于是便还是想着死马当活马医，请求了一下云清轻。

她也没有想着云清轻会选她，被拉起的时候还愣了愣，看着旁边众人，她觉得还是不解释比较好，多说多错。

等到外边，小声与云清轻到了声谢。

有人便有些瞧不起云清轻这副做派，背地里小声嘀咕小声嘀咕，没让人听到。

“得意什么呀，到头来不也是选了一个可以巴结的，而不选平时关系的好的，真是上赶着伺候别人。”

这人父亲与季言冉父亲平起平坐，差不多的地位，旁边也没人还嘴。

说着，便也不想在这待下去，拿起手帕，径直离开了。

走到外边，还没进马车，便被拦着。

她看着拦着她的两人，心情本就不好此刻便有些暴躁了。

还没等她发怒，那两个长相普通的人就笑吟吟的邀请：“小姐，我有个机会想跟你谈谈。”

安语嫣警惕地看着面前的两人，良久后，确定她们没有异样，才开口：“聊什么？”

----------------

云清轻挽着季言冉一同下了马车。

方才季言冉在马车上表达感谢，还提出：“谢谢云小姐的好意，这次天香阁你买胭脂水粉的银钱由我承担，云小姐开心的买便是。”

云清轻起初高兴无比，但很快拒绝，“没有关系，我能承担得起。”

季言冉见她推辞，便不再开口。她看懂了，云清轻是想着让自己欠她一个人情，日后有需要的时候，她能够帮忙。一点小忙到是无伤大雅，眼下母亲的生日却是比任何事情都重要。

这时还没有走到门口，云清轻就看见安语嫣站在斜前方，天香阁的入口处，不经意间瞟到她们，露出一个温柔的微笑。

只是在云清轻的眼中，那算不上温柔，更多的是一种讽刺。

安语嫣向来与她不对付，方才也只在一旁冷眼看着她挑人，根本没有想要去的意思，怎这时又出现在了天香阁门口。

此刻出现在门口，有笑意盈盈地看着这边，在云清轻眼中就是赤裸裸地挑衅。

噌的一下，怒火从心底蔓延上脑子，在理智褪去的前一刻，云清轻终于想到了还在一旁的季言冉。

忍下怒火，她与季言冉一同走到天落阁的门口。

天香阁在预约之后会给一张邀请牌，牌子上有明确的时间。需要一一验证才能进入。且牌子非常难以造伪，是异性牌，天落阁还留了一块在手中，一一对应。且上边有精确的不同的图案，外边的人从来不知道缝合处的图案到底是什么样的，甚至除了经手设计的人，其余在店铺打杂的小工也是不能够知晓的，这东西是有专人保管。

验证的工序十分复杂，安语嫣前边还有一人，只是验证到了最后阶段，很快就好了。

云清轻本来以为还要等很久，正准备冷眼旁观安语嫣到底怎么进去，毕竟一行三人，天落阁最多两人进入，前边两人看样子也不像有特殊身份的样子。

没想，在那人进去之后，仅仅是前边两人递过去一个牌子，验证的人震惊地盯了眼前的人一眼，短暂沉默后，就放一行三人进去了。

这怎么可能？

云清轻脑子混乱如同面糊，觉得一切都乱了套。

但是她不可能在一个她需要巴结的人面前宣泄情绪，云清轻看了一眼季言冉，再一次忍下了脾气。

轮到她们，却也需要很久的验证时间。

云清轻忍不住纳闷，不自觉问出口：“凭什么前边的人不需要那么久的时间。”

验证的人只是冷冷盯了她一眼，一句冷漠不留情面的话从嘴边说出口：“如果觉得不公平，客官可以不来天香阁，我们将牌子收回便好。”

不是威胁胜似威胁。

扫过在场所有人，也没有供她发泄的人，她看了看四周，只能忍气吞声地闭了嘴。

季言冉是不可得罪的，天香阁能开在这，而且能以这个方式运行下去，侯夫人曾经就告诫过她，不要在天香阁闹事，天香阁背后肯定有人。

终于忍气吞声地进了天香阁，期间季言冉看向云清轻的眼神已经有些不对了。

那些真正的世家贵族，那些不是在人情世故，揣摩情绪中长大的，对情绪感知最为敏感，季言冉觉察出来了，但她没有说出口。

云清轻自然是感受不到旁边人的情绪变化。

不得不说，天香阁确实很大，即使是来过几次，每次进来还是要震惊于其巨大的规模。

胭脂水粉按照品类分区域售卖，

进了大厅，季言冉就轻轻推开云清轻的手，仍是十分温和的笑着，笑的真诚，让人升不起其他情感。

“我送给母亲的生辰礼还需保密，母亲生辰之前我不想被任何人知晓，所以可能需要与你分开采买东西。”

季言冉语气真诚的找不出任何错处，云清轻没有继续纠缠的理由，只好答应：“好，那我们买完之后门口汇合。”

脸上虽然还是笑着的，但是云清轻心中已经有些不舒服了，像是方才才站在最高的山上俯视着别人，此刻却一下跌倒了最低点，只能够迎合别人的意见。

既然不舒服了，总要找些事做。

云清轻心中不甘的后果就是招呼了一个区域的侍女，给她试妆。

即使侍女做的服服帖帖，丝毫没有违背她的要求，但是鸡蛋中挑骨头仍能够挑出些毛病的。

云清轻凝眉，看着侍女长时间拿着铜镜供她照而微微发颤的手，小声斥责：“拿稳点，我进来就是这种态度，信不信我跟掌柜投诉，一个不小心干活的饭碗就没了。”

小姑娘被说得连眼睛泛起红，眼眶中闪着晶莹，强忍住才没让眼泪流出。

她才来这，许多事情还没有弄明白，生怕不小心便要离开，只得道歉：“对不起，小姐，我之后一定拿稳。”

天香阁每日遇到这样的事很多，只是为了省事，能够不招惹尽量招惹为好，毕竟幕后之人也没有那么多时间处理闲事。

云清轻一个眼神瞥向她，她立马噤了声。

“行了，吵得人心烦，你们换……”

还没等话说完，一个笑吟吟的声音插进来：“哟，这不是我们云大小姐吗？”

云清宁不用看光听声音便知道声音的主人是谁，根本不想理。

那人确似心情很好，径直走到她的面前，一把把小姑娘拽到身后。

“有火冲一个小姑娘撒有什么劲啊，有本事对着整个天香阁撒啊，看你有那个本事吗？”

云清轻脸一红一白的交错变换。

安语嫣看到这表情，觉得好笑，转而想到什么：“我前几日哥哥游历回来，与我说蜀中趣闻，其中有一项便是变脸。袖子一遮，扇子一开一盒，脸便换了个样子，恐怕说得就是你吧。”

云清轻眼中的火烧得旺盛，似乎就要燃烧到最高点，安语嫣看了一眼她的反应，决定在火上浇油一把。

身边却有人拉着了她的手，示意她先等等。

安语嫣有些等不及，但是想到方才的约定。

清越的音色在耳边响起：“我可以带你入天香阁，今日一切消费我来买单，但是想请你帮我做一件事。”

安语嫣讶异，有些怀疑她真有这么大的本事？

许是看出她的疑问，平平无奇的脸上勾出一抹笑，眼睛明亮，此刻到是有一种超脱于长相的美好。

“是不是等下便知，如果诓骗了你，要杀要剐随意。”

云清宁无所畏的耸了耸肩。

安语嫣信了一半，听她继续说下去，“你说。”

笑意明显愈发显得美好，但说出的话与美好不尽相关。

“云清轻认识吗？”

安语嫣点头，不过眼中一闪而过的厌恶并未逃过云清宁敏锐地捕捉。

“挑衅她，嘲笑她，然后让她在众人面前出丑，长时间抬不起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