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竹野回到自己殿内,在用完晚膳后,便早早睡下了。
反观林栀年这里就不太顺意了。
先是刚回府就遇见平日里总爱欺负自己,狗仗人势的二哥,他仗着自己母亲在家里受宠,便百般针对身为“嫡子”的林栀年。
“这不是阿年吗?怎的这么晚才回来啊?莫不是去哪条花街柳巷鬼混去了?”林已有着一双同林栀年一样碧蓝透彻,仿佛能洞察世间的眼眸,品行却差了不是一星半点。
“二哥莫要胡说,被父亲听见怕是要责怪……”林栀年低着头,她打小就不敢招惹这位公子哥,林已小时候就喜欢戏弄林栀年,还爱揍她,一言不合心情不好就拿石子砸她,林栀年但凡反抗,林已就找人一起欺负她,林栀年本来就比林已差了四岁,再加是但礼包,根本就不是林已的对手,但林栀年能完好无损长这么大,也都只是林殊护着她,可怜她贵为“嫡子”,从小却没了娘,爹也不疼,仅给她作为“嫡子”应该有的一切物品,所以小时候她只有姐姐护着,可惜林殊已嫁为人妻,林栀年在林府只得活的更小心。
林已却讥笑道,“我哪是胡说?贤弟莫要错怪我了,我今日还见你散了学就偷溜去皇宫后花园,还见了个什么宁宁?反正此事父亲已经知晓,贤弟怕是逃不过一顿家法了~”林已笑得肆意妄为,他带着种鄙夷的眼神看向林栀年,像是瞧不起她。
林栀年忙摇摇头,张口解释道,“宁宁只是我的朋友,父亲是知道的,二哥莫要乱说!”
林已眼底划过一丝狠戾,他凑近林知念,“贤弟是什么意思?是说我诽谤?我可都是为了贤弟好啊!”林已逼近林栀年,林栀年往后退了退,不料林已却将她推倒在地,林栀年重重摔在地上,手里拎着的食盒也坠落在地,糕点撒了满地,林栀年眼睛里泛起泪花,却不敢落下。
林已居高临下看着倒在地上的林栀年,眼神像是在看垃圾,“贤弟下次可别再说是我这个做兄长的诽谤了哦~”说完他拍拍刚刚推林栀年时碰到林栀年的那部分衣料,然后转身离开。
林栀年在他走后眼泪立刻就掉了出来,她拿衣袖擦干自己的眼泪,然后又从地上站起来,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尘。
她看着地上已经脏了的糕点,虽然不能吃了,但林栀年还是把它捡了起来,毕竟是季竹野一片心意。
捡完糕点,林栀年垂首,看着自己刚刚倒在地上时擦伤的手掌,眼泪滴落在伤口上,“好痛――”林栀年这样想着,但又没办法,已经摔伤了,就只好先擦些药了,于是林栀年决定先回自己的卧房。
“见过公子。”门前的守卫朝林栀年行了个礼。
林栀年微微点头,便跨入房中。
“公子回来啦?”林栀年的贴身侍卫先行了个礼,后问道。
“嗯,”林栀年侧过脸,“去帮我拿些擦伤药来……”
“公子可又是被二公子欺负了?都怪我,今日没陪公子上学堂念书,害的公子……”侍卫暮歌像是有些自责。
林栀年摆摆手,“不是二哥,是我,我不小心摔的,不用担心,就是些皮外伤,算不得什么,快些去拿药吧!”
暮歌闻言方才起身去找擦伤药,在翻了一堆瓶瓶罐罐后,方才找着擦伤药。
暮歌拿棉布蘸了些擦伤药帮林栀年擦拭伤口,待到左手擦完,擦右手时,暮歌发现自家主子手上戴着串从未见过的茉莉花手链,不由边擦药边好奇问道,“公子手上的茉莉花手链从何而来?”
林栀年这才想起季竹野送给自己的茉莉花手链,她看了眼,从容答道,“这是朋友给我编的。”
“哦?不知公子的朋友是位公子还是位姑娘?”
“是位姑娘 ”
听到自家主子这样说,暮歌不禁想入非非,“那那位姑娘莫不是心悦公子?竟送公子亲手编制的手链,依属下看,这花莫不是茉莉吧?”
林栀年听到暮歌这样说,难免会觉得不好意思,不禁羞红了脸,“她……她不会喜欢我的。”
“怎么会?依属下看,这位姑娘赠公子茉莉花手链,怕不是寓意着愿公子与她莫离吧!”
“暮歌,这玩笑哪里开得?那姑娘不过才与我一般大,怕是与我一样,还不能理解你们所说的男女之事吧……她应该也只是随手编的罢了。”林栀年微蹙秀眉,暮歌察觉主子心情不对,便识趣的闭嘴不谈,“公子莫生气,属下错了!”
林栀年看着跪在地上的暮歌,只叹息一声,“罢了,谅你也只不过是玩笑话,但下次不许再胡说了!”
暮歌颔首低眉,“暮歌定不会再犯!”
“那便好……”
“公子,家主让奴婢叫您去用晚膳。”府内婢女前来传话,季竹野闻言便跟着婢女前去用膳。
林栀年跟着婢女到膳厅时,膳厅内只有父亲,林已以及林已的生母萍姨娘,还有三哥林响没来。
而林将军却表示林响患了风寒,今日便不来用膳了,因此便围坐在一起,用起了晚膳。
林栀年手中攥着筷子,摸着碗沿,见其他三人正聊的开心,无人动筷,她便也只是在一旁候着,不敢动筷。
林已瞥了一眼林栀年,然后又有意无意跟林将军提着今日散学后,林栀年幽会一女子的事。
林将军皱着眉头,看向坑着头,一言不发的林栀年,“栀年,可有此事?”
林栀年闻言抬头看向林将军,她摇摇头,着急解释道,“父亲,那只是栀年的朋友,父亲是知道的!她是那日栀年随父亲进宫,在宫门遇到的姑娘。”
林将军好像记起确实有这么一回事,“即使如此,那便罢了,”转头又对林已说,“那不过是栀年的朋友,我儿下次切莫胡说了。”
林已点点头,目光狠辣的白了林栀年一眼,“谨遵父亲教诲!”
林栀年被林已的眼神吓的打了个寒颤,她不再去看林已,只是任低着脑袋,默不作声。
“罢了罢了,你们这些小辈啊就是爱胡玩,”萍姨娘一脸谄媚的笑,她替林将军斟了杯酒,“夫君莫生气,来,尝尝这尚好的女儿红,这可是阿已特意为夫君去醉仙楼买来的呢~”萍姨娘说罢朝自己儿子使了个眼色,林已立刻会意,“听说父亲爱饮酒,尤其是女儿红,儿子便特跑一趟为父亲买来这整个璟国最好的酒!”
林已莫过于是在放屁,这就分明就是他叫林栀年跑去买的,那日林栀年一别季竹野就先去醉仙楼买来蟹粉丸子,后来在林栀年回府的时候,林已抢过林栀年的蟹粉丸子,又让林栀年再跑一趟,顺便带回两罐女儿红。
“不愧是吾儿啊!”
“那还不是母亲和父亲教的好!”林已跟他母亲一路货色,笑起来都令人恶心。
林栀年看着三人其乐融融,也不愿在此处多加停留,于是便先行离去。
林已看着林栀年要走,便提出自己出去送送她。
行至膳厅外,林已刚刚那副谄媚的嘴脸已浑然不见,现在表露出的只是阴险狡诈。
“林栀年,今日的账我来日再算,你跑不了!”林已压低声音,威胁林栀年。
“……”
林栀年低着头默不作声。
“阿已!你父亲问你下月生辰想要什么生辰礼?”林已正欲说话,屋内便传来萍姨娘的声音,林已应了声,转而向屋内走去,门外仅留林栀年一人。
林栀年眼里盈满泪水,她不明白,为什么父亲总纵容林已欺负自己,为什么自己的生辰就收不到生辰礼?驻足许久,林栀年听着屋里欢声笑语,自己却孤身站在门外,不觉心凉,泪水顺着脸颊滴落在地上,良久,她方才回卧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