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脱?!!”
盛以沉反应了两秒,白皙的面庞戛然爬上些红。
还真是他想的那个意思?
男生垂在身侧的手不自然摸向裤兜,长方形的精致扁盒还好好躺在其中。
不过哪怕他已经准备好了必要工具,进门前也做过几次心理建设……但这是他第一次做这种事,内心免不了还是会有些冲击。
海蓝色的扁盒被他攥在手中,刚一露头,盛以沉就听沈茉说:“我想画你,只是最近一直没空出时间,这会儿正有空,你不是要求原谅么?给你个当我模特的机会。”
说着,沈茉熟练的套上绘画围裙,拿着画笔平静的看他。
盛以沉这才知道是自己会错了意,立即手忙脚乱的把盒子塞了回去。
沈茉也没在意他偷偷摸摸地小动作,转身进入右手间的画室,将墙角立着的摄影灯打开。
她偶尔夜里有灵感便会起来画上一会儿,但夜间光线暗淡,即便开了灯也是效果不佳,这种三基色灯色温非常接近自然光线,色彩还原度也比较真实,算是他们美术生的选择之一。
这间屋子并非专业的画室。
沈茉租住的这一套面积有限,正规的卧房只有一间。
所以她费了点力,把房东废弃的杂物间改了下。
虽说空间依旧狭窄,但也算勉强够用。
沈茉想画盛以沉。
从她初次在男生寝室里见到对方开始,她就产生了这个念头。
开灯之后,她便独自坐到了画架旁,发现该进来的人没有跟上。
沈茉撩了下掉落的碎发,轻声道:“快进来。”
“哦,好。”
重新调整过情绪的盛以沉迈步走进了屋,被拉长的影子扫过墙面,沈茉立即就产生了一种淡淡的压迫和窒息感。
这人太高了,把她的画室都显小了。
但她又不想带盛以沉去学校的画室。
盛以沉僵着身体进门,不由自主往墙边一靠,拘谨的表情看着像是被罚站的高中生。
想到刚刚沈茉干脆犀利的那个“脱”字,男生提了口气,强稳住气息后,还是张口问了句:“学姐,你该不会是想要我做……裸.模吧?”
“嗯。”
沈茉就是这个意思。
少女捏了两下手中的画笔,目光瞟向男生宽肩窄腰的身段,最终还是放低要求道:“半.裸。”
“那是裸上边,还是裸下边?”
盛以沉突然笑着发问。
沈茉立刻把笔朝他扔了过来,“正经一点。”
半.裸当然是裸上边。
盛以沉自然知道,只是忽然想要逗逗沈茉。
但要他就这么赤果果的当着沈茉面脱衣服,盛以沉还是有些放不开,他又不是涩狼。
于是他转过身去,面对墙壁,然后脱下了上身唯一那件长袖运动衫。
盛以沉将衣服搭在旁边的椅子上,弯身捡起被沈茉扔来的笔,在摄影灯细腻的光照下,男生笑意灿灿走去画架,伸手递笔,“给你,学姐。”
盛以沉本就个高,而且沈茉还是坐着。
二人间的距离被顷刻拉近,沈茉只要一伸手就能摸到对方线条柔美的腹肌。
真是艺术品。
赏心悦目。
沈茉盲目错开视线,脸上倒少了几分刚刚的淡定。
她伸手接过笔,不知怎么就起了点坏心眼。
没用过的笔刷洁白又密实,沾染到皮肤上像手指在上面弹琴。
沈茉用柔软的笔刷扫了一下盛以沉的小腹,男生蓦地一阵战栗。
原本就绷地紧致的肌肉迅速收紧,连小臂处的青筋都清晰了不少。
就在她洋洋得意着自己捉弄盛以沉成功的时候,盛以沉倏地目光加深,一伸手将她捞起,而后就用力的抱住了她。
沈茉娇小,盛以沉却拥有一米九的傲人身高。
但男生故意弓着腰放低姿态,于是沈茉一抬头,视线就触到了盛以沉凹的极深的性感锁骨。
画室里没装空调,只有卧室吹来的几许微凉。
虽说这点清凉最开始也是够用的,可如今好像……起不了什么作用了。
盛以沉抱住她后倒也没有下一步的动作,二人静静看着对方,慢慢的,沈茉就觉得哪里来的烫感,似是烫的她难以喘气。
找来找去,她固执的将这感觉的源头归罪到了摄影灯上。
一定是灯太烫了。
“我好热,你松开我。”
沈茉身上的复杂睡裙里外套了三层,身前又多了一条质地厚重的绘画围裙,更别说盛以沉抱着她的手还越收越紧。
沈茉张了张口,被热的小口喘气。
盛以沉目光停在她的围裙上面,一伸手帮她拿掉,随即,又将人抱的更紧。
“现在好些了没?学姐。”
很乖的语气。
就是动作不怎么乖。
沈茉无语的瞪他一眼,于是又忍着热跟他多抱了会儿。
她其实很享受被盛以沉抱在怀里的感觉,尤其是在这样寂静的月色下,一方小而狭窄的空间里。
有一种强烈的安心油然而生,令她不由自主地眷恋。
沈茉脑子里有些混沌,原本接近盛以沉的目的是为了探索这份冲动的由来,可这些日子下来,她似乎非但没有找到原因,反而还愈加的迷茫起来。
有时,她荒唐的认为这种感觉好像有点熟悉。
仿佛她从前就认识盛以沉一样。
但她确定自己没有失忆。
她不认识盛以沉。
就在她想短暂的抛却脑海里这琢磨不懂的念头,打算专心创作时,头顶便传来一道微哑的声音:“学姐,你今天好像画不了了……”
沈茉那句“为什么”还未等出口,紧贴男生运动裤的那一片区域,便明显感觉到了一点凸起。
最初只有一点点。
不过凸起涨势飞速。
随着她恍然的低头动作,那形状越发显眼,触感也越来越真实。
硌得她痛。
沈茉脑子里遽然升起一个诡异地画面,就是菜市场整齐摆放的大白萝卜,又长又粗又水灵。
沈茉顿时推开了他。
这种情况她从来没有面对过,但大家都是成年人,她倒是也知道盛以沉为何会这样。
可沈茉还是蹙着眉,掐着腰,不怎么讲理的命令盛以沉:“把你那东西给我……收回去!”
盛以沉哭笑不得:“那它又不听我的指挥。”
沈茉瞪它:“我不管,我要画画。”
“那你得先对它负责,是你让它硬的。”
“……”
两个人站在画室里大眼瞪大眼,最后沈茉急了,抬脚直接踩了上去。
最终,盛以沉买的晚饭他们也没吃成,而且沈茉毫无章法,非但没有帮盛以沉消火,反而这把火还越烧越旺。
沈茉摆出一副“管杀不管埋”的态度将盛以沉推了出去,叫他回去自己解决。
然后就跑回卧室里去睡觉了。
盛以沉离开出租房后,也快步返回了寝室。
还好现在是晚上,也还好他的上衣足够肥大勉强盖住了下面,否则这样支着棍子跑出去,又顶着这样一张帅的惨绝人寰的校草脸,他怕是非上头条新闻不可。
回来寝室后,屋子里漆黑一片。
很显然,佟津自从白天跟他们闹翻之后,就一直没有回来过。
盛以沉脱了衣服跑去冲冷水澡,刺激感十足的凉水从头顶浇下,他身上的热逐渐消下去不少。
只是一低头,该下去的位置却并没有什么变化。
男生吐出口气,尽量不去想今天晚上所发生的一切,也故意避免去想起沈茉。
又冲了一会儿,依旧无果。
他只好打算自己解决。
其实从前他很少会出现这种状况,说不好是天生冷淡还是他过分克制,但今天确实被沈茉勾出了不小的火气。
以至于他在浴室里待了整整一个小时,也还是徒劳。
最终,他想到了自己精心收着的那枚发圈。
盛以沉把它拿来,因为不想发圈沾水,便张口咬住了它。
纯白的茉莉发圈是由一朵朵小巧的茉莉仿花拼凑出来的,花朵的内芯藏有真正的茉莉花粉,所以发圈才会拥有持久性的香气。
盛以沉咬着发圈,就好像沈茉在他身边一样。
鼻端不停传来熟悉的香味,他感到无比安心。
只是想起白日里佟津对他的咄咄逼问,男生柔和的眉眼现出几分罕见的阴郁。
高三最忙的那一年,他和佟津收到了祁凯的消息。
祁凯考进京大是必然的,因为他们这种世家出身的孩子,首选的院校必定都是京大。
祁凯跟他和佟津炫耀,说是过几日军训,想让他们去看看自己的英姿。
盛以沉原本都拒绝了,可最后还是挨不过祁凯的软磨硬泡,只好抽出点时间和佟津一块去了。
不过后来,他还是很感谢祁凯。
如果不是祁凯非磨着他们过去,他大概还要再晚点,才能找到沈茉。
而且盛以沉最开始的打算是出国进修,对于继承盛家的一切,他一直都没什么太大兴趣。
大提琴他学了很多年,所以心中的首选院校,是英国皇家音乐学院。
去观摩京大新生军训的那日,佟津和他都看到了沈茉,后来沈茉急着归队,跑丢了绑头发的发圈也没注意。
他捡起了发圈,回去之后毫不犹豫改了志愿。
但就在入学那几日,盛以沉不小心感染流感发了烧,盛家一直将他视作命根子,便特意告知学校盛以沉会迟几天入学。
可是等他痊愈返校时,沈茉就已经成了佟津的女朋友。
盛以沉在水汽氤氲地浴室内重重吐了口气,牙齿轻轻磨了下发圈。
结束的那刻,男生拧开水阀。
冷水不断刺着他体温过高的皮肉,昏黄的浴灯下,盛以沉面庞病态般白。
随即,他愉悦的弯了弯唇——
不过还好,他们分手了。
沈茉,永远都是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