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舒年被网暴了。
一场突如其来的谩骂让她猝不及防。
是非常平静的一天，沈舒年遛完扯扯回到家才发现因为手机静音，没来得及解锁的手机屏幕上有好多来自祁声的未接电话。
她疑惑地回拨过去，下一秒就被对方接起。
“小年年，你在哪？”
沈舒年给自己倒了杯水喝了一口，慢慢回答，“在家啊。”
祁声语气有点焦急，但还是尽量冷静，“你先别看手机，我已经在去你家的路上了，马上就到。”
沈舒年还没来得及问她怎么跟她爸妈商量好待在国内的，对方就先一步挂断电话。
她本身就是一个不怎么高好奇心的人，沈舒年放下水杯，脱下扯扯身上的衣服给它擦了擦脸和脚，随后才拍拍它的脑袋，“玩去吧。”
祁声确实很快就到了，沈舒年打开门就看见她一脸着急的样子，“怎么了？”
都没来得及换鞋，祁声一把拉着沈舒年往客厅走。
察觉到应该是发生了什么事，而且还是和自己有关，再结合祁声说的让她别看手机，非常容易就能得出结论——源头就是从手机上传来的。
沈舒年坐在沙发上，打开手机点开熟悉的软件，和平常不同，私信机会都是谩骂，都不用沈舒年挨个点进去，消息预览就能看得差不多。
有很多非常恶毒的字眼，沈舒年眼睛都没眨一下。
祁声没拦着，这事儿沈舒年迟早会知道，自己在这儿陪着她的话可能要好点。
没有翻到底，沈舒年露出“就这？”的表情看着祁声，甚至还宽慰地摸了摸她的手，“慌什么？”
“小年年，你不知道那些人说的话有多恶心。”
祁声非常生气，一张脸因为过于气愤导致有点泛红。
沈舒年很快就将她的注意力转移，“怎么不闹离家出走了？”
“那谁，反正好像要来国内。”祁声语气不怎么自然。
知道她口中的“那谁”是谁，沈舒年笑了笑，站起身走到冰箱面前，拿了两听可乐。
凉气将祁声脸上的热度降下，她看了沈舒年两眼，确认她确实没有因为这些事被影响心情，甚至还悠哉游哉地喝了一大口可乐后盘着腿靠在沙发上回消息。
应该是在回消息，祁声安静地等了一会儿，发现她还在劈里啪啦地打字，嘴上还挂着笑。
“跟谁发消息这么开心？”
实在是按耐不住，祁声好奇地问。
沈舒年也不藏，直接把手机聊天界面翻给她看。
【妈呀，真是不知道博主心里这么变态呢，用狗赚钱到头来还来搞虐待，最近接广告手都接软了吧？出门必被撞.死】
【扯扯大王万万岁：劳你操心，活得比你久，麻烦搜一下什么叫做未知全貌，不予置评[比心]】
【我就说呢，早就看你不顺眼了，靠着顾时濂起来的网红，还在这儿赚烂钱，你们两个都不是什么好货色，让他赶紧退圈跟你锁死吧，恶心，两个傻逼都赶紧去死！】
【扯扯大王万万岁：已录屏存证，明星的法务部是不是要厉害些啊？应该是要厉害些的，注意最近的消息哟。】
【恶心死了，滚滚滚！虐狗的都去死！】
【扯扯大王万万岁：支持[握手]】
……
祁声缓慢地眨了眨眼，看着面前一脸淡然地打出这些字的人，该说不说，沈舒年在这方面的心态是真的很好，甚至可以说是非常有礼貌地给人回复。
要是这事儿发生在她身上的话估计早就跟人掐起架来了。
还没等沈舒年真的把录屏发给顾时濂，对方就打来电话了。
“喂？”
对面语气着急，“你没事吧？千万别看手机啊！”
沈舒年觉得好笑，怎么一个两个都让自己别看手机，“你别把人想得太懦弱了好不好。”
经历过网暴的顾时濂深知这件事的恐怖，在电话那头苦口婆心，“有些人就是很极端啊，你别不当回事儿！”
她又没有露脸，谁认识她？沈舒年觉得对方简直多虑了，而且她一素人，有什么好网暴的。
但她还是低估了网友的行动力，说要在剧组堵她。
维护狗狗安全是非常好的，但是不分青红皂白就去冤枉别人那就是另外一回事儿了。
出于不让舆论扩大的想法，沈舒年简单梳理了一些自己并没有虐狗的证据，虽然没什么太大的作用，但还是有好心人帮她澄清，因为知道扯扯如果真的被虐待的话不会是那样的。
祁声晚上是直接住在沈舒年家的，看着床上睡着的人，沈舒年顶着毛巾到客厅吹头发。
吹完后看了眼时间，已经晚上十一点了，快一天了都没有来自陆迟衍的消息。
扯扯这会儿已经趴在它的狗窝里睡着了，沈舒年在考虑要不要给陆迟衍发个消息什么的。
还没等脑子反应过来，沈舒年就已经点开了和陆迟衍的对话框，手指按在键盘上，又把打出来的字通通删掉。
深吸一口气，沈舒年站起来准备睡觉。
她手刚搭在把手上准备开门，就被来电铃声打断。
怕吵到祁声，沈舒年没来得及看来点人是谁就立马接起，小心翼翼走到落地窗前。
“没睡吗？”
是陆迟衍的声音。
“正准备要睡。”沈舒年如实回答，想了想又没忍住问，“今天很忙吗？”
都没给她发消息。
对方可能站在室外，沈舒年听到了风声，陆迟衍的声音都有点飘忽。
“有点忙。”
刚要说让他早点休息，就听到对方说，“要下楼吗？”
呲一声，像是电流从左脑穿过右脑，沈舒年呼吸一滞，心跳加速，寂静的夜里她听到自己的心跳在叫嚣。
声音还是非常的自然，沈舒年自己点了点头，才想起是在打电话，于是说，“要。”
很轻的一声笑，带着电流传到沈舒年全身各处，“披一件外套。”
在原地缓了几十秒，沈舒年才反应过来，拿起放在沙发上的毛毯就冲出门，还是非常有理智地轻轻关上门，怕吵到祁声。
她快速按了电梯按钮，却觉得时间格外漫长，恨不得走楼梯，好在她快要付出行动的时候，电梯到了。
沈舒年站在电梯里，看着电梯反光镜里面的自己，头发刚吹完没来得及梳有点炸毛，她抬手顺了顺。
脸也有点红，应该是吹风机的热风导致的，沈舒年用手背贴了贴。
陆迟衍随意地倚在车门上，两手环在胸前，看着披着毛毯出来的人，直起身抬步往前走。
沈舒年在这一刻都还觉得不是很真实，呆呆地眨了眨眼，被陆迟衍拉着上了车。
车内暖气开着的，沈舒年于是取下毛毯放在腿上，两只手的指尖蜷缩。
“山上下雨导致信号塔出问题了，所以没办法打电话给你。”
原来是这样，沈舒年轻轻“哦”了一声。
“网上的事不用担心，已经通知法务部在调查源头了，很快就能解决。”
以为沈舒年是看了这些东西才那么晚没睡觉的，他发现完全没信号的时候山上还在下雨，虽然有点危险，但他放心不下。
“什么事情这么重要啊，还在下雨呢，就不能等雨停吗？”苏起将他拉住，一张脸皱巴巴地看着他，眉头拧得死死的。
陆迟衍倒觉得没什么，语气很轻松，“没事，别担心，不会跑路。”
谁在跟他提跑路？苏起也懒得跟他废话，劝了几句就不想说了，反正他也听不进去，“注意安全啊，别等戏还没拍玩导演就没了的。”
两人说话向来都不避讳什么，想到哪里说哪里，陆迟衍拍了拍他的肩膀，“走了。”
六个小时的车程，陆迟衍开得算快的了，因为还在下雨，到沈舒年楼下的时候只是想看看她睡了没，结果就看到她家灯还亮着，所以没什么犹豫地就给人打了电话。
沈舒年看着陆迟衍眼下的乌青，一副很久都没有好好睡觉的样子，她把腿上的毛毯递过去，“你睡一会儿吧。”
“丑了？”
沈舒年听他这么一手就僵在空中，不知道对方是怎么想到这个的，她在心里回答了不丑，嘴上却说不出什么好话。
“对啊，谁叫你不好好休息，一把年纪了还那么拼命。”
她将毛毯随手盖在陆迟衍身上后又靠回去了，看着窗外，两眼是没有聚焦的，这样寂静狭小的环境，沈舒年只求对方听不到她如雷般的心跳。
其实好久都没有这种感觉了，可能也确实被那些诅咒的话影响到了，脑子有点不清醒。
没有拆穿沈舒年的口是心非，陆迟衍下巴埋在柔软的毛毯里，闻到跟沈舒年一个味道的沐浴露的香气。
应该是刚洗完澡，捂在毛毯里留下的。
他深吸了一口后，克制住自己的变态行为，将毛毯往下扯了一点。
想着在车里应该睡不好，而且还开了这么久的车，沈舒年不免为陆迟衍的一把年纪找想，她不自然地摸了下鼻尖，又看了眼窗外，酝酿好情绪后侧过头刚想开口问他要不要去她家睡一晚。
车内的灯光昏暗，陆迟衍长长的睫毛下有一片小阴影，他呼吸均匀，脑袋偏向沈舒年这边，眼睛闭着。
没想到他能睡得这么快，沈舒年把到嘴边的话咽进肚子里。
安静坐了一会儿后看到对方想翻身，但奈何空间太小没法舒展，沈舒年俯身靠过去将座椅调低一点。
一切都很完美，沈舒年深藏功与名就要退过去。
撑在驾驶座的手一紧，沈舒年失去平衡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