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毛蛇盘踞在岩缝间，蛇瞳在微弱的光线下泛着诡异的暗金色。它吐了吐信子，竟缓缓朝暗河上游游去，游出几米后，又停下回头，仿佛在确认他们是否跟上。

“这蛇……真是在引路？”红幼语低声道。

“有意思。”黑瞎子嚼着最后一口炒饭，随手将饭盒塞回背包，“看来有人比我们先到一步，还留了‘导游’。”

解雨臣指尖摩挲着石壁上的血砂标记，眸光微沉：“血砂是九门的暗号，但这蛇……却是汪家的东西。”

齐玄之冷笑：“看来有人想让我们‘合作’。”

四人交换了一个眼神，无需多言，默契地决定跟上黑毛蛇。

暗河上游的水流渐急，岩壁上的刻痕越来越密集，甚至出现了几处人为开凿的凹槽，像是曾经放置过某种装置。

红幼语忽然停下脚步，手电筒照向地面——湿漉漉的石板上，散落着几枚锈迹斑斑的青铜弹壳。

“二十年前的制式。”解雨臣捡起一枚，指腹擦过弹壳底部的编号，“吴三省的人来过。”

黑瞎子吹了声口哨：“三爷的手笔？那这路可不好走。”

话音刚落，前方引路的黑毛蛇突然剧烈扭动起来，蛇身疯狂拍打地面，发出刺耳的“啪啪”声。

“退后！”齐玄之猛地拽住红幼语的手腕。

“轰——！”

岩壁骤然塌陷，碎石如暴雨般砸落，暗河的水流瞬间被截断，形成一个漩涡状的深坑。黑毛蛇在塌陷的前一秒钻入缝隙，消失无踪。

“啧，用完就扔？”黑瞎子拍了拍肩上的灰尘，“这导游服务态度不行啊。”

红幼语盯着塌陷处，忽然蹲下身，从碎石堆里抽出一截断裂的铁链——链子上挂着一块褪色的木牌，上面刻着：

「第三陵·禁入」

字迹已经模糊，但木牌边缘的纹路却让红幼语瞳孔骤缩——那是红家密库的封印纹样。

“师哥。”她声音微颤，“这牌子……是爷爷的笔迹。”

深坑之下，暗河改道，露出一个隐蔽的洞口。

四人顺着铁链滑下，落地时，脚下的石板发出空洞的回响。

“下面是空的。”解雨臣屈指敲了敲地面。

齐玄之撬开石板，一股陈年的腐锈味扑面而来。手电筒照进去的瞬间，所有人都僵住了——

下方是一个巨大的青铜祭坛，坛中央矗立着七根青铜柱，每根柱子上都缠绕着黑毛蛇的干尸。

祭坛幽暗，青铜柱上缠绕的黑毛蛇干尸在冷光下泛着诡异的青灰色。红幼语的手电光束扫过祭坛中央的古尸，古尸很是奇形怪异，仿佛长白山蚰蜒。

“这是……”红幼语指尖微颤。

“长白山。”解雨臣嗓音低沉，折扇轻点冰棺，“汪家用长白山的合成物做阵眼。”

黑瞎子吹了声口哨，手电照向祭坛穹顶——

一株巨大的青铜树倒悬而下，枝桠间悬挂着无数青铜铃，铃身刻满凤凰纹。

“汪家的凤凰图腾。”齐玄之冷笑，“看来我们踩进他们老巢了。”

“叮铃——”

不知何处来的风，青铜铃无风自动。铃声荡开的刹那，祭坛四角的火盆“轰”地燃起幽绿色火焰。棺材的盖子缓缓滑开，棺中古尸竟站了起来！

“退！”解雨臣一把将红幼语拉到身后，折扇甩出三枚银针，钉入冰棺边缘的机关槽。棺盖停滞的瞬间，黑瞎子已拔枪点射，子弹击碎最近处的青铜铃。

铃碎，凤凰纹裂开，露出里面蜷缩的——

黑毛蛇幼体。

“操，这玩意儿是蛇窝？！”黑瞎子骂了一句。

红幼语突然拽住解雨臣的袖子：“铃铛排列是北斗七星，生门在摇光位！”

四人冲向西南角的青铜柱，柱底果然有个隐蔽的凹槽，形状与红幼语的青铜钥匙完全吻合。

钥匙插入的瞬间，整株青铜树剧烈震颤，铃铛暴雨般砸落。解雨臣猛地将红幼语护在身下，青铜铃擦过他后背，戏服裂开一道血痕。

“解雨臣！”红幼语指尖沾上他的血，嗓音发紧。

他却在漫天铃雨中低头看她，染血的唇角勾起惯常的戏谑弧度：“怎么，终于肯叫全名了？”

地底传来齿轮转动的闷响，祭坛中央裂开一道暗门。

黑瞎子探头看了眼：“得，又是个无底洞。”

齐玄之忽然按住红幼语的肩：“柚子，你看——”

暗门边缘刻着一行小字：

「幼语，火种要埋在冰里」

与二月红临终的话一字不差。

红幼语呼吸一滞，解雨臣却捏了捏她的手腕：“我陪你下去。”

他掌心温度透过肌肤传来，那些隐瞒、算计仿佛都在这一握中消融。她没抽手，只是很轻地“嗯”了一声。

黑瞎子挑眉看向齐玄之：“咱俩呢？”

齐玄之望着两人交握的手，轻笑：“当然是——替小柚子盯好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