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州·西泠印社

磁带“沙沙”地转着，二月红的戏腔混着电流声，在寂静的室内格外清晰。吴邪的手指死死按在录音机上，仿佛要把那模糊的对话从时光里硬生生抠出来。

“……幼幼，交给你了。”

三叔的声音。

——幼幼？柚柚？还是……红幼语？

吴邪的脑子嗡的一声炸开，无数碎片般的画面在眼前闪回——三叔偶尔流露的恍惚神情、奶奶见到红幼语时的反常亲近、红幼语那双与自己如出一辙的狗狗眼……

“天真！”王胖子猛地拍桌，“这什么情况？咱三叔在外头还有个闺女？你还有个妹妹？”

“不可能……”吴邪喃喃道，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三叔要是有孩子，家里不可能不知道……”

可磁带不会骗人。

吴邪的呼吸几乎停滞。

如果红幼语真的是三叔的女儿……那她回国，到底是为了什么？

“啪！”

胖子手里的报告突然自燃，纸张在几秒内化作灰烬，只留下几道青铜锈蚀的痕迹，诡异地拼成北斗七星的形状。

“卧槽！”胖子跳起来，“这报告还会自毁？！”

吴邪盯着那灰烬，眼神渐渐沉了下来。

——红幼语在防着什么？

——或者说，她在瞒着什么？

他猛地抓起手机，拨通了解雨臣的电话。

北京·新月饭店

解雨臣靠在窗边，指尖轻轻摩挲着手机屏幕上的消息——吴邪发来的录音片段，以及那报告情况。

“幼幼，交给你了。”

——幼幼。

他的唇角不自觉地扬起，眼前浮现出二十年前的画面——

红府的梨树下，小小的红幼语躲在石凳后偷吃桂花糕，腮帮子鼓得像只仓鼠。他正练功，余光瞥见二月红的身影，立刻“失手”打翻了花瓶。

“解雨臣！”二月红皱眉，“练功不专心，再加五十遍！”

他认罚，却偷偷冲树后的小丫头眨眨眼。

结果红幼语因为藏得不严实，被二月红抓了个正着。

“柚柚！”二月红无奈，“再吃糖，牙齿要坏了！”

小丫头瘪着嘴，眼泪汪汪地看他，仿佛在控诉：“你的演技太差了！”

后来，她赌气三天没理他。

想到这里，解雨臣低笑出声。

可笑意很快消散。

——吴邪还不知道红幼语的真实身份。

——或者说，红幼语自己可能都不知道。

手机震动，吴邪的消息弹出：

“小花，红幼语是不是三叔的女儿？”

解雨臣眸光微沉，指尖在屏幕上停顿几秒，最终只回了一句：

“长白山你别动，我和瞎子去。”

——有些事，必须由红幼语亲口说出来。

——否则，以她的脾气，怕是又要赌气三年。

他收起手机，望向窗外渐沉的暮色，眼底闪过一丝柔软又复杂的神色。

“柚子……这次，别再躲了。”

长白山·风雪夜

红幼语站在冰封的墓道前，寒风卷起她的长发，露出那双茶色瞳孔。

齐玄之递来热姜茶：“真不告诉解雨臣？”

“他若来，计划全乱。”她轻声道，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腕间的玉镯。

可话音刚落，雪地里传来一声轻笑——

“小柚子，偷跑长白山……该罚。”

红幼语浑身一僵，缓缓回头。

解雨臣的轻挑他的下巴，镜片后的眸光深邃如夜。

黑瞎子的枪管抵在齐玄之后心，笑得玩味：“哟，齐少爷，别乱动啊。”

红幼语的瞳孔骤然收缩，猛的抽出小刀直射解雨臣咽喉！

电光火石间，解雨臣从怀中掏出一个陈旧的拨浪鼓——

“咔！”

刀尖嵌入鼓面，羊皮破裂，一枚带血的青铜钥匙掉了出来。

——与爷爷就给她的盒子锁孔，严丝合缝。

红幼语的呼吸几乎停滞。

“你……早就知道？”

解雨臣轻笑，指尖抚过她冰凉的脸颊：

“柚柚，三叔把你交给红家时……钥匙，在我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