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解了毒，莲生的身体却像漏气的气球，一只泄露着本就不多的灵力，漏口就在心口，那处曾被禁制“佛心种”摧毁，又被万物母树的馈赠修复，如今灵力如流水般泄出，叶脉好似一个抽血泵，一闪一闪。

莲生的高热让他的意识模糊不清，伤口渗出的血染红了临时包扎的布条。他靠在岩壁上，呼吸灼热，看着齐芜收拾行装的背影，喉结滚动了一下。

"季施主……"他的声音沙哑，"你的大事要紧，将我留在此处吧。"

齐芜动作一顿，没回头。

莲生指尖无意识地攥住她的裙摆，又很快松开，像是怕弄脏了她。他抬头，眸中映着洞外熔岩的微光："分别前，我……可以叫你一声翩翩吗？"

齐芜终于转身，盯着他苍白的脸看了两秒，叹了口气："你若活下去，可以唤我‘阿芜’。"

她转身离开，靴底踏在碎石上的声响渐远。

莲生望着洞口消失的光，低喃："阿芜……"随后陷入昏沉。

清晨，莲生被一阵悉索声唤醒。他艰难睁眼，模糊的视线里，齐芜的手掌正朝他脸颊伸来——

"！"

他瞳孔骤缩，齐芜的手急转，"啪"地拍在他耳侧的岩壁上。

"醒了？"她挑眉，"我找到药了，魔猿用这个疗伤……"

话音未落，莲生已经抓过草药塞进嘴里，囫囵吞下。

齐芜："？？？那是外敷的！有魔气啊！！"

她一把掐住莲生的下巴："吐出来！"

莲生被她晃得咳嗽，苍白的脸泛起病态的红，却什么也吐不出。突然，他胸口母树印记爆发出刺目青光——

"轰！"

一股无形气浪将齐芜掀飞，魔气如潮水般涌入莲生体内！

岩洞深处传来沉重的爬行声，一头足有两人高的魔蜥从阴影中现身，猩红的竖瞳锁定二人，涎水滴落处，岩石"滋滋"腐蚀。

"退后！"齐芜一把将莲生推到身后，掌心凝聚最后的灵力，核能符咒在指尖闪烁——

不对劲。

她突然发现，此地的魔气竟能被她的核能轻微牵引！

正当她冒险尝试吸收魔气时，身后传来一声低吼——

"阿芜……躲开！"

莲生周身黑雾翻涌，一掌轰出！魔气如黑龙贯空，瞬间将魔蜥轰碎！

——过载了。

岩顶在冲击下崩塌，齐芜脚下一空，坠向地下暗河。最后的视野里，是莲生从未有过的惊慌神情，以及他毫不犹豫跟着跳下的身影。

冰冷河水吞没齐芜的瞬间，一双手紧紧箍住了她的腰。

"别扒......咕噜噜......我会咕噜游......——"一个暗涛打来彻底将齐芜未说完的话吞成一串气泡。

莲生将她护在怀中，后背重重撞上礁石。黑暗中，他心口的母树印记如灯塔般亮着，而齐芜的指尖正贴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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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枭的指引莲子已经暗淡如风中的残烛，只剩下四个时辰的光亮。

齐芜站在河道边缘，望着眼前延绵不绝的矮小建筑群，一时怔住。

"魔界……居然有城镇？"翻手拿出隐匿法器。

莲生眉头微蹙："魔气越浓的地方，越容易诞生智慧。"

河道两岸的建筑低矮粗犷，像是用某种黑色矿石堆砌而成，表面布满腐蚀的痕迹。街道上，魔族来来往往，但行走的姿态却截然不同——

高等魔族昂首阔步，身上缠绕着浓郁的魔气，身后跟着佝偻的低等魔仆，脖颈上套着象征奴役的魔纹项圈。

低等魔族则三五成群，眼神阴鸷，盯着高等魔族的背影，像是潜伏的鬣狗，只等猎物松懈的一瞬。

齐芜和莲生谨慎地沿着街道边缘前行，很快发现这里的规则简单而残酷——

高等魔族：天生拥有强大的魔力和智慧，占据资源，奴役低等魔族。

低等魔族：要么臣服，成为奴隶；要么组队猎杀高等魔族，吞噬其血肉，进化自身。

"他们靠吃同类升级？"齐芜压低声音。

莲生点头："魔气越纯粹，力量越强。低等魔族想要晋升，只能掠夺。"

正说着，前方突然爆发一阵骚动。

几个低等魔族伏击了一名落单的高等魔族，利爪撕开他的胸膛，争抢着吞噬心脏。魔气翻涌间，其中一个低等魔族的身躯开始膨胀，皮肤上的魔纹逐渐加深——他进化了。

周围的魔族冷眼旁观，仿佛这不过是日常的一部分。

偷袭了几个低等魔族后，两人躲在一处房子里。齐芜用从魔商那儿顺来的黑矿石粉末，往莲生脸上狂糊："低头！你这脑门亮得能当路灯！"

莲生闭眼任她摆布，喉结微动："阿芜，魔族的角..."

"用这个！"齐芜掏出被炸瞬间摸到的两根魔蜥断角，"啪"地粘在他额前，顺手用魔血颜料在他眼下画了几道妖纹，"很好，现在你像个被雷劈过的魅魔。"

莲生："……"

再给莲生披上打劫来的魔界衣服后，她顺手从腐尸藤上薅了几朵荧光蘑菇别在衣襟："现在你是被流放的高等魔族‘莲刹’，我是你的低等仆从‘芜奴’。"

莲生低头看着自己褴褛的"魔袍"，又看看齐芜脸上故意抹的黑粉："为何我是高等？"

"废话！"齐芜踹了块石头让他坐下，"你这张脸像是干粗活的吗？记住，要演出‘老子很贵但老子落魄了’的破碎感！"

佛子沉默三秒，忽然眉梢一挑，眸中浮起三分讥诮七分凉薄——活脱脱一个堕魔的圣僧。

齐芜："……你们无遮寺还教变脸？"

踏入出房子的瞬间，齐芜立刻弓腰缩脖，拽着莲生衣角亦步亦趋。几个低等魔族嗅到气味围过来，莲生放出魔气威慑："滚。"

魔族们竟真的瑟缩退散。

"可以啊！"齐芜用指甲狠掐他后腰，"装魔修比当佛子熟练多了！"

莲生面上不显，耳根却红了："……是阿芜教得好。"

齐芜和莲生需要情报，但魔界的通用货币不是灵石，而是魔核——高等魔族的能量结晶。

"我们总不能现杀一个吧？"齐芜皱眉。

莲生沉吟片刻，从袖中取出一颗染血的舍利："试试这个。"

舍利是佛门至宝，虽被魔气侵蚀，但内核仍蕴含纯净的灵力。两人找到一处隐蔽的黑市，用舍利换了一份粗略的魔界地图。

摊主是个独眼魔商，自看到舍利的一刻，眼睛就挪不开了，他咧嘴一笑："饲养黑魔鹰的魔？你们要找'狼领主'？"他指了指东方，"穿过'血蚀峡谷'，就是他的领地。"

齐芜心头一跳——青枭的莲子，正指向同一个方向！

在他俩人转身欲离去时，魔商粗嘎的声音悠悠说：“不过，狼领主可能不在领地......”。

两人回头，看那魔商独眼里透着贪婪，手里摩梭着舍利，还放到鼻前深嗅了一口，这是要加价。不用齐芜说，莲生直接掐起这矮小魔商，眼神冰冷，反手夺回舍利，然后将他扔在地上。

“咳咳咳，是小魔没眼光，咳咳，这就说这就说，早晨刚得到消息，魔尊召唤所有大领主前去，说是有要事相商。”

涂野的声音在脑海中想起“东南西北各个大陆都有一个主事人，也就是最强势力的老大，而他们那些势力里，各有一个地位超然的存在，他们或是忽然成为或是出生就被选中。”

齐芜有种不详的预感，她转头问莲生：“北大陆除了是魔界入口，可还有其它大势力可与魔界相当？”

“北大陆逍遥书院势力虽大，却远没有到与魔界相当的体量，若说魔界是北大陆的一个势力，那必然是最强最大的势力。”

“也就是说.....魔界亦有‘天道化身’！”

莲生一脸懵，是我知道的天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