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手机铃声突然响起，飘在半空的付晟被吓了一跳，赶紧摁掉了声音，紧张地看了眼白翎，发现人没醒，才松了口气，看向手里的手机。
是白翎的手机，屏幕上写着两个字：林港。
呵。
付晟原本想要挂断，但犹豫了一下又走出房间，小心地关上门，然后接通了电话。
“喂！白翎！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回来？在哪……”林港的声音传来。
“是我。”付晟压低嗓子，但压不下语气里莫名的得意。
林港：“……”什么鬼东西。
林港：“白翎呢？”
付晟一脸惬意地靠着门框，“噢，他刚刚累坏了，在睡觉呢。”
林港：……！！！！！！！
“你什么意思！！！”林港高分贝的尖叫声被话筒完美传递。
付晟揉揉耳朵，笑意不减，像是很满意对面的反应，“就那意思。”
然后立刻挂断电话。
他愉悦地踮着脚尖跑回床上看着自己的宝贝。
哪哪都好喜欢。
他打开手机相机，打算拍几张发给林港。
各种调整角度，调整光线……
拍出了一大堆非常对不起白翎样貌的照片。
付晟非常满意地翻看着相册，打算挑一张什么都看不到，被子捂到下巴的照片发给林港。
但是到了信息页面，他转头就点了自己的头像，然后把照片全部原图发送，再清理干净痕迹。
林港看个屁。
……
第二天中午。
白翎在昏暗中睁开了眼，过于放松的身体让他没反应过来周围陌生的环境。
他已经很久没睡过这么踏实的一觉了，拉长手脚，伸了个懒腰。
他终于反应过来这不是林港家的小床，昏暗的环境也不是因为夜晚，而是因为厚重的窗帘将光线挡得严严实实。
他按了按有点昏沉的脑袋，有点记不清昨天发生了什么。
只记得在跟白昌军掀桌子之后在路上晃荡了许久，觉得自己胸口压抑的情绪快要将整个人拖进地底。
再也无法忍受的他将身上带的三天剂量的药统统倒进了胃里，随便进了一家酒吧喝了很多酒，之后的意识便一直朦朦胧胧，好像还去见了白昌军，这期间一直有个人跟在旁边，好像是……付晟？
付晟？
白翎起身走到落地窗边拉开窗帘，映入眼中的是市中心的标志性建筑和一线江景。
他眯了眯被光线刺激到的双眼，转身走出了房间。
付晟正在客厅打着赤膊做俯卧撑，看见有人出来之后站起了身。
肌肉充血明显，青色血管微微凸起，但身上几乎没有汗水，白翎走近之后还闻到了一点淡淡的沐浴露味道。
他没忍住瞥了眼，腹肌很漂亮。
“早上好，亲……爱的。”
付晟有点扭捏着叫不出口，为了白翎一起床就看见他美好的□□，他特意运动完洗了个澡，希望男朋友一起床就能看到他最完美的一面。
白翎：“？”
“什么东西……我怎么在这？”
付晟期待的表情僵住，猛地看向白翎的双眼。
只有纯粹的疑惑。
“你……不记得了？”
“记得一点……好像是去我爸那气他了？”白翎捏着眉心回忆。
“其他记不太清楚了，是你把我接回来的吗？谢谢了。”
付晟一脸梦碎：“……”我不信，我现在肯定是在做梦。
他默默低下头把特意拉低到鲨鱼线的裤子穿好，“嗯，是我……”
他很想提醒后面的事情，但他不敢。
“有吃的吗？”白翎摸摸肚子。
“有……”付晟拖着沉重的灵魂移动到厨房，把准备了一早上的食物端到餐桌上。
豆浆，牛奶，油条，蟹黄小笼包，蒸饺，高汤云吞，鸡丝粥，吞拿鱼沙拉，三明治……
中的西的南的北的摆了一桌。
白翎看着有点过于丰盛的早餐，在付晟对面坐下了。
“我一会儿就走，麻烦你了。”他拉过一笼蟹黄小笼包，拿起一个咬了一口，汁水丰富鲜味十足，温度刚刚好入口。
原本垂头丧气的付晟听见这话，整个人都吓精神了，差点忘了，如果不是男朋友，白翎是会走的！
现在不是沮丧的时候！！！
“诶，要不你来我这住吧？我这空房间很多，林港那多挤啊……”他蹩脚地学着林港撒娇。
白翎看着眼睛好像不太舒服的付晟，低头又咬了一口小笼包。
其实有点心动，房子确实很大很舒服，而且刚刚看了一眼窗外，这里离他之前打工的纹身店很近，可以省很多时间。
可是付晟……
像是猜到了他在想什么，付晟赶忙说道：“我其实经常不在家的，空着也是空着，不用担心碰到我会不舒服……”
“真的不会太麻烦吗？要不你收点房租吧？”
“……不要！我是说，你就当帮我看家了！我喜欢家里热闹……”
“那行吧，谢谢你了～”白翎叼着小笼包给了他一个笑脸。
“不客气……”
……
林港一脸不爽的帮白翎收拾东西，嘟嘟囔囔地跟在他身后。
“别拿了，睡衣牙刷啥的就放这，啥时候要回来我这住也方便。”
白翎想想觉得也有道理，就拎着比之前出院没大多少的行李下楼了。
林港被付晟的笑脸闪瞎了眼睛，被迫想起昨晚那通电话，觉得这人就是来跟自己抢人的。
他抱着白翎胳膊，难舍难分地告别，像是这辈子都见不到了似的，就差拿小手绢擦眼泪了。
付晟看见林港就牙痒痒，连拉带拽的把人端进副驾，留给林港一串潇洒的后尾气。
开着车的付晟时不时就看一眼旁边的白翎，美滋滋的想哼一段小曲。
近水楼台先得月，先把人拐回家，其他的还会远吗～
一个半小时后。
付晟拎着大包小包把人领进家门，充满了跟对象同居的兴奋感，一扫今早的沮丧，浑身干劲。
他领着白翎走到自己的主卧，“你就住这里，我在你隔壁。”
我付老三迟早会回来的！
随后他从大包的超市袋子里，拿出白翎挑的狗狗拖鞋放在他面前，又拿出一对大一码的狗狗拖鞋放自己面前。
又掏出了牙刷毛巾水杯……
都是一对的。
刚刚在超市白翎挑什么他就跟着拿什么，问就是家里的旧了，我也该换了。
然后把原本的那些，来自他妈买奢侈品配货的水杯毛巾拖鞋……一股脑的丢进了储藏室。
看着房子到处充满了甜蜜气息的双人物品，付晟满意地点点头。
一直到晚上睡觉前，付晟都保持着这种满意。
直到看着白翎跟他说了句晚安，然后回房间关上了门。
付晟：“……”
我不OK了。
……
白翎坐在床上，把锡纸板里的药片扣进糖盒里，直到装满了三小盒才停下来。
他最近吃药有点压不住了。
无论他白天看上去有多正常，只要一到夜晚，那些电流总是会像厉鬼一样在黑暗中反扑，被灼伤的血肉，刺痛的内脏，窒息的大脑，一次次在他身上重演。
他只能靠吃药勉强入睡，来维持岌岌可危的精神。
白翎仰头吃了双倍的安眠药，关掉台灯，给自己拉好被子，闭上双眼。
“这里很舒服很安全，快睡吧白翎，明天还要上班……”
……
隔壁客房。
躺在床上的付晟睡的极不安稳，紧闭的眼球快速滚动，整个人像是被束缚住一般拼命想要往前扑，在床上挣扎了一会，猛然惊醒。
“白翎！！”
他睁大了眼睛，喘着粗气，摁住自己狂跳的心脏，浑身冷汗地看着头顶的天花板缓不过神来。
已经是这周第三次了，只要一睡着，他就总是梦到白翎。
变成尸体的白翎。
我现在马上立刻要去确定白翎活着，付晟想。
他灯也没开，光着脚出门走到白翎门前，深吸了一口气，缓缓打开房门。
昏暗的光线里，白翎静静地躺在那里，看不见呼吸起伏。
他还活着吗？
付晟第一次觉得自己住了那么久的房间，黑漆漆的像一间停尸房。
他强迫着自己不要恐慌，跪在白翎床前，颤抖着手指轻轻搭在他的颈动脉上。
温热的皮肤，鼓动的脉搏。
他松了口气，几乎是跌坐在地上。
抽了两张纸擦了擦头上的冷汗，付晟就这样安静的坐在地上看着白翎。
过了两分钟，他又有点不确定了，伸出两根手指到白翎的鼻下想看看他是不是还在喘气……
“啊！”一声痛呼。
付晟被白翎一拳锤中鼻梁，后倒在地毯上。
灯光亮起，白翎惊恐地看着床前表情扭曲的人，直到认出来这人好像是付晟。
“……”
“你干嘛呢？”
付晟捂着鼻子眼睛红红的，“我来看看你睡的好不好……”
“挺好的。”差点就被吓死了。
“噢……”
“睡得好就行，那我走了……”付晟坐在地上没动。
“……”
白翎看着他也没动。
俩人对视了一会。付晟小声道：“你要不要我陪你睡……”
“不用。”
“……”
“我怕黑……你能不能让我在这屋呆着。”
白翎沉默挑眉。
付晟指了指地上的超大羊毛毯，“我睡这就行！”
说着还把毛毯拖到了床边，已经准备躺下了。
哪有睡别人家里还让人家睡地毯的。
“……你上来吧。”白翎看着这人可怜兮兮的样子，往床的另一侧挪了一些，让了一大半的床出来。
付晟眼睛都亮了，像一只因为可以跟主人睡觉兴奋到不行的狗狗。
他激动地爬上床，表示自己睡觉非常老实绝对不会乱动。
白翎叹了口气，无奈的关上了灯。
……
付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不敢翻身不敢动，生怕打扰白翎休息，身子都有点僵了。
他用微不可闻的气音叫道：“白翎……”
没有反应，他小心翼翼地转了个身，面向白翎。
白翎睡姿很标准，平躺着，双手搭在腹部。
就是太标准了，一点都不生动。
付晟手指在床单上迈着谨慎的步子，直到手指贴在白翎的肩膀，隔着衣物能感受到体温。
白翎在黑暗中缓慢睁开双眼，想看看这人到底想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