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床上辗转反侧了半宿的付晟抓住了机会，把睡得迷迷糊糊，还冒着温乎气的男生忽悠到了自己床上。
白翎被推到床的内侧，被人伸长手臂盖好了被子，舒服地蹭了蹭枕头……
然后发现味道不对。
林港是从头精致到脚，就算是被骗进这里，随身的包里也带着一瓶香水，只是剩的极少，他就只喷在床上，说不闻着睡不着觉。
但这个枕头没什么味道，或者说隐隐约约有一点小狗洗完澡晒了太阳的味道，还挺让人放松的……
白翎“噌”地瞪大双眼，果然看见眼前换了个人。
付晟看着他一脸惊恐的样子，犹犹豫豫地把手伸了过去，轻轻地拍了拍，意思是你快睡呀。
睡个毛！我怎么跑这来了！？
看白翎不闭眼，付晟有点眼神飘忽，尴尬地、画蛇添足地解释道：“我刚好也下去喝水，看见你下床了……我就想着你别吵他了，跟我凑合一宿也行……”
“啊？可是你……”
“哎呀我困死了，快睡快睡，一会儿马上要起床了。”
付晟自顾自闭上眼睛，伸手轻轻拍着身前人的后背，假装自己已经马上要睡着了。
白翎本来就迷糊着，呆在温暖的被窝里简直睁不开眼睛，感觉隐约有什么疑问在脑子里一闪而过，还没抓住就被身上的手轻轻拍散了……
·
第二天一早，刺耳哨声照常划破宁静。
白翎跟林港并排在水池边刷牙，林港含糊不清地问：“我早上醒的……唔……时候你跑哪去了？”
“唔……没去哪啊，就是醒得早在床下面坐了一会……”白翎看上去在认真刷牙。
“是吗？可是我看见你好像从付晟床上下来……”林港手不动了，叼着牙刷眯眼看着他。
“哈哈……你看错了，我怎么可能在他床上。”白翎严肃地刷牙。
“那你早上跟他……”
“咕噜咕噜……呸！我洗完了你快点！”白翎火速远离阳台，跑回自己的位置。
林港擦了嘴哼了一声，自己起床的时候旁边被窝都凉了，但白翎刷牙时候脸上的枕头印倒是没消……他磨了磨牙。
肯定是付晟搞的鬼！
·
这段几天的“训练”强度很大，但好在宿舍几个人的身体素质都不错，在外面也看着老实，倒也没再遭受太严重的惩罚。
所以这周的家长电话联系宿舍几人都被点名了。
然而几个人脸上都不好看，只是沉默地排在队伍里。
“爸，我知道错了……”
“真的……我都改好了！这……这挺好的……”
“但、但是……呜呜呜……爸我求你了救我回去……！”男孩犹豫再三，捏着电话还是忍不住地哭出声来，尖叫着求救。
“啪！”
两步开外站着的监管直接上前夺过电话挂断了。
另一个监管恶狠狠地把他拎到队伍中间，杀鸡儆猴般让旁边的学员都清楚地看到。
“我说没说过！说没说过！”
“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你们谁不清楚？？”
“救你？谁害你们了？我们在帮你们！”
“不识好歹的东西！”他把人甩到地上，用力踹了两脚。
监管穿的靴子都是带钢头的，几脚下去刚刚还尖叫着的男孩直接蜷缩成一团不动了。
监管一脸得意的抬起头看向四周，像是很满意周围的鸦雀无声。
“看见没！这就是乱说话的下场！”
“我不想再看见第二个人乱来！否则今天直接取消全部人联系资格！”
“在场的所有人两个月内不许联系家长！这是捣乱的人害的你们！跟我可没关系！”
说完之后他又得意洋洋地看了一圈四周，直接把地上的人拖走了。
空气中的压抑犹如实质。
什么都不敢说的学员只能一次一次地跟家长重复：我过得很好……老师很好……我都在改了……真的……
轮到白翎，他沉默地听着话筒里传来的杂音和呼吸声。
“白翎。”是一道属于中年男人的声音。
“白翎？你怎么不说话啊？”
“你别怪爸，爸都是为了你好，要是你再这样下去被人知道了我脸往哪搁，你改好了也幸福一辈子对不对……”
貌似苦口婆心的劝诫在耳边回荡。
白翎突然觉得自己的手捏紧了话筒，一声若有似无的冷笑从喉间传出，手不受控制地直接挂断了电话。
身体的温度急剧下降，动作也变得不可控起来。
不对劲！白安逸心中警报狂响，在脑中大声叫着928。
“这怎么回事？？”
“啊？什么啊白哥？”
他看着自己慢慢地走出房间，在脑中跟928道尖叫：“啊啊啊啊啊啊我身体被控制了！！！”
928比他还惊悚，“可是数据，没……没有任何异常！”
就在这时，手脚慢慢的回温，白安逸停在了原地。
他不太敢动，跟928说：“好像走了……是鬼吗？”
“啊？这个世界剧情里没有鬼啊……”
“等等……刚刚是在跟白翎爸爸通话的时候突然出现的……不会是白翎吧？”白安逸突然有了猜想。
“！！！”
“有可能！那怎么办呀白哥，是他的鬼魂吗……”
“？？？？”
“你问我！！？？？谁是系统啊！你怎么回事！！！”白安逸绝望了，他知道928不靠谱，但没想到不靠谱到这个地步。
“呜呜……不是，白哥我就是有点怕鬼……”928在白安逸脑子里扭捏着。
“喂！站这干嘛呢？”
身后一只手拍在白翎肩膀上，他回头，是付晟。
他脸色没什么异常，没有对父母态度的委屈，也没有愤怒或者其他，就跟平时一样吊儿郎当的。
“没事，去吃饭吧……”
俩人并排往食堂走，没走几步林港也追了上来。
三人拿完饭在找位置的时候，林港还在唧唧歪歪地控诉，白翎刚刚竟然跟付晟走了都不等他……
顺便扭头瞪了一眼被挤到身后的付晟。
付晟面无表情。
白翎还在想刚刚的事情，有一句没一句话地应着。
“诶……让一下让一下。”一个食堂的工作人员推着小拖车走过，一个不慎还撞了一下付晟。
“哎呀叫你小心点了！”他差点儿摔在付晟身上，有点抱怨地拍拍衣服，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白翎刚好侧身让路，眼尖的看见那人往付晟兜里放了点什么东西，随后就看见付晟也摸了摸兜，抬头后俩人目光在空中对视了一瞬，默契地啥也没说，找地方坐下开始吃饭。
付晟装了两碗汤，把多的那碗刚在白翎面前。
“谢谢。”
发现付晟正看着自己，像是暗示自己喝汤，白翎给面子地尝了一口。
难喝。
白翎吃了口白米饭压了压怪味，无视付晟期待的眼神。
回到宿舍几人洗漱完，白翎在收拾东西准备睡觉。
付晟端着一大杯水又过来了。
“多喝点水身体好。”把水塞硬到白翎手里示意他快喝。
“。”白翎顶着他热烈的微笑喝了两口。
“喝完，我兑的温度刚刚好。”付晟伸手抬水杯底。
“咕噜——”灌完一大杯的白翎感觉水在自己肚子里晃荡。
付晟满意地拿着水杯走开了。
·
晚上十点。
付晟眼睁睁地看着白翎上了林港的床，林港有点奇怪的看他一眼，在他看来林港纯属炫耀。
凌晨十二点半。
宿舍里静悄悄的，付晟在床上翻来覆去，每隔十分钟就撩开帘子偷偷看看对面。
喝这么多水怎么还不起来上厕所。
付晟烦的有点想啃指甲。
凌晨一点半。
付晟悄悄地蹦下床，走到林港的床前，小心的爬上梯子，他心里默念三个数，把帘子掀开了一个角。
很好，白翎睡在外侧。
他伸手推了推白翎。
白翎动了，翻了个身，把手脚都搭在林港身上，看动作还准备把人抱紧。
付晟：！！！！！！你在干嘛！！！
他有点急了，想直接把白翎从林港身上撕下来，又担心把林港也吵醒了，忙的自己感觉要冒汗了。
废了半天功夫，白翎终于还是被捣鼓醒了，看着眼前放大的帅脸……
突然懂了他那天想给付晟抹药，爬到人家床头的时候人家为啥骂他有病了。
就算很帅看起来也是很有病。
“你干嘛啊……”白翎压低声音，想推开他的手。
突然想起来自己在干嘛的付晟：“……”
他努力保持镇静，嘴巴却不受控制地开始说话。
“你要不要起来上个厕所……”
白翎：“？？？”
付晟努力在黑暗中睁大眼睛表示真诚。
白翎：“……”
然后白翎就下床了，因为他醒了之后真的有点尿急。
出了洗手间，发现付晟还在床下站着。
“你干嘛呢。”为什么感觉付晟在等自己。
付晟没说话，拉着白翎把他面向自己床的梯子，示意他上床。
白翎觉得之前一年冒的问号，都没有今天一晚上的多。
但付晟格外坚持，固执地不吭声也不让他走。
他想着剧情里虽然没有这一段……但昨天反正也睡了，不差这一天，便顺势爬了上去。
不比昨天睡蒙的状态，他今天清醒了。
所以觉得旁边的人有点大只，往后退了一点，就直接贴墙了。
付晟把他拉回来一点，“靠墙容易着凉。”
“可是有点挤……”
付晟脑子里：你都抱着林港睡了！碰我一下还嫌挤！！
付晟嘴巴上：“不挤啊，刚刚我没躺好。”
白翎：“……”
看着对面努力压缩自己直到贴着栏杆的男生，白翎觉得这直男怪怪的，他直视对方的眼睛，轻声道：“你真的不是喜欢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