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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真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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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笠的车子驶出了刑侦支队,消失在街道中。

何酝站在窗边,眺望着街道,脸上不由得泛起一层忧郁。

抬眸望向上空,阴云不知何时下落了几许,前方不远处的大厦,上方的避雷针已然刺穿了积云,何酝不禁轻笑了一声。

笑声未断,孤身一人去了办公室,坐在办公椅上,从兜里拿出手机,打开相册收藏窗口,冒出一张六人合影照片,一男生露着一对小虎牙,眯着笑眼。

何酝脸色忽然间冒出一丝哂笑,眼神剜着照片上的那人,“十年了,祁笠。”一手轻轻触碰了一下。

何酝盯着手机,不知何时睡着了。等他醒来时,窗外的天色已经黑了下来,刑侦支队的灯光洒进屋内,扰醒了何酝。

彭决带着万稳的尸检报告敲响了办公室的木门,“何队,结果出来了,万稳窒息而死,和祁教授说得丝毫不差。”

调解室外,何酝透过玻璃窗看见柳实萸押着张贞走进了调解室。

“思迁哥哥……”张贞泣不成声,一脸委屈地扑向许思迁怀里,柳实茱、柳室萸一手遮挡半张脸,互相对视了几秒。少顷,皱着眉头看着两人卿卿我我。

许思迁抚摸着张贞的头发,“他们为难你了吗。”

张贞点了点头,娇滴滴着,“他们逼供。”依偎在许思迁怀里,食指犹犹豫豫地指向柳实茱、柳实萸。

柳实萸坐不住了,“张贞,审讯全程监控录像,你可想清楚了。还有,我提醒你,审问你的刑警可不在这屋里。”

柳实萸本想指着上面的玻璃告诉张贞,审问她的刑警在这片玻璃后面,正盯着她的一举一动。转眼间一想,调解室里的人是看不到玻璃外面的,这是单视玻璃,然后半空中的手臂就势挠了一下头发。

许思迁一手轻轻抚摸着张贞的发丝,一手揽着她的后背,温柔地说:“清者自清,是非自有公论。我们没有杀害万稳,心中无愧,不要怕。”

张贞的头埋在许思迁怀里,心中忐忑不安,心神不定,身体僵硬着,“可是……他们说,是你杀了万稳。”

许思迁一怔,“不是我。”

“万稳死了,是谁杀的啊。”张贞惋惜地说。

许思迁说:“贞贞,我问你,9月29日五点左右,你和一名男性去了江东一家酒店,是不是。”

张贞顿了几秒,摇了摇头。

许思迁说:“可是我看了酒店监控,我确实看到了你。”

张贞瞬间推开许思迁,流着泪,“是王良,去年我在沧南认识的。”

许思迁说:“在酒店干么了。”

张贞支支吾吾,“没……没干什么。”

许思迁说:“手链怎么丢的。”

张贞的白眼球仓皇地转动着,“是万稳抢去的。”

许思迁皱着眉头,“万稳不知道我出轨了,她不认识你。”

张贞拉着许思迁的一只手,哭着说:“万稳知道你出轨。”

许思迁低哼一声,“她根本不会知道。”

张贞说:“她找过我,她让我离开你。我不会离开你的,万稳找了我三次,最后一次的时候,她见我手上戴着手链,就硬抢了。还打了我。”

许思迁按捺不住了,双手扼着张贞的肩膀,他隐约觉得万稳的死真的与张贞有关,“万稳不会浪费时间做这种无聊的事,我太了解她了。”

张贞望着眼前的男人,哭得梨花带雨的。

许思迁眼睛猩红,几滴泪从眼眶里流了出来,滴在地板上,发出几声嗒嗒的声响。

“她不知道我出轨”,张贞感觉肩膀被一股力量死死地揿着,她听见许思迁的声音,“即使知道了,她会怎么做呢。”

蓦然间,张贞发觉肩膀的痛感消失了,眼前的许思迁双手抱着头蹲在地上,脸埋在大腿间,抽搐着,“我到底做了什么,我做了什么啊。是我毁了万稳,是我毁了她。”

“你为我哭过吗!许思迁!”张贞扭曲着脸冲着许思迁大喊。

“我爱你啊,我想和你结婚。你说,你已经结婚了,不能再和我领结婚证,让我不要再提第二次。可我不甘心,我翻你手机,发现通讯录的第一个联系人是A万稳,其他联系人都是B,你让我怎么办,你想过我的感受吗。”

“我好不容易说服自己,不结婚了。我想你在胸口,纹上我的名字,你答应了吗!”

许思迁说:“我说过了,物质上我给你一切,只要我们还有感情,你只做好你自己,维持好现状。我没纹身,我定制了独一无二的手链。领证、结婚、纹身,重要吗!”

“重要啊,手链不一样,手链会丢,纹身不会消失!”张贞扑向许思迁,拽着他的短发,怒吼着。许思迁没躲也没挡,柳实茱快速上前,拉开了张贞。

“许思迁,你过来,你过来我告诉你万稳怎么死的。”张贞被柳实茱铐在桌腿上,哭着说。

“那时候,我让你提离婚,你还给我说了什么,你记起来了吗。你说如果你和我结婚了,你无法保证不会继续找小四。”

“你知道我是个渣男,还跟着我。”许思迁说。

“你是渣男,你最渣。可是我就是爱你。”张贞哭着说。

“可我不爱你。”

“那你为什么对我好!”

“因为你让我回到了当初的感觉,大学与万稳刚恋爱的感觉。如果你再耐心点,万稳可能会主动提离婚了。”许思迁说。

张贞疯笑着,“第一次我拿着你的手机联系的万稳,我找了她三次,让她离婚。她不应,她让我找你,让你先提离婚。”

许思迁眼中噙着泪,脑子里一团糨糊。

“9月28日,你在加班,我又去找了万稳,求她离婚,她真的很执着。只能把她捆绑起来,胶带封嘴,是不小心啊,她就晕了过去,然后死了。你说,她怎么这么执着,怎么就不能离婚。”已经看不见张贞脸上的泪了,她像是与朋友交谈似的,轻松地说着。

啪一声,许思迁的巴掌落在张贞右脸上,柳实茱、柳实萸一手挠着短发齐齐望向另一边。

“我承诺过,会一直爱万稳,会一直对她好。”许思迁喃喃道。

“哈……哈,太可笑了,实在是好笑得不得了,一直爱万稳,一直对她好。”张贞笑得很大声,停顿了一下,怒视着许思迁,一脸狰狞,一手轻轻拍打着右脸,“出轨了整整两年,你还有脸说出口啊!”

“我是出轨了。我是为了万稳,为了维持我和她的感情,我要从你身上找到热恋时的感觉,只要感觉找到了,就能继续维持我和万稳的感情。”

张贞的眼神极其阴冷,恶狠狠地剜了许思迁一眼,“我和王良去了酒店,还能干什么,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许思迁,你比王良差远了。你知道我在王良胸上看到什么吗。王良的左胸纹了他爱人的名字PSG,你如果有王良一半好,万稳会死吗。”

“你过来点,我告诉你个秘密。”张贞认真地说。

许思迁鬼使神差似的靠近了,张贞挺直上身趋向许思迁,还差少许就可触碰到他的下颌,

“王良说,即使万稳不死,他也会上她。”

顿时,啊的一声穿刺着众人的耳朵,柳实茱、柳实萸迅疾跃过长桌,拽开张贞,许思迁的脖颈间渗出鲜血,血液迅速覆盖了牙印,浸红了许思迁的白衬衫。

“一起死吧,许思迁。”张贞狰狞着面孔,冲着许思迁大吼。

审讯张贞结束后,一名刑警押着张贞去了技术科,配合着刑警画出了王良的肖像。

鉴于张贞交代了全部,何酝决定明天释放许思迁。

祁笠说:“逮捕了王良,万稳的案子就能结了。”

何酝应了一声。

坐在一旁的柳实茱嘀咕了一声,“见异思迁。”

柳实萸摊了摊双手,“不对!是见贞思迁。”

祁笠瞅了一眼手表,会议室里的人散去了,何酝也不知去了哪里,案子终于水落石出,也到了回学校的时间了。

过了一会,仍不见何酝,祁笠手中胡乱点着手机,没有何酝的联系方式,也没有微信。起身走出了会议室,刚拐到刑侦支队出口处。

“祁教授,你干么去啊。”彭决在身后喊了一声。

“回学校。”祁笠转身回应他。

“你的车?”彭决提醒了一声。

“哦,车在学校,没油了。”祁笠说。

彭决从裤兜里掏出一串钥匙,对着祁笠晃了晃,发出叮叮当当的声响,“我送你。”

“不用,我打车。”祁笠说。

“真不用吗。”彭决笑着说。

彭决望着祁笠转身走出了刑侦支队,他点开手机,嘴里嘟囔着何酝,找到最置顶的一个群,“祁教授,没开车,走着回学校去了。”点了一下发送,醒目的几个字显示在群里。

“你快拦住祁教授!”柳实茱发来一条震惊的语音。

“祁教授,到哪了,我送他。”柳实茱发来一条语音。

刑侦大楼不远处有一个公交车站,祁笠伫立站牌一侧,望向前方,铺着沥青的道路偶尔飘过一辆车,两辆车,三辆车……他在心里默默数着。

祁笠只穿了一件白色衬衫,一阵夜风掠过,身子感到一阵凉意,瑟瑟发抖,额间的碎发胡乱地摇曳着,他似乎听到一声“祁笠。”

又出现幻听了吗,怎么会幻听,难道药物失效了吗。久而久之习惯了幻听,祁笠一动不动地站在风中,内心不再挣扎,安静地等着幻听自动消失。

恍惚间,祁笠发觉左侧路灯下,映出一个身影。而这身影早已刻在骨血里,无比熟悉。他的手指抖动了一下,听到一声,“怎么没开车。”何酝站在他身旁,偏头望着他。

“哦……没油了,就没开。”祁笠躲闪着何酝的目光。

“我送你。”何酝说。

“很远。”祁笠说。

“没事。”何酝说。

“已经约好了网约车。”祁笠说。

何酝伸手夺去了祁笠手上的手机,点了几下,取消了网约车,“走。”

祁笠沉默着跟在何酝身后,刚好相距一步之远。微抬起眸子,还是比他高,瞧着何酝的背景,陷入了痴呆。须臾,抬起手,掐了一下脸腮,是疼的,这次不是幻听也不是幻象,全是真的。

夜晚的秋风迎面吹来,祁笠的视线完全落在何酝身上,不觉得凉意而是一股暖流拂过他,

走着走着,扑通一声,何酝急速转身,双手悬在半空中,整个人呆住了,全身僵硬着。

祁笠双膝跪地,整张脸铺在何酝双腿之间。祁笠尴尬极了,转动着不安的眼神,双手拽着何酝的西裤僵在那。

何酝没有出声,一动不动地站着。

为了避免尴尬,祁笠尝试着拽住何酝的西裤站起来,但并不如愿。双手开始缓慢向上摩挲,找到一个他觉得合适的位置,停下了动作。

祁笠再次揪扯何酝腰间的衬衫,而何酝的衬衫底端正整整齐齐地掖在裤腰里,祁笠并没多想,双手同时用力一扯,准备一鼓作气地站起来。

“别动。”何酝压低声音,急速地说。

“抱歉啊,不知怎么回事,踩空了台阶,你先忍一下,我先站起来。”祁笠一边说,一边用力揪扯衬衫,双手触碰着何酝的腰间,忽然间察觉到何酝抽动了一下。

“别动!先别动!”何酝俯视着祁笠,眼神聚集在祁笠的脑袋上。

祁笠真的没动,只是微微抬头,这下不好了,祁笠的脑袋像是碰到了不该碰的地方,祁笠猛地低下头,支支吾吾,“啊……对……不起。”

何酝蹙着眉,屏声息气,等待着夜间的凉风一波波地吹过,须臾,低沉着说:“你别动。”

然后向后退了一步,弯下腰,双手握住祁笠的上臂时,他愣了一下。

视线落在祁笠的手臂上,细嫩的上臂完全被他的手心圈住,手心仍是空荡荡的,内心猛然咯噔了一下,“太瘦了,人怎么能比高中时还瘦。”

何酝扶起祁笠,单膝跪在沥青上,伸手卷起祁笠的裤子,“膝盖上磕了一层皮。”

祁笠说:“没事,很快就好。”

何酝起身,再次弯腰,一手将他抄起。

祁笠余光扫视着周围,神色慌张,不停地挣扎着,“快放下,这里是刑侦支队,快!”

何酝无视挣扎的人,直径走进刑侦支队,将祁笠放在副驾驶座上,“待着,别动。”然后关上车门,又按了一下车钥匙的锁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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