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旧沉默着。
许思迁轻叹一口气,“我真的很想回到大学,回到我们刚恋爱的时候。”
万稳抬头与许思迁对视,微笑着说:“可以啊,这周末我陪你回母校。”
许思迁收回视线,拿起面前的高脚酒杯,一口气将满满的一杯红酒灌了下去,“不用了。”
万稳沉默着,她不知道说什么,她真的不擅长解决这种事情,她甚至不明白许思迁到底怎么了,三十而立了,对啊,都三十了,时间很快,大学毕业离他们很远了,提起大学甚至模糊到不曾拥有过。
许思迁垂眸酒杯,神色平静,“万稳,我们之间没有激情了,你没发现吗。”
万稳揉了一下太阳穴,内心有点乱,什么年龄就该做什么事,学生时就是学习,工作时就是认真工作,恋爱也谈了,并没有耽误她的学业、事业。
婚也结了,并没有经历所谓的吵架,一切看上去很好,唯一的不足就是工作繁忙,无穷无尽,似乎永远做不完。
是不是应该生一个孩子,生了孩子会变成什么样呢,万稳想着想着,脸上慢慢露出轻微的喜色,“我们生个孩子,怎么样。”
许思迁脸色稍微柔和了一下,并没有说话。
万稳凝视着许思迁,眼睛逐渐红润,“分居吧,我们各自冷静一段时间。”
许思迁望向万稳,两人四目相视,眼神复杂,让人难以捉摸。
万稳抢先打破了这份寂静,“你什么时候觉得有激情了,什么时候再合居。”
许思迁说:“好,但我不会离婚。”
万稳说:“好,不离婚。分居期间,我不会打扰你,你冷静冷静。”
万稳起身,一手推开身后的白椅,一手支撑着餐桌,手指微微颤抖,转身离开了餐桌,走了一步停住了,清瘦的背影正对着许思迁,“我一直以为你懂我。”语速不缓不慢。
许思迁的内心咯噔了一下,良久,起身收拾行李,开门而去了。
万稳不知道怎么回的卧室,又是以什么状态目睹许思迁一点一点收拾好行李,也没有听到许思迁开口说话,更没有听到‘再见’两个字。
或许许思迁说了‘再见’她只是状态不佳,没有听到而已。是说了‘再见’的,只是走神了,人一旦走神意味着身体机能自动屏蔽外界,任何声音都会听不见的,也不会有感觉的,万稳就是这么安慰自己的。
何酝盯视着祁笠,提高了音量,“许思迁说,那晚没有争吵,开门离开的时候,他注意到万稳站在卧室门口,目送他关上了防盗门。”何酝加重了‘离开’的语气,似乎有意提醒祁笠,是不是忘了不应该忘的事情。
柳实茱、柳实萸吃饱了,瘫在椅子上。蓦然间突升的声音,孪生子立即调整坐姿,以军人的姿势标准地坐在座位上,竖起耳朵,余光在何酝与祁笠之间游离。
祁笠扭过上身,盯视着何酝,“许思迁,动机最大。我认为在确保没有指示证据前,警方必须控制许思迁的活动范围。”
何酝自知在确保许思迁没有指示他人杀人的证据前,还需控制着许思迁的活动范围,但是此时的他像是魔怔了,面对眼前的祁笠,何酝无法忍受祁笠躲避某些事情,对于祁笠一板一正的态度、神情、语气,甚至想一拳砸碎,低沉地质问,“祁教授,你觉得他最大的动机是什么。”
“出轨的人,离婚、分财产,越快越顺利最好。”祁笠说。
何酝从公安大学毕业,刑侦专业性极强,自始至终对许思迁的言语一直持有怀疑,但他还是冷哼一声,“许思迁说过,他不希望离婚。”
“嫌疑人说不离婚,刑警不应该保留怀疑吗。”祁笠如同在讲台上授课一般充斥着严谨的语气,彭决、柳实茱、柳实萸不由自主地屏住呼吸认真听着,像是回到了学生时代,又像是回到了军队。
“祁教授,别把你在课堂上的那一套带到这里,这里是刑侦大队!”何酝凛冽一声。
“如果你是这么认为,就这么认为好了。”祁笠将视线从何酝身上移开,起身,不紧不慢地移开办公椅。
咣当一声,办公椅被一股劲力推到后面的石墙上,柳实茱、柳实萸、彭决还未反应过来,只见何酝站在祁笠面前,右手提起祁笠胸前的衣襟,左手的拳头攥的死死地,青筋凸起,指关节泛着白,眼神犀利如刀,额间的青筋暴起。
祁笠的脖颈勒得生疼,房内冰冷的空气断断续续地流进肺里,何酝有意将祁笠拽向自己,最好脸贴着脸。祁笠像是个玩偶似的,任意何酝摆弄。
何酝嘴角微微抽搐着,死死地咬着牙齿,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一字一顿,声音低沉有力,是祁笠从未听过的声音,“你就是这么对待感情!”
会议室的空气瞬间凝固,弥漫着一股紧张、迷惑、莫名其妙、让人无法理解的诡异氛围。祁笠眼睁睁地看着何酝松开手,踢开挡在他前方的办公椅,拉开会议室的木门,砰一声,摔门而去。
“祁教授。”彭决火速向前扶着发颤的祁笠。
“我没事。”祁笠说。
“祁教授,那个……你别介意,我们队长有时候会发脾气,以前我们做任务,他经常冲我们发火。”柳实茱一手摸着头上的碎发。
“对,对。我和柳实茱经常因为私自行动,被何队负重罚跑几十公里,负重单手做俯卧撑。”
柳实萸一边说,一边伸出右手在祁笠面前比画,“你看,有时只能用拇指做俯卧撑,有时用中指。只是一根,另一只手要负在后背才行。”
柳实茱不知何时已俯在地板上了,身形一上一下表演着单根手指俯卧撑。
祁笠望着柳实茱,扑哧一声,“我真没事,不怪何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