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期的女孩心里藏着委屈，连着马尾辫都甩不起来，何雪时常觉得孤单，可她没有朋友。女孩可能会错认爱情，但对友情却天生一双慧眼，只要一眼，何雪就看穿她们眼底的打量和比较。

她无法和这类女孩做朋友，更别提说心事，但这类女孩，占了她青春期的大多数，李落例外。

李落告诫她，你别再招林暗了。

何雪冷笑：“什么时候轮得着你教我了？”

李落当下一击彻底无话可说，何雪不知道她是不是已经看穿自己的脆弱和强撑。

“何雪，我远比你想象的了解你。”

“对林暗你怎么高兴就怎么来，最好他不是真有喜欢的人，否则你永远死路一条。”

李落目光沉沉，也轻轻地哼笑一声：“你遗世独立，你知道为什么吗？”

“就算有那么一天林暗跟她掰了，就算有哪天，你何雪神通广大把他们拆了，可人的喜欢变不了，林暗的不喜欢也是一样。她也许更聪漂亮，或者都不如你，你永远不知道她什么样，你更不知道林暗喜欢的是她的哪一样。”

“你每天就想着她到底是何方神圣到底是什么样，就在无穷无尽的想象里折磨自己吧。”

“你永远是输家。”

星期六的最后总有节体育课，也是高三唯一不参加高考的副课，两三点时下过场暴雨，空气又新又燥，没有一丝风，她看着李落慢慢走进不远处聚团的女生，疯跑乱叫的男生，那一瞬间，何雪觉得自己是整个操场唯一的例外，大家都盼着这个例外多出点意外。

突然有个男生目标明确地朝她走过来，何雪没起身，男孩给她遮了暑气和目光，有些清凉。

“何雪，你别躺着了，站起来走走吧。”

何雪转脸，是吴威，谢小沛那个同桌。她反常态的没说话没起身，转过头又把眼合上。

吴威看她这样有点着急，夏季女生都穿得清透，浅色的T恤连内衣的形状都遮不住，何雪今天白t黑裤，她那样躺着，圆领下的波光隐约可见。

“你快站起来吧！他们都在说你！”

“说我什么？”

“反正就是些不好听的话，你也别问了，快点站起来，我走了。”

何雪起身拽住他，面色很冷，眼神很冰，气场很足，我问你他们又在说我什么？

“没...没说什么，真没什么。”

“就蒋文随便说了一句，他说小滑块放你身上能匀加速运动...别的真没什么了，就这些！我先走了。”

何雪的脸色越来越冷，吴威说完就跑了。

她知道蒋文，班里最会开荤段子的男生，人缘很好，男生都喜欢他，能把甜蜜蜜说成舔咪咪，她看见了，那一拨人还在笑，眼神流转后当下就心领神会的那种笑。

快到蒋文没意识到发生什么，裤子就被何雪扒下来了，她又绕着他走一圈，目光直接围着蒋文也转了一圈。

“就这？”

“你妈的你有病？”

蒋文手忙脚乱的提裤子，旁边的男生惊呆了，没一个说话的。

“就你这尺寸，有脸说我？”

“小滑块放你身上会匀速运动。”

有男生低低的笑，蒋文也听到了。他快速低头看自己，已经穿好了。

“给点脸你就飘？你得知道自己是个什么东西，一个林暗玩剩下的公交车，敢开口？”

吴威在后面暗暗的拽蒋文，让他收敛点，多的是隐隐激动着看戏，精彩得下一秒就能掏出手机录视频。

“怎么着蒋文？急什么？女孩怕热穿的少，你们男的就不是人了？带它也散散热见见风不好吗？见不得人的？”

何雪盯着吴威继续说：“你们觉得蒋文好有趣哦，会点物理小知识，还会幽默地说笑话，大家一起笑一笑，也无伤大雅是吗？”

“我不过也隔一层布点评两句，你就急了？”

“有来也要有往，你偷摸看我多少回，我才看你一次，哪里不公平？”

“我怎么从没见过你有一个尊重女人的眼神？别人都有，就你没妈么蒋文？你是爹生的？父胎出生，所以眼里才没女的？”

蒋文恼羞成怒抬手就抽她，何雪没躲，最好闹大，看谁吃不了兜着走，巴掌没落下被人拦了，是陈忱。

他照着蒋文的脸就是一拳头，蒋文没防备踉跄几下，陈忱上去揪住他又是一拳头。

“你他妈就是个没丁点自知之明的败类！照镜子看看，到底是长得败类还是活得败类！”

蒋文红肿着脸怒着，人被摁着话却没落下。

“操你妈你是哪来的杂种？还是她数不过来的备胎？有种接盘没种撒手？怂你妈呢？”

陈忱没撒手，蒋文趁他没注意快速的左一边右一边砸了他两拳。陈忱吃痛手却没松，腿上发力把蒋文摁跪在地上挥拳。

也被人拦了。

陈忱回头，不是何雪，是林暗。

林暗拽他起来，不紧不慢环顾一周，才说话：拿手机的那位，就你，手机收起来。

“地上的这个，不管你是18班的哪一号孙子，嘴都给爸爸干净点，不然你才是我玩剩下的杂碎。”

蒋文没说话，他的怂体现在这儿，默算着自己挨了两下又还了两下，被个女的当众脱了裤子不光彩，林暗又搅和进来了，事情大了自己更落不到好处。

“聋了？”

陈忱忍不住又踹了他一脚，蒋文歪了歪身子，不干不脆地说知道了。

出操场时何雪没忍住回头看了一眼，女生们都在朝他们看，她却最先注意到李落，李落也在看她，和别的团体不同，李落一个人零星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