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跌跌撞撞踉跄着跑回办公室。

直到现在心脏还在胡乱撞击胸腔。

她拿着笔，无意识的在笔记本上勾画，背面是实验研究过程和猜想，正面是没有意义的线条。

“为什么会问我喜不喜欢做梦？难道他——”

巫曈似乎想到什么，精神昂扬起来，脸颊涨的通红。

“难道他新的研究方向是利用AI控制人的潜意识精神？！”

心脏的跳动好似放大到瞳孔，脑子里的垂体叶片跟着共鸣。利用AI控制人的潜意识听起来十分不可思议，但是放在安德烈身上，这位有史以来最年轻，成果最多的智能研究员来看，并不是不能完成的事情。

巫曈起身，又坐下，起身又坐下。

对面白墙上那四个大字投影在她瞳孔上，却又好像没有留下任何印记。

心静神安……

“咚咚——”轻缓的两声敲门。

巫曈猛地回神，把那些让人兴奋的猜想强自压在心底，整了了下衣服道“请进。”

门把手下压，门锁咔哒一声打开。

安德烈从门外走进来，他看了眼巫曈，握着门把手转身将门关上，然后问“接下来有点私事想和巫曈聊，不介意吧？”

他指了指门。

因为他关门的举动巫曈本是一愣，紧接着听到他的话鼻孔兴奋的快速收缩扩张，难不成真的是人工智能研发新方向？

可是她现在手里还有个五感研究，要是安德烈一会邀请她加入他的研究团队，她该拒绝还是接受？

巫曈甜蜜的苦恼着，也就没发现安德烈藏在眼底冷静的观察和近乎冷酷的眉目。

“不知安德烈博士想和我聊什么？”巫曈摆出一张笑脸，看起来若无其事。

办公室的窗户被打扫卫生的清洁工打开，带着丝丝倒春寒凉意的风从半开的窗口吹入，吹得桌上摆放的笔记本纷纷翻飞。

安德烈扫视一眼办公室，没有什么私人用品，他淡定的收回目光“上次巫曈说也在研究五感AI ，正好我也在研究，今天恰巧有时间想和巫曈讨论交流下心得。”

原来是五感AI。

巫曈有些失落，不过也是，如果真的是关于新方向研究，他们IC多的是研究员，完全不需要在外挑选。

不过安德烈这也算瞌睡来了送枕头，正是巫曈需要和想要了解的。

她随手拿了张镇纸压在笔记本上，打开平板，跳出她实验过程中记录的问题。

安德烈眼角余光落在那张被压着的纸上，满是没有思绪的杂线，看不出巫曈为什么会画这些线条的原因。

安德烈收回视线，专注解答巫曈的疑问。

这场思维碰撞讨论，表面是两人讨论，但其实是安德烈在解答巫曈遇到的问题。

不过让巫曈惊讶的是安德烈并没有藏私，知无不言，她不但解答了疑惑，还有了新的灵感。

“也就是说，在这个地方加上这条代码并且搭配导入数据库，就能够解决之前卡顿和无法显现的问题。”巫曈兴奋的说，手掌啪啪拍在安德烈肩膀上。

她就是这样，每次有个什么新进展就容易失态。

安德烈不言语仔细观察着她的表情，视线在眼角的泪痣和上扬的眼尾上游移。

等到巫曈稍微冷静时，他再次张口，灰蓝带着绿调的眼睛专注执着的盯着写写画画的巫曈，“巫曈，你做梦吗？”

他再次问了一样的问题。

巫曈疑惑抬头，不知道为什么安德烈对这个问题如此执着。

刚才的猜想涌上心头，她定定的看着安德烈，心里犹豫，还未公布的研究一般是机密，她如果真的问出口会不会影响两个公司的关系？

“巫曈，你做过梦吗？”安德烈见巫曈不回答，又问道。

头顶的白炽灯灯光明亮，窗外的太阳不知什么时候又躲到云层后面，失去阳光的风，更寒凉几分。

“安德烈问这个问题是和研究有关吗？”巫曈问。

安德烈歪了歪头，柔软的碎金色头发随着他的动作滑落，“可以说是，也可以说不是。”

“我从来不做梦。”巫曈想了想说道。

研究是机密，更何况她手里还有一个五感未完成，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巫曈选择说谎。

可惜了她其实对人工智能如何控制人类潜意识还是非常感兴趣的。

为什么安德烈不是MOSS的研究员。巫曈可惜的看着安德烈。

不知道安德烈因为她的话心里掀起惊涛骇浪，起伏不定。

“真的从未做过梦吗？”安德烈脸上的微笑不知什么时候消失不见，没有表情的脸看起来有些吓人。

巫曈愣了愣，下意识点头“说来也奇怪从小到大从来没做过梦。”

安德烈的表情更难堪。

他的眼睛在巫曈脸上的泪痣和上扬的眼尾停留，又在巫曈察觉不对劲之前移走。

“抱歉，一会还有事，巫博士再见。”

态度完全不负之前，冰冷又有距离。

巫曈一愣一愣，门轻轻砸在锁上的声音，让她回神。

“还好没说会做梦，这要是被他拉进研究团队，就算不影响两公司关系，也影响心理健康。”巫曈摇头，又宝贝的摸着平板上得记录“虽然情绪不稳定，但是这脑子是真好。”

“小方，叫小北他们过来，研究新方向出来了。”她按下座机上的公司内线。

至于莫名其妙冷漠离开的安德烈？

被掏干的男人在巫曈博士这里和地上的咸鱼一样，完全没有在意的必要。

MOSS第一小组停摆了很久的研究终于继续开展，实验室的灯一直亮到凌晨。

做完第一个关卡小方等人带着满脸被吸干后的疲惫，顶着大油脸推开实验室门。

“瞳姐，虽然第一个关卡过了，但是后面的连接部分还是存在问题，就说如何让AI吸收分解，最后完美复刻和利用，这些虽然说着容易，导入就行，但是实际操作那真的是一个巨大的工作量，并且我们不能保证运行过程百分百正确，也不能保证五感最后运算出来的结果是我们想要的。”小方指着电脑上不断运作的编程说。

小方说的这些话巫曈又怎么会不知道呢，盯了一夜她此刻也没精神，不过这些疲惫没有影响她的美貌，反而是给她增添了些许别样风情。

“开会。”巫曈冷声说道，本以为万无一失，没想到真的操作起来阻碍重重。

这个会从天未亮开到天大明，阴雨天没有太阳，潮湿的倒春寒让人整个不爽利，而没有进展的讨论也让巫曈更加爆炸。

啪——一叠资料被重重砸在办公桌上，白色的纸张无序的散落在黑色大理石的办公桌。

黑与白，刺激着精力憔悴的1组研究员们。

“瞳姐，不行了，我眼睛睁不开。”小方眼眶里满是生理性眼泪，下眼皮乌青发黑。

其他组员虽然没说话，但是也都精疲力竭，其中一个女性研究员此刻正是生理期。

巫曈去下眼镜框捏了捏鼻翼，道“抱歉，情绪不好。先回去休息，等我想想。”

灯被关上，“瞳姐，一会叫个代驾吧，别自己开回去。”小方临走前嘱咐道。

巫曈头也不抬的摆手，嘴皮皲裂，嘴巴干涩。

到底什么地方出了错，巫曈打开电脑，上面的代码还在运行，但是得出的结果并不是她们预想的。

要不再去问问安德烈博士？巫曈并不是一个自满的人，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是知也。（出自论语）。

她并不介意向别人请教。

只是，她犹豫的点在于，安德烈不久前黑着脸从她的办公室离开，她这么去找他帮忙是不是不太好。

巫曈的手指无意识的抠着电脑边缘，代码闪烁的蓝白光照的她的脸油光满面。

“还是得去，准备个什么礼物？”巫曈移开电脑，点开某宝。

安德烈喜欢做梦，要么给他买个捕梦网？

巫曈在搜索栏上输入捕梦网几个字，形象各色的捕梦网跳出页面。

她选中一个捕梦网，价格不便宜，加急派送更贵，但是巫曈没有丝毫犹豫。

只要能够帮助她研究进展，哪怕安德烈要天上的星星……星星可能不行。

哪怕他要巫曈叫他爸爸，巫曈都能答应。

金钱的力量谁用谁知道，不到半天捕梦网便送到巫曈家。

只是礼物好买，这开口可不好开。再说小莲说安德烈这几天都不在公司，也不知道他人在哪儿。

“早知道该留个电话。”巫曈躺在沙发上，脸上敷着一张前男友急救面膜，包装精美的捕梦网放在她手边。

不过没有电话有微信啊。巫曈蹭的从床上坐起来，兴奋的看着好友通过的信息。

她早上就添加了，但是直到回到家才被通过，要不是脸皮厚加上研究员对实验的执着，她都想撤回好友申请了。

打个招呼？巫曈犹豫着点开表情包。

薄薄的面膜贴在脸上，鼻翼下有些发干。

“就这个，抱个月亮看起来让人很想做梦的感觉。”巫曈说。

咻——

消息发送成功，1分钟，2分钟，3分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