练习七日后的穆喆活蹦乱跳的,精力充沛得好像练习的苦他是一点没吃,反观是陪他练习的池淮,垂头丧气的,像日日练习的是他。
能吃好穿好,穆喆的进步很大,从刚开始腿打晃到现在能很长时间一动不动,在又一次休息中,穆喆轻微吐气后,单走到池淮跟前,将袖子拉到肩膀,露出逐渐圆润的胳膊,兴奋地说:“师兄,你看我胳膊上的肌肉是不是变大了,我昨天还把那块胳膊长的石头给搬动了,之前我连推都推不动我现在感觉我有无尽的力量。”说完嘿哈了两声,给空气来了套组合拳。
池淮睁开眼看了一下又匆匆闭上,揉了揉眉头,不耐烦道:“你扎马步练的是腿,要长肌肉也是腿上先长,不过你进步是有的。”本以为高强度的训练会难倒他,没想到这小子咋还能越练越上瘾了。
“嘿嘿,差不多嘛。”听到夸奖穆喆就满足了,学着池淮的样子靠在树干上,并排而坐,享受着秋风的洗涤。
池淮眼睛睁出一条小缝,不动声色斜眼看着穆喆,慢慢的,手伸向怀里掏出一颗小梨,随手丢向穆喆的怀中,扔的准,还装的毫不在意:“接下来还有半个时辰,先解解渴。”
穆喆拿起凭空出现的梨子,用衣服擦了两下就往嘴里塞,水分很足,也很甜,他高兴得眼睛弯成月牙了:“师兄你人真好。”
池淮一侧的嘴角上扬,。翁声翁气道:“你对谁都这样说,没意思。”
“嗯?”穆喆正张大嘴啃着梨,没听清。
池淮眼睛一闭,头一侧,道:“没什么。”他是不可能再说第二遍。
时间来到了第十六天,短短半个月让一个人脱胎换骨不大可能,穆喆的变化说不出来,但就是和第一天来到苍峦宗的状态不一样,高了些,壮了些,言行举止放得开了,也能和其他人聊的有来的有回。
训练还得继续,池淮将他领到了云中峰的谷底,这里没有石砌的阶梯,树木丛生甚至没有一条完整的路,穆喆默默看着周围的环境,和上黟山的路差不多。眼前就是无边无垠的树林,地上落了一层枯叶,踩起来松软隐藏了脚步声,抬头看树上的树叶也不显得稀疏,辰时的太阳也照不了亮地面,在这种地方不迷路也是方向感超群。
池淮抱着肩膀转了一圈,很满意前方的关卡,道:“念在你第一次来这,给你一天的时间到对面的山顶,我在那里等你。”
原来要走一天,穆喆看着后背装吃食得包袱,当时池淮非让他拿着,他还不知道何意,觉得背一个包去登山怪麻烦的,原来这还是为他着想。
穆喆问:“每天都如此吗?”
池淮道:“依次减少时间,五天内限三个半个时辰登顶,十天内两个半时辰登顶,剩下的五天一个半时辰登顶。”
穆喆又好奇了:“那师兄要多长时间登顶?”
池淮哼笑了一声,下颌高抬,胸膛更是挺,一如既往的骄傲劲。“清风。”脚踩着黑褐色的泥土地,地有光影出现,光暗淡后变清晰,赫然出现一把剑,突如其来的动静让穆喆后退几步。
“起。”一声令下后,清风慢慢升起,池淮站在剑上,立在空中,俯视着对穆喆道:“我,眨眼间。”一阵风带过,果真眨眼间,上方已经没了池淮的影子,只剩被惊动的鸟在鸣叫着逃离。
看得一愣一愣的,穆喆吸吸鼻子,以后出门在外,就靠这个本领,能省下不少马车钱呢。
山路不好走,尤其是这鲜有人踏足的原始山谷。苍峦宗的占地面积很大,黟山间那些巍峨的山峰都建有一处殿宇,峰与峰之间其实是有搭桥的,而桥下便是万丈深渊。底下的景物不为人干涉,草木都长的壮观,风吹雨晒的巨石有自然界的雕刻,个个千奇百怪,走一段路便能看见一条小溪,溪水清澈却不敢让人采食,还在潺潺流动,蜿蜒到森林的更深处。
进入林间的时候,穆喆就分不清东南西北了,好在溪流做伴,顺着水流的方向往前走。走了许久,脚掌开始发酸,不知前方有多远的距离,他不敢贸然停留,昏暗的森林迷失了时间,溪流的尽头还是看不到。
虽然道路不平坦,但目前为止并没有意外的事发生,让他担心的毒蛇猛兽也没见到,紧张的情绪少了,也不觉得累了,也有空顾上溪水里游过的小鱼。
水清澈见底,鱼儿也无处可藏,一条条鱼儿飘过消失在波澜中,慢慢的穆喆察觉不对了,一条浑身金黄的鱼他看到了十几次,按理说不应该每次看向溪水时都会瞧见一样的鱼,要不然就是在一直跟着自己。
想到这,穆喆便有意盯着水面,这一看不得了了,他也不敢相信,他能从一条鱼的脸上看到了惊慌。那条鱼浮出水面看了一眼,慢慢沉下去后在水中停滞了一下,吐了一口泡泡摆着鱼尾快速的游走。
一条鱼,有了和人差不多的反应,自从进了黟山穆喆就差没看见鬼了,跑起来向前追,他觉得那条鱼一定在前面等着自己,跑了几十米再看溪面,果然那条鱼像定住似的停在水中。难道是长居黟山间有了灵性,再呆个几十年,指不定还能说话呢,想到这穆喆哆嗦了一下,双手合十拜了拜,嘴里嘟囔着:打扰了打扰了。
这下好了,他走鱼也走,他停鱼也停,有了这条鱼作伴莫名让他有些心安。又走了一阵,空气中飘来一丝腥臭味,穆喆只当林间腐物太多,没在意继续往前走,可是越往前味道越重,不容让人忽视的咸腥味,他只能捂住鼻子。
阵阵低吼声伴随着令人不安的味道,远远的他就看见了味道的来源,河边站着几匹狼,撕扯着嘴下的猎物,流淌的鲜血染红了草地,又将那一片溪水染红了。四分五裂的鹿还在冒着热气,而为首的狼已经盯上了远处的他,慢慢的身后的狼统一了视线,不急着享用嘴下的猎物,嗜血的眼睛更好奇外来的人,慢慢逼近时露出让他们得意的武器:獠牙。
想什么来什么,穆喆转头看了看所处的环境,树多的像迷宫一样,万一能甩开呢,也不管想法的合理性,想跑,腿偏偏不听使唤,往后挪一步都软的打圈,他狠狠锤了一下这双不争气的腿,不跑就是在等死,锁定那人还高的藤条草丛,一咬牙就冲了过去。
而还在慢慢移动的狼,追逐的生性被激发,最喜能移动的猎物,一声狼嚎后,群狼四脚踏空,如出弓的箭齐刷刷射向一个方向。他们生长于树林间,奔跑在岩石上,每一顿饱餐都靠四肢和獠牙换来,速度对他们来说就是一种天赋,在穆喆转身的瞬间,他震惊耳边出现狼的喘息。
完了,他的脑中重复着这两个字。在狼将要纵身一跃将他扑倒的瞬间,就那紧急关头,一滴水溅到了他的脸上,身后的狼似乎被什么袭击一般,吃痛地哼叫一声,颤颤巍巍的扭头去看情况,刚才还威风凛凛的群狼似乎受到了什么惊吓,伏低四肢瞪着溪水的方向,嘴中还在呜鸣,似乎在警告着敌人。
穆喆也好奇,什么东西能把猛兽吓成这样,伸长脖子往水里一瞅,看到的还是那条陪他一段路的鱼。狼也有些懵,毫无征兆下被溪里的水滴击倒在地,但他们不会轻易离开,即便有恐惧,坚韧的他们还是选择直面危险,慢慢靠近水面。
那条鱼将头露出水面,额前金黄的鳞片突然发出一道光,不像是阳光的反射,光照到狼的眼睛,不寒而栗的感觉让狼后退一步,似乎知道了能力的悬殊,识时务的转头离开,跑开的同时还不忘叼起散落的鹿。
穆喆大口喘气,惊险过后胸膛还是砰砰直跳,在岸边坐下,拿出腰间别着的装水的葫芦,咕噜咕噜喝了大半壶,擦擦嘴笑着对他的救命恩鱼道:“不知道你本事还怎么大,狼看见都被吓跑了。”往前挪了挪,和鱼近了点,真诚道:“我这条命就是你救的,往后几天我还会来这里,也不知道怎么报答你,来的时候就带点你们喜欢的吃食,以后我要是修炼成才了,就把你带回苍峦宗好好待你。”
那鱼似乎能听懂人语,吐了几口泡泡又翻了个身,如裙摆的鱼尾撩起水花。
简单休息了一会,穆喆拍拍身接着上路,越往前走脚下的岩石越崎岖,那条小溪的走势向着深处的丛林,终究还是要分开的,他看向水面,跟着自己一路的鱼这次却不声不响的走了。心里疑惑,仿佛那条鱼的到来,只是在保护他这一段路。
要登顶的山峰上有一楼阁,阁内阁中有一天财地宝灵器混沌镜,镜有一人高,本领可通天下事,是苍峦宗的镇宗的宝物,其物极其贵重,有阵法锁着,阁外每月还要来弟子轮班守着,所以这阁也叫藏镜阁。苍峦宗弟子出任务前会来藏镜阁一趟,目的是了解任务的前后因果,平常大小事也会征得仙长的意见来这里解答,只不过每次只能呆半个时辰。
阁内闲杂人等免进,阁外没这规矩,加上看守的人都是同门弟子,不见外,池淮理所应当的在阁前练起了武,时不时还和那名弟子探讨功法,这次不用剑,单靠拳来施展,脚下生风,手上出残影。
日偏西,末时以到,池淮还抽空回了趟瑶殿吃饭,再一次坐到藏镜阁门口等待的时候,颈前的玉扣终于闪了闪,嫌弃的撇撇嘴,自言自语道:“才开始登山,真慢。”站到山峰边边往下看,灰蒙蒙一片看不到一个人的踪迹。
悬崖峭壁的,不比林间安全,万一穆喆一个没抓稳或笨手笨脚被藤条绊倒了,就他那小身板滚下山不得东一块西一块的。越想越觉得不安,池淮皱着眉道:“你接着魂魄离体跟着他,别出什么意外。”
玉扣又闪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