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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云中谁寄锦书来(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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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勋诚的办事效率极高,第二天下午所有的资料文件便放在了陆离面前,其实这些东西不难查,在出发的时候,良争特意将天津情报机构的联系方式给了张勋诚,也省了不少事。

陆离连夜将这些资料看了个大概,第二天去戏院排练的时候,他眼下一片乌青,整个人都有点无精打采的,看得兰微直让他回去睡觉。

陆离摇了摇头,吩咐成双去泡了杯浓茶过来。

“我得等个人,我有些事情要问他。”

兰微知道他此行有别的事要做,也就没多说什么,只让他顾好身体。

将将傍晚的时候,严少白从后门进来了。

东天仙戏园,算是天津城内规模最大,声名最盛的戏园子,常年排满各大名家的演出,稍微普通一点的角儿想在这里唱上一场都得排个一年半载。但谁让陆离背靠大树呢,严少白得了楚子潇的信,大手一挥,直接将园子包了十天,让陆离安心排演。

虽说高调了些,但也让戏园管事的意识到陆离是个惹不起的角色,所以只有陆离他们来了,管事都会提前清人,保证绝无闲杂人等进来打扰陆离他们。

其实严少白这样做也自有他的用意,如果只是随便租个地方让陆离他们去排演,一来周围人多眼杂,严少白过去多有不便,让人传回南京又是一桩事,二来陆离出门在外,尤其华北各省主席都不是好相与的,传出去也是防着之后有人为难陆离。这样一来,投鼠忌器,那些人总是要给一些面子的,陆离行事也方便些。

严少白一来边被陆离身边的管事的请到了包厢里,没一会儿陆离就走了进来。

“严长官久等了。”

“陆老板客气。”

两人打过招呼之后便落了座,陆离将几张纸递给严少白。

严少白接过来,看了几眼,那上边都是山东政府主席韩明的一些个人资料,非常详细。

“陆老板行动真是迅速。”

陆离只是淡淡一笑,说道:“身边都是严长官这样的贵人,行事自然方便些。”

严少白只挑了挑眉,没有多说什么,他认真看了看那几张纸,并未从中看出什么端倪,于是抬头略带疑惑地看向陆离。

陆离开口道:“我仔细研究过这份资料,韩明此人为人谨慎,行事的确没有什么大的错漏,抓不出什么大的把柄,当然,即便是有,也不会轻易让我们抓到。”

“陆老板既然已经得出结论,那今日找我来又是意欲何为呢?”

陆离倒了杯茶,喝了两口,才继续道:“多年前韩明曾在南京任职,那时候兰微也还在南京,韩明有一次被同僚请去兰亭戏园听戏,认识了兰微的师姐。”

听到这儿,刘启明来了兴趣,他身子稍向前,用手支着下巴,示意陆离继续说下去。

“本来韩明是想要将兰微的师姐收入房中当四姨太的,但他那师姐死活不愿,只告诉韩明待她将孩子生下来,让韩明将孩子带走,韩明也不是个不讲理的,见那女子实在不愿,也不强求,只答应了她的请求。可还没等这孩子生下来,兰微就出了事,连带着兰亭戏班的人也都被刘鸿年送出了南京城,至此兰微师姐还有那个未出世的孩子就再也没有了音讯。”

陆离说完,严少白却是沉默了一阵。

“倒是个有气节的女子。”严少白沉默良久憋出了这么一句话。

陆离挑眉看向他。

严少白耸了耸肩,问道“所以陆老板什么意思呢?想找到那个孩子吗?你不觉得有些异想天开了吗。”

陆离嘴角微微上扬,“自然不是让严长官去找人,因为我知道那个孩子在哪儿。”

“哦?”严少白颇有些惊讶的看着陆离,“愿闻其详。”

“依照韩明的性子和如今的实力地位,他到如今还没有拥兵自立,严长官不觉得有些奇怪吗?”

“陆老板的意思是?”严少白微微迟疑了一下,说出心中的猜测,“那女子和孩子如今在委员长手里?”

“差不多吧,”陆离点点头,“只不过她们如今并不在南京,而是在济南。”

“济南?”严少白微微皱起了眉,“在韩明眼皮子底下?”

“没错,最危险的地方往往最安全,南京的眼线和人质就在韩明眼皮子底下,也就是说,韩明的一举一动都在咫尺之内就被南京束缚住了,他根本没有半分动作的可能。”

“所以你想让我为你做什么?解决掉南京的眼线还是悄悄将人质带出来?”

陆离摇了摇头,“都行不通,我们不能让南京那边察觉到一丝不对劲,否则他们会千方百计地阻止我,甚至会派人来暗杀,我觉得戴立升想杀我也不是一日两日了,我希望你能去说服阎正元。”

“你想让他出面?南京安插过去的人难道跟他有故?”

陆离点点头,“可以这么说,如今济南监察处的主事人是崔复山,他的太太叫陈芸。”

“陈芸?这人是?”

“她是阎太太的旧交,当年阎大帅冲冠一怒为红颜,将那负心汉赶出了北平城,那负心汉负的就是陈芸,林芊玥与陈芸当年在怡红院时关系极好,不如林芊玥也不会冒着生命危险替陈芸出头了。”

严少白看陆离地眼神带着惊讶和疑惑,随后他问出来一个困扰了他半天的问题,“你怎么会知道这么多事的?”

陆离闻言遂是一笑,“严长官不必太过担忧,我自是不会拿这些对付你的,况且你在南京这么久了,对顾家的情报能力应该比我更了解吧,不过是截了林芊玥给陈芸的一封信,也不是什么难事。”

严少白了然地一笑,以顾家如今的处境,和楚家合作倒也是情理中事。

“既然陆老板已经计划好了,那只管告诉我需要做什么就好了,我力所能及的,定然不会推辞。”

“如此,就多谢严长官了。”

严少白走后,张勋诚敲门进来了。

“陆老板,我还是有个疑问。”

“什么?”

“就是陆老板您是如何笃定严长官会帮咱们呢?之前在北平他之所以会全力帮我们也是为了保住他自己,可他如今这样做就是与南京为敌,您怎么确信他会选择站在咱们这一边呢?”

陆离看向他,解释道:“因为他虽忠诚,但并不愚蠢。他之前在委员长手底下做事,一叶障目,自然会维护委员长,但这不代表他眼盲心瞎,他在北平的这些日子难道还看不出委员长是什么样的人吗?都说唇亡齿寒,他与江安还有刘启明一同长大,眼看他们身陷囹圄、险境求生,难道他不会动摇吗?”

“人心是最可怕,也是最靠不住的东西,一个人可以在一瞬间为你舍命,也可在一瞬间推你入深渊,万事唯有将主动权把握在自己手里,才能最大限度地趋利避害。委员长之所以会失了人心,是因为他太自信了,却不知人有七窍玲珑心,永远都不可能只被他玩弄于股掌之中,在不经意间,人心就出现了裂痕,这个裂痕只会越来越大,成为深渊,反噬的依旧是他自己。”

张勋诚看向陆离的眼神中略微带了些崇拜。

其实这是很难得的事情,毕竟张勋诚十几岁的时候就跟在楚子潇身边,有楚子潇这样聪明、好看、会打仗、会办事的顶头上司,他能欣赏别人才是怪事。

“好了,你让他们去备车吧,大家累了一日都早些回去休息吧。”

阎正元是个不好对付的,但对他太太却是百般纵容,那日在广源居吃饭的时候,严少白就看出来阎正元并不是很想掺和这件事,不然他也不会把冯子炀的人搬出来了,所以严少白在听完陆离的计划之后,并没有急着去找阎正元,反而是让简白去请了天津政府内任职的几位部长,想要请他们的夫人帮忙。

严少白如今在主理天津事务,所以他说话,还是很有用的,而且他们巴不得和天津城这些高层人物多些联系,所以都答应的十分痛快。

第二日便有夫人下了帖子,邀请各位夫人去她那儿喝下午茶,阎正元倒是很乐见这件事,他一直都很怕有人会拿林芊玥的出身做文章,他可以在家里让所有人都敬她,但在外面他却不能左右所有人的思想,他也不能强迫这些人接受林芊玥,他只好将她护在家里,不让外边的人和事有伤害她的机会,可他知道这终究不是长久之计,人怎么能永远被困在一个地方,永远不走出去,永远没有朋友,那样会生病的,所以林芊玥收到请柬的时候,他便极力赞成林芊玥接受邀请,还兴致勃勃地给她挑选着装。

“若是有人为难你欺负你,也不必客气,反正你仗着我的势,惹出什么事,都有我在。”

林芊玥出门前,阎正元还是有些不放心地嘱咐着。

“行了你,我什么时候被人欺负过。”

林芊玥伸出手指点了下阎正元的头,然后转身走了。

其实在转身的那一瞬间,她鼻子有一些酸,随即她却又笑了起来。

她甚至在想,如果有一天会再见怡红院的那个妈妈,她一定会骄傲地对她说,老娘这辈子真值。

那些夫人都早已被自家丈夫嘱咐过,所以对林芊玥的态度都十分热络,处处都捧着敬着她,林芊玥本就是个爽朗大方、能说会道的,又生得明艳漂亮,不过半个时辰,那些官太太们便对她满口称赞,一群太太支了牌桌,一直打到太阳落山,天都黑透了众人才纷纷告辞离开了。

林芊玥满脸笑容地跟主家太太告了别,刚一上车,就被阎正元揽进了怀里。

“夫人这是乐不思蜀了?”

“嘁,”林芊玥顺势靠在阎正元怀里,“怎的,大帅不高兴了?”

“哪有,只是惦记着夫人,这么晚了还不回家,我可是想得很。”

林芊玥笑着用手肘戳了下阎正元,“德行,少在这耍嘴皮子。”

很多事情,一旦有人起了头,就会一发不可收拾,自那日的茶会之后,林芊玥又陆续收到了不少官太太的邀约,不是打麻将就是逛街,要不就是去喝茶听曲,她也没有都收下,问过阎正元之后,才挑拣着收了几份邀请。

那日林芊玥和财政署署长夫人逛街的时候,那夫人便照着自家丈夫的吩咐提起了陆离后日在东天仙戏园演出的事,原本林芊玥同陆离就见过,对陆离此人印象不错,如今让这位吴太太一撺掇便定下了后日同她一起去听戏。

演出当日,东天仙戏园所在的那条街都人满为患,毕竟陆离声名在外,不少人都想一睹这北平头一份的名角儿的风采。陆离自然也没有扫大家的兴,吩咐司机不必绕到后门,直接从前门的那条大街过去,和门外众人点头打了招呼才被人簇拥着进了戏园。

林芊玥她们到的时候已经开锣了,管事的得了陆离的吩咐,亲自等在门口,林芊玥一到,他就带着人上了二楼,安排进了提前准备好的包厢内。

刚坐下喝了两口茶,吴太太一落座就说身上不舒服要先去如厕,林芊玥不疑有他,十分担心地目送着陈太太离开。

吴太太刚出门没多久,严少白就推门进去了,林芊玥见是他就连忙起身。

“严长官,真是巧,您今日也是来捧陆老板的场的?”

严少白微笑着点点头,“夫人好兴致。”说完,便十分不客气地坐下了。

林芊玥见状,便知严少白是有话要说,于是就让身边的丫鬟出去了。

“严长官有话不妨直说。”

严少白微微一笑,“和夫人这般聪明的人说话就是省事。”说着,他从西装的口袋里掏出一封信,放到林芊玥眼前。

林芊玥只看了一眼那信封上的字迹,便变了脸色。

“这封信怎么会在你这儿?”林芊玥看着严少白,脸上却没有了方才的和善。

“夫人别急,”严少白安抚道,“我们只是截了信,陈芸小姐还好好地待在济南呢。”

“我怎么相信你?”林芊玥半信半疑地看着严少白。

严少白摊手,道:“我想我似乎没有害陈芸小姐的理由,而且我若是害了她,何必再来夫人面前自投罗网。”

林芊玥的目光在那封信和严少白身上徘徊,似乎是在考虑严少白这几句话的可信度。

最终她皱着眉,点了点头。

“好吧,就算你说的有道理,那你截这封信,还专门送到我面前,到底是想做什么?”

“很简单,我想让夫人给陈小姐写一封回信。”

“回信?”林芊玥眉头皱的更紧了,她实在是觉得严少白的目的没有这么简单。

“没错,”严少白点点头,“我想让您写一封信给陈芸小姐,让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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