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渡沉默地看着薛展，冰蓝的短发在制冷室的灯光下泛着寒气。她指着那些装满基因稳定剂的注射器。

“我已经观察你很久了，从你第一次对我们的冷却液提出疑问的时候。你聪明，也很执着。”笑渡抱着双臂靠在冰冷的金属柜子上，

“而且我猜你并不是纯粹的多管闲事，这让我想赌一把。”

薛展靠近那些注射器，每支都标有日期和编号。“这些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一年前，”笑渡冷哼一声，“塞尔维斯军校的所谓的精英队伍，美其名曰的超级战士计划，我可不信他们的鬼话。”

“所以你们知道这一切？为什么还要继续？”

笑渡的眼神变得锐利：“你以为我们有选择吗？一旦接受注射，就再也无法停止。停药意味着死亡，就像玛尔塔现在面临的情况。”她的声音低沉下来，“我们的基因已经被改造，无法回头。况且，我们并不知道一切。”

“什么意思？”

笑渡看她一眼：“如果我知道一切，和你合作的目的是什么？”

薛展本来想说向她寻求帮助，不过这个她自己都不信，她只是个保洁的。

目光从注射器移向冷冻兽族标本：“所以这些生物和你们的改造有什么关系？”

“它们是关键。”笑渡走向标本柜，指着其中一个，“冷冻兽族能在极寒环境中生存，它们的细胞结构和能量系统是我们改造的基础。”

“但融合过程远不如他们宣称的那么完美。我们的身体在缓慢变异，逐渐向冷冻兽族靠拢。如果没有定期注射稳定剂，我们的身体会失控，最终变成那种怪物——对外界温度极度敏感，而且无法控制自己的冷冻能力。”

薛展看着那些被冰冻的生物，甚至有寒冷的感觉从脊柱爬上来：“这完全违反了联邦的生物伦理法。”

“联邦的法律从来不是为了保护兽人。”笑渡冷笑一声，

“如果我们伟大的联邦需要前进，兽人是最合适的试验品。毕竟，在他们眼里，我们跟这些冷冻兽族没什么区别。”

“你需要我做什么。”薛展说，她自己也不确定能做什么。

笑渡看着她的眼睛：“我需要的不是同情，而是盟友。我需要你进入塞尔维斯的内部网络，找到更多关于这个实验的信息。我怀疑这不仅仅是军方的一个小实验，背后有更大的阴谋。”

”为什么是我？”

“因为你有能力，而我的关系网络完全被监视他们着。”笑渡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型数据芯片，

“我观察过你，你不仅有金属感应能力，还能控制机器人，对吧？我猜你会一点黑客技术。”

薛展接过芯片，心中暗自惊讶。确实，有了金老板的帮助，她可以黑进一些不太复杂和超级复杂的系统。

金老板：“你大可以直接夸我。”

“这是我收集的一些信息和访问许可，足够你进入塞尔维斯的低级数据库。但核心数据需要更高的权限。”笑渡解释道。

薛展思考着这个提议：“这很危险，如果被发现...”

“比赛即将开始，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赛场上。现在是最好的机会。”笑渡打断她，

”好吧，我会帮你。”薛展最终决定道，“但我需要一个安全的接入点。”

笑渡嘴角微微上扬：“我已经帮你找好了。科尔曼露的办公室里有一个终端，连接着所有军校的数据库，包括塞尔维斯的。今晚她不在那里。”

“好，”薛展点头，“我需要两个小时。”

笑渡伸出手：“盟友？”

薛展握住她的手，感受到了对方手掌的冰冷：“盟友。”

离开制冷室后，两人分头行动。笑渡去吸引守卫，而薛展则悄悄潜入了科尔曼露空无一人的办公室。

办公室里一片漆黑，只有终端屏幕发出微弱的光。薛展轻轻关上门，确保没有被监控摄像头捕捉到，然后坐到了终端前。

“金老板，该你出场了。”薛展轻声说道。

金老板从她的口袋里跳出来，双手叉腰：“终于想起我来了？你这几天就忙着跟那只狐狸勾心斗角呢？ “

“晚点再说，”薛展插入笑渡给的芯片，“先干正事。”

金老板撇撇嘴，小小的火柴人形态跳到了键盘上：“不是我自夸，这破系统的防火墙简直就是纸糊的。”

它甚至没有动，只是靠“精神”连接，屏幕上就迅速闪现各种代码和数据流。

“好了，进去了。”金老板得意地说，“你想找什么？”

“先看看塞尔维斯的内部实验记录。”薛展指示道。

屏幕上很快显示出一系列加密文件，金老板逐一破解，展开的文档中充满了专业术语和实验数据。

薛展仔细阅读着，逐渐拼凑出了一个令人不安的图景。

“看这个，”她指着一份实验报告，“冷冻兽族基因融合计划，已经进行了至少十五年。塞尔维斯军校是第八批试验品，前七批都......失败了。”

金老板跳到屏幕上，查看那份报告：“失败是——死亡率百分之九十八？这还算什么实验？干脆叫屠杀好了！”

薛展继续往下翻，找到了更多细节，和笑渡的说法几乎一致，没有其它有效信息。

“身体逐渐变异，对稳定剂的依赖性越来越强，最终——”薛展声音低沉，

“寿命大幅缩短。根据这些数据，没有一个试验品能活过五十岁。”

薛展继续搜索着更多信息。她找到了一个加密度更高的文件夹，标记为“特殊试验品”。

“金老板，能打开这个吗？”

金老板摇摇头：“这个加密级别太高了，需要最高权限。不过我可以试试看能不能找到一些相关的引用或参考。”

经过一番搜索，他们找到了一些碎片化的信息，但大多数没什么指向性。

等等，西娜？

是她知道的那个西娜吗。

“她和实验有关，”薛展沉思道，“但具体是什么关系，这些文件没有说明。”

薛展注意到一个奇怪的标记重复出现在多个文件中——弯弯曲曲的抽象标记。

“蛇？”她困惑地歪头。

金老板跳到屏幕上，检查那个符号：“不太像是官方使用的标记，更像是隐藏签名。”

就在他们研究那个符号时，系统突然发出警报。一行红色文字闪烁在屏幕上：“未授权访问检测，系统将在30秒内锁定。”

“糟了！”金老板惊呼，“有人发现我们了！”

薛展迅速收集已下载的信息，同时指示金老板清除痕迹：“快，把我们的访问记录删除干净！”

金老板“大脑”疯狂运转：“这个系统的反入侵措施比我想象的要强！”

倒计时继续减少：15秒，14秒，13秒...

“好了，”金老板兴奋地说，“我们快撤！”

“你还燃起来了？”

薛展一边吐槽一边拔出数据芯片，确保没有留下明显的痕迹，然后迅速关闭终端。几步跨到门口，小心翼翼地确认走廊上没有人，然后悄悄溜了出去。

回到自己的宿舍，薛展立即检查收集到的数据。虽然没能获取所有信息，但已经足够证明塞尔维斯军校队员正在被作为违法实验的牺牲品。

“虽然我也不知道这些信息有什么用，”薛展对金老板说，“但得小心行事。如果军方发现我们知道了这些...”

“他们会把你也变成试验品？”金老板打了个冷颤，“或者更恐怖，直接销毁证据，包括你和我！”

正当两人讨论下一步行动时，薛展的光脑突然收到一条加密信息。发送人未知，内容简单而紧急：“暴露了。”

“是笑渡！”薛展立刻认出了那个特殊的加密方式，“她是说——”

门突然被猛地推开，朱利安站在门口，表情严肃：“紧急情况。塞尔维斯军校的参赛资格可能被取消了。”

“什么？为什么？”薛展假装惊讶，同时警惕地将数据芯片藏好。

朱利安走进房间，关上门：“消息不知怎么泄露了。关于他们进行非法基因实验的信息正在网上疯传。多个军校表面态度，要求取消塞尔维斯军校的参赛资格。”

薛展心头一紧：“这么快就传开了？”

朱利安点点头，神情凝重：“有人刻意引导舆论。烽狼星也已经有几支参赛队伍公开表示抗议他们作弊的行为。”

金老板在薛展脑海中：“不要表现得太紧张，这不是我们干的。”

薛展努力保持冷静：“那塞尔维斯军校怎么说？”

“谢凡真坚持要继续比赛，”朱利安说，

“他声称自己和队员都是受害者，而非犯罪者。但情况已经失控了，舆论风暴越来越大。”

“那玛尔塔呢？她的情况还好吗？”

朱利安的表情更加难看：“不太好。基因失控的症状已经蔓延到了笑溪身上。我刚从军方的医疗区回来，两人的状况都在恶化。”

薛展：“你去医疗区做什么？”

“我早前有在军方的医学经验，所以被叫去会诊。”朱利安解释道，语气中带着犹豫，

“我提出了一个治疗方案，但风险很高。”

”什么治疗方案？”

朱利安深吸一口气：“通过提取稳定的冷冻兽族细胞，结合基因修复剂，尝试逆转部分变异。这可能会减缓他们的症状，但也可能加速基因崩溃。”

气氛一时变得紧张，朱利安很快转移了话题：

“军方给谢凡真下了最后通牒：要么退出比赛，接受军方的保护性隔离，要么继续坚持，面对一切后果。”

“他的选择是？”

“他还在犹豫，”朱利安轻声说，“在队员的生命和军校的荣誉之间，这是个艰难的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