稳了,沉稳的开局,沉稳的布阵,以及面对对手的攻势沉稳的进行反击。如果是两个实力相当的棋手,这样的应对多半会落于下风,但川尻松子的棋力比寺田柊汰要高,所以黑棋的陷阱都被白棋一一破解,还反过来压迫了黑棋的实地。最终,寺田柊汰在官子阶段认输,天神小学以总比分2:1赢得了第四届全国小学围棋大赛的冠军。
裁判长桥本昌二为天神小学代表队的队员们颁发了获奖证书,并邀请林贞子、篠崎幸子和川尻松子加入关西棋院少年组。三个小姑娘说得回家问问父母,桥本昌二表示理解,转身又询问了市立入江小学代表队队员们的意向。队员们看向带队老师夏目哲也,夏目哲也则告诉队员们应该自己做出选择。最终,只有田中伸幸和寺田柊汰决定加入关西棋院少年组。
第四届全国小学围棋大赛顺利结束,林贞子、篠崎幸子和川尻松子在带队老师小林直美与生活老师金井和子的带领下准备乘坐长途汽车返回天神小学。南葛中学和市立入江小学虽然都在静冈县,但不在一个城市,恰好市立入江小学所在的方向和天神小学代表队离开的方向一致,所以经过四位老师的商讨,两队人决定搭乘同一辆长途汽车离开南葛中学。
长途汽车上,两所小学代表队的队员们并没有因为赛场上的对抗而箭拔弩张、针锋相对,相反他们之间相互交流的气氛非常融洽。尤其是篠崎幸子和夏目玲子,由于两人相似的棋风,相同的下棋理念,以及夏目玲子私下偷偷向篠崎幸子承认了自己也是灵能力者的事实,反倒使她们成为了一对好朋友。林贞子看着两人之间的互动,只能感慨一句“真是不打不相识啊。”
汽车驶离市区,来到郊外,行驶了半个小时后,车上的乘客渐渐发现情况有些不对劲。“夏目老师,这里……是什么地方?这好像不是回我们学校的路啊。”梅泽洋子看着窗外的景色问道。小林直美和金井和子对静冈县不太熟悉,只能努力在窗外的景色里寻找标志性建筑,可公路两边映入眼帘的竟然全是一望无际的麦田,连座山都没有,更别说可供参考的建筑。
夏目哲也望着窗外说道:“这的确不是我们回去的路!”他看向另外三位老师,“麻烦各位老师先照顾好孩子们,我去前面问问司机先生,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说完起身向车头走去。
两所小学的学生们看着窗外没见过的景色,知道肯定是发生了某些奇怪的事情。市立入江小学其他小队员们在梅泽洋子的约束下乖乖坐在车座上。而林贞子、篠崎幸子和川尻松子先是互相用眼神交流,又示意夏目玲子保持安静,接着林贞子对篠崎幸子暗中做了一个手势。
篠崎幸子微微点了点头,在座位上将双手轻轻合拢,闭目低声念道:“紫颜镜——探灵寻幽。”只见她合拢的双手内出现了一面紫色的小镜子。小镜子原地自转了一周,镜面内映射出车外的景象,接着缓缓沉入了篠崎幸子的手心里。整个过程没有一点灵力外泄,长途汽车上除了林贞子、川尻松子和夏目玲子外,其他的人都以为篠崎幸子只是在进行某种祷告。
夏目哲也走到车头,对着司机说道:“司机先生,我有些事想要……”话还没说完,就见驾驶座位上司机的头猛然转了180度!夏目哲也被吓得后退几步倒在地上,这才发现驾驶长途汽车的司机不知什么时候从一位面目和善的中年大叔变成了一个成人大小的木制人偶。
木偶穿着司机的制服,张口说道:“汽车行驶途中禁止与司机交谈!”说完又将头转了回去继续开车。它的声音闷闷的,仿佛从腹腔发出的一般。夏目哲也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听见木偶司机又说道:“即将到达目的地,为避免发生危险,请乘客回座位坐好,谢谢合作。”
夏目哲也强装镇定地回到座位上,脸色煞白,身体不住地发抖。梅泽洋子,小林直美和金井和子猜出前面可能发生了什么情况,一起坐到夏目哲也身边低声询问。篠崎幸子睁开了眼睛,用灵力给林贞子、川尻松子和夏目玲子传话道:“这个地方,已经不是现实世界了。”
夏目哲也把前面发生的事情讲述了一遍,大人们都没想出什么好的解决办法,只得先回到座位上坐好,尽力安抚孩子们和自己的情绪。长途汽车又开了十分钟左右,在一个突然冒出来的站牌处停了下来,车里猛然出现了一阵刺耳的声音,四个小女生下意识地运起灵力护住自身。等声音停止,她们发现车里的乘客都晕了过去,只有她们四人还保持着清醒。
四个小女生急忙查看其他人的状况,发觉他们是因中了法术而陷入昏迷,且这个法术短时间内竟然无法解除。此时,汽车车门打开,木偶司机坐在驾驶座位上闷声说道:“请四位小姐下车,主人在等着你们。”林贞子脑子一转,高声说道:“就这样把老师和同学们留在你车上,我们可不放心。”说着向同伴们使了个眼色,另外三个人表示明白,偷偷向司机方向移动。
她们刚走了几步,木偶司机开口说道:“如果四位小姐打坏了我,乘客们的昏迷法术就无法解除了。”几个人脚步一顿,篠崎幸子暗运灵力,默念道:“问心镜——去伪存真。”手里出现了一面金边小圆镜。木偶司机又说道:“我向四位小姐保证,车上的乘客们绝不会有生命危险。我的主人找四位小姐是有事相商,等事情解决了,自然会解除法术,送你们所有人回去。”
林贞子和川尻松子看向篠崎幸子,篠崎幸子低头看了眼手中的小镜子,向小伙伴们点了点头,示意那个木偶司机说的是真的。川尻松子开口问道:“我们怎样才能见到你的主人?”木偶司机答道:“四位小姐下车后顺着车站旁边的小路一直往前走,就能见到我的主人了。”
林贞子整了整衣服,率先走下汽车,篠崎幸子收回法术,紧跟在她后面。川尻松子看了夏目玲子一眼,夏目玲子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川尻松子微微躬身,第三个走出车门。夏目玲子环视了一遍靠在座位上昏睡的老师和市立入江小学的队员们,最后一个离开了汽车。
四个小女生站在车站边观察四周。这是一个非常破旧的小车站,站台的遮雨棚已经破损,锈迹斑斑的站牌上赫然写着“南葛高中旧校区站”,车站后面是一条通往麦田深处的小路。
四个人互相看了看,林贞子向川尻松子问道:“松子,你的式神还能召唤出来吗?”川尻松子默念法咒,身边出现了三个鼬鼠样子的妖怪,一个身材壮硕手拿木棒,一个身材细长双手为镰刀状,还有一个小个子抱着一个药罐,正是川尻松子的式神——“镰鼬一家”。
当初林林知道“镰鼬一家”的情况时,曾经和韩青开玩笑说这就是一个“战贼牧”的组合。韩青问什么是“战贼牧”?林林就和老婆讲解了一遍自己曾经玩过的《魔兽世界》网游。虽然韩青还是没搞明白什么是“MT”、什么是“DPS”,但是不妨碍她对林林口中如何布置“镰鼬一家”攻防站位的理解。韩青将这些理解统统教给了川尻松子,以帮助弟子更好地操控式神。
现在,川尻松子让“镰鼬一家”隐身,由“鼬爸”在前方打头阵,自己抱着“小鼬”和林贞子并排跟在“鼬爸”身后,再后面是同样并排走的篠崎幸子和夏目玲子,最后由“鼬妈”在队尾断后。这样布阵虽然称不上完美,但也算是最大限度保障了队伍的安全。一行人警惕地沿着小路前行,不多久就看见一棵参天大树出现在小路尽头,大树后面是一栋学校样子的建筑物。
几人慢慢靠近大树,只见树下站着一个穿着和服的男子,背对着她们看着学校。林贞子示意大家停步,只听男子说道:“欢迎,欢迎四位小姐的到来。”说着转过身,竟是一位长相俊美的年轻人。林贞子问道:“你是什么人?把我们引到这里想要做什么?”男子笑道:“我叫杉,是这棵树的树灵。这次请四位来是有事相求。不过在此之前,我想先请各位小姐听一个故事。”
杉讲的故事很老套,主人公是三个男孩子,分别叫翼、翔和翎。其中翔和翎是亲兄弟,与翼是邻居,两家人从祖上关系就非常好。三个小男孩从小一起长大,一起上学,还有一个共同的爱好——踢足球。足球这种外来运动,在他们生活的地方并不流行,喜欢的人寥寥无几,也没有专门的训练场地,所以三个人只能在放学后去野外的空地上练习踢球,自娱自乐。
就在三人升入南葛高中读书时,对外战争爆发,翔改名换姓加入反战组织,被宪兵队逮捕,死在狱中。翼为了能让两家人活下去,也为了保护翎,自愿成为空军学徒兵,后作为神风特攻队队员阵亡。翎成年后一直在学校教书,娶了翼的妹妹为妻,努力维持两家人的生活。
战争结束后,翎调入南葛高中当体育老师。他在学校门外的大树下,埋入了承载翼、翔和自己儿时梦想的信物——一颗保存了许久的破旧足球。三年后,南葛高中搬迁,旧校区被改造为工厂仓库,没人知道这里埋葬过什么,只有翎每年会带着老婆和孩子到树下祭奠。
听完这个故事,林贞子、篠崎幸子和川尻松子的心里都感觉酸酸的,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滋味。只有夏目玲子冷冷地问道:“杉先生,故事讲完了,希望我们帮你什么忙可以说了吧?”
篠崎幸子和川尻松子有些惊讶地看着夏目玲子,林贞子则是若有所思。由于自身拥有式神,又接触过许多善良的妖怪,贞子等人对于灵力感知内没有危险的妖物会抱有善意;而夏目玲子的父母参与过“东/京/都/大/事/件”,从玲子小时候就教育她对于陌生妖物要时刻保持警惕。
杉并没有因夏目玲子的冷漠而生气,依旧态度温和地说道:“我请四位小姐过来,是想拜托你们帮忙挽救这个孩子的灵魂,使他能够顺利轮回升天。”说完,杉敲了敲身边的大树,树干打开一道大裂缝,露出一个青年男子的虚影。虚影本身隐隐绰绰,似乎马上就会消散,在虚影的周围遍布黑气,这些黑气透出一股邪恶的感觉,与虚影一起被紧紧束缚在树干之内。
林贞子、篠崎幸子和川尻松子一眼就看出围绕在男子身边的黑气是恶念。“他是谁?”川尻松子问道。杉叹了口气,回答道:“他是翼留下来的执念残魂。当初翼死于空战,尸骨无存,他的家人和翎只能给他建了一个衣冠冢。后来翎在我的根部埋下足球,定时祭拜,竟然把翼的残魂引了回来。只是残魂被战场上的恶念污染,我无法令他升天,这才找你们来帮忙。”
几个小女孩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全都不说话。最后林贞子开口问道:“杉先生,你为什么不去找那些成名的法师来帮你呢?别的人不提,鬼碑忌慎司大人的名号你总应该知道吧。”
杉摇了摇头,说道:“慎司大人的大名我当然知道,甚至你的父母也是很好的人选,可惜他们离这里太远,我无法联系到。而除了他们外,其他的法师我并不信任。说实话,翼现在的情况已经不能再拖下去了。所以,拜托你们,请帮帮我吧。”说着,杉向四个女孩鞠了一躬。
林贞子等人没有立刻答应,而是走到旁边互相讨论起来,最后几人达成了共识,决定帮杉先生这个忙。杉非常高兴,说他知道一个能够快速净化翼残魂的法阵,不过需要四个灵能力者共同布阵,林贞子当即表示不用了,因为自己学到过更好的法阵,只需三个人就可以。
林贞子所说的法阵叫“三劫循环阵”,是林林和韩青为三个小女孩特意改良的法阵之一,能够通过三个布阵人之间灵力不停循环流转来消磨掉目标身上的邪气恶念,而除了净化作用外,必要时布阵人还可以改变法阵的灵气分布,将其转化为防御法阵,帮助抵御外界攻击。
不过四个人之前就讨论过,这次“三劫循环阵”的布阵人由林贞子、篠崎幸子和夏目玲子来担任。理由很简单,单凭个人灵力,四个小女孩不分上下,而以综合战力来算的话,现在四个人里川尻松子的战力肯定是最强的,毕竟她的三个式神都在身边,进可攻,退可守。
虽然杉给林贞子的感觉和爸爸妈妈很像,看起来不像坏妖怪,但爸爸说过“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如果他在大家发动“三劫循环阵”时突然动手,林贞子怕自己来不及将“三劫循环阵”由净化模式转为防御模式。到那时,川尻松子和她的式神就是大家最后保命的希望。
林贞子交给篠崎幸子和夏目玲子每人两颗磁力围棋的棋子,一黑一白。三个小女孩按三角形站位围着大树站好,左手拿白子,右手拿黑子,双手握拳,将棋子握于掌心,双臂垂直放于身体两侧,小臂前伸,与大臂呈九十度角,然后三人同时运起灵力,发动了“三劫循环阵”。
川尻松子表面上一个人站在林贞子身后不远处观察情况,实际上她已经把“小鼬”带在了身边,并”派“鼬爸”和“鼬妈”暗中盯住杉。如果杉有什么异动,“鼬爸”和“鼬妈”会立刻发动攻击,而川尻松子则会在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