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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郑酬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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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上并无哀乐,街上的热闹更是强调最近太平无事。

几人先到指定的客栈安顿下来,陆向薇秦泽兰二人写信给长老,齐临出去置办一些必备的东西,秦烟白眠二人商议安排客房与接下来几日的行程。

陶景召出青鸟,欣赏了好一会儿才开始写信。磨了将近半个时辰,最后纸上只留下“师傅近来安好”几个字。

青鸟在窗上抖了抖翅膀,眨眼间化作一缕青光消失在夜色中。

齐临也回来了,只是面色不佳,多少有些失落。

陶景伸手分担他怀里的东西,见他深色有些落寞便问道:“没有找到能修琴的工匠的吗?”

齐临轻轻点头,提菜进了后厨。

这家客栈由玉清派建立,别的客人按正常价格入住,宗门弟子可免去费用,但是日常餐食等都得靠自己。

陶景放好东西,见她们各有要事,自己闲来无聊也跟进厨房里去。

齐临坐在角落,一截白皙的手臂从袖子里逃出来。修长的指节从水中升起,屈在菜叶中。他抖落菜叶上的水,水珠又溅到手臂上,顺着湿润透明的痕迹流下来。

陶景靠在门上看了许久。看他的手臂,洁白无瑕。起伏的后勃颈变换着曲线,在衣领处滑动,进出。

他抬手,擦干净额角的汗,又将落下的发丝挽到耳后,也在此时余光见门前似有人在。齐临回头继续做自己的事,抿了抿唇,问道:“你怎么来了?”

“如果长老们还没有传信来,明日我陪你走一趟。”

烛火在黑色的瞳中跳动。他低低应一声,起身走到案板前,熟练地拿刀切菜。

青筋如蛇在皮肤下游走,随着他的动作时隐时现。

只有窗外草丛中的蟋蟀一如既往在交谈。

陶景见插不进手,只好坐到灶前添柴加火。

“我买了一条鱼,”齐临忽然开口打破沉默,“八斤八两八钱。”

她点头:“是条好鱼。”

两人又沉默下来,只有翻炒的声音不止。灶里的火焰啃食柴火,劈里啪啦。

大约是想到白天的事,他忽然又问:“你真的很喜欢鱼?”

陶景点头答道:“还好。难道你不喜欢?”

“水里的东西……”他轻车熟路地装盘,解开攀膊端菜出去。再回来时脸色凝重,如下定决心做了某个重大的决定,缓缓开口:“鱼也还不错。菜好了。”

“嗯。”

小二搬来两张桌子拼在一起,六人坐下也宽敞许多。秦烟见这满满一桌菜,不由小小惊叹:“这些都是你做的?”

等每盘都尝了一口,秦烟笑着看向陶景:“他的厨艺都快赶上你了。”

齐临静静坐在她对面,听到秦烟的夸赞也只是笑着点头。他时时留心陶景的反应,也希望她能说点什么。

陶景开口:“确实不错。”

齐临神色自若应了一声,道:“那就多吃点。”

“对了,”陆向薇适时开口,“因为这一次报案的人提供的信息不足,偏偏就这一次也让咱们误打误撞遇上了。不出三日就会派人下来。方才我同泽兰商量过了,这几日没有别的安排,大家可以在附近转转,看看乡亲们有什么麻烦,顺便也就解决了。”

秦泽兰有些生气,那双可怜的筷子像是要被她捏碎一样,她愤愤开口:“为了这事,我早先没日没夜准备的计划全都作废了,这报案的人要是先遇到我了,定要尝尝拳头的滋味儿!”

秦烟凑到陶景耳边低声笑道:“你别听她瞎扯,她说的狠话没几句是真的。”

第一顿饭吃得其乐融融。秦泽兰安排了每人每日必做的事情后,叫上陆向薇一起收拾碗筷,陶景则坐在门前监督秦烟练剑。

做完这些,陆、秦自有别的安排,齐临白眠二人无话,都说要回去歇息。

反而是最后回房的陶景秦烟二人睡得最早,一夜无梦。

因许诺了陪齐临去修琴,第二日清晨陶景早早起床,临走前嘱托秦烟要好好练剑。秦烟睡眼朦胧答应了,问过她的行程后又安心睡下。

齐临早在楼下等她,一听到开门声猛地站起来。他抬头,看着陶景一步一步向他走来。

二人一同出了客栈。

陶景见他眼底一片乌青,脸上依旧撑起笑来,便问道:“你几时起的?”

“卯时,大约吧。”

“是昨夜睡得不好?”

齐临点头,觉得自己态度过于冷淡,于是又应了一声。他翻出图纸,递到陶景面前,道:“想必是昨夜去得太晚了,所以不见哪家工匠还开着门。图纸是祖母留下的,背面还有她写的话,说只要看到图纸上的注解,工匠自然知道要怎么修好它。”

陶景大致看了一遍,内心由衷佩服齐姒容。她道:“确实不错,外行的只凭注解外也能补救一二。”

齐临瞥她一眼,从图纸上抽出一半心思来,轻咳一声后开口:“你应当不算是外行。”

“为何这么……”话还没说完,陶景目光移到角落,齐临等不到她的话,抬头见她已看向别处,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只见角落里一个人影。

早就在耳边不断响起的“道长”正是他叫出来的。

那男人看着十分古怪,在墙角朝这个方向招手,一副鬼鬼祟祟的样子像是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

陶景手里抓着图纸,前后看了一眼,指了指自己,见他猛点头便走过去。齐临闭嘴不言,默默跟上去。

“你们是玉清派弟子?”

陶景看一眼自己的衣服,疑惑难得不止在眼中还出现在脸上,问道:“难道不是吗?”

“哦哦……”他小鸡啄米似的点头,随后凑近她低声道,“是为了闹鬼的事儿吗?我就是报案的……”

他凑近得太过突然,陶景差点拔剑。

只听后面那一句,她按住剑柄与齐临对视一眼,带他回了客栈。

“究竟是什么事还要我们隔绝外界,你最好不是请我们捉鬼给你修什么歪门邪道的。”秦泽兰已经抱有戒备心,才说一句就被陆向薇拦下,秦烟见情况不对,强拉她到一边闲谈。

陶景在窗前,背对着众人,手里握笔在纸上画画,一面又留心听男人说话。

齐临坐在角落,看上去心情不好,周围阴冷得可怕。

今日由白眠负责采买,他早早出去了,大概还要一会儿才能回来。

陆向薇设下阵法,再三向他保证外面的人听不到一点声音。

即便如此,他说话还是扭扭捏捏的模样:“就是,报案的是我,请你们来、来确实是为了捉鬼。”

秦泽兰抢过话来:“到底闹的什么鬼,我们来的路上问了许多人,可都不曾听说有哪只鬼杀了人。”

陶景笔尖一顿,纸上晕开一圈墨渍。

秦烟看她专心致志的样子走过来问道:“你在画什么?”

“麻雀。”她指着楼前空地上的几点蹦蹦跳跳的灰影。

男人连忙挥手,急着解释却更加口齿不清:“不、不,是杀了人!不过、不过……”

“你不留姓名不写住处只‘有鬼’几个字,要是换了脾气大的早将你名字公之于众,看以后谁还来帮你。”

“是是、是,我说,我说。”

陆向薇等她说完才笑着安抚道:“你慢慢说,想来是受了惊吓,难免有些糊涂。”

他复又点头,平息过后娓娓道来。

男人名为郑酬恩,目前暂住在镇子边小山丘下的一座破庙里,身上金银还不少,并非穷困潦倒那类。

或者说永安镇并没有穷困潦倒的,乞丐一词也只在话本里见过。

多年前玉清派有一位弟子向诸位长老提议,宗门内一些轻松的杂务可交由山下走投无路的干,提供三餐住宿,若是干得勤还可以和同门弟子领每月惯例的惯例,之后也可在长老那换成银钱下山交易。

至于病重残疾的,自有接下委托的弟子轮流照料,此事虽无实物报酬,但可在每年考核中加分。

但郑酬恩是个例外,至少在她们看来十分不正常。

他身无残疾也无病痛,除了受惊后战战兢兢的不似先前俊秀的样子外,几乎与常人无异,甚至身强体壮超过旁人。

况且他衣着不凡,举手投足间还有贵家公子的气派——倘若没有现在畏畏缩缩的样子。

秦泽兰冷笑道:“你说你住在破庙里,那你现在浑身上下的绫罗绸缎是怎么一回事?”

提到此处,面对众人的疑问他只得答道:“还是因那恶鬼在,我流落在外,被迫寄身在庙中,祈求佛祖能庇护我一二。”

“那带我们去看看。”

由郑酬恩带路,一路西行,直到没有半点喧闹声时也就到了目的地。

破庙依林而建,门前一口枯井被野草盖住,一个不留神就会踩空掉进去。

几人进入庙内四下观察一番,断壁残垣,黯淡无光,只有贴近墙壁才能看到墙上的涂鸦。

梁上挂着的经幡的颜色早被灰尘掩盖住,只有佛像被人擦拭得一干二净。

看这落灰结网的情况便知破庙常年无人,不知到什么时候香客带走了生气,渐渐也没有精怪生活过的气息。

荒废至今。

只不过这荒凉的景象止于郑酬恩的到来。

庙旁静室摆放一张价值不菲的床榻,为了与之相配搬来各种精致的灯盏,紧接着又是许多幅丹青……

像为腐烂的尸块披上华服。

陶景探查回来,道:“的确有恶鬼的怨气,虽然有佛像金身镇守此处,但……附近并没有挣扎的痕迹。”

看来郑酬恩说的确实不错,只是……

“就是那鬼,我亲眼看见那鬼杀了人,还要缠上我,迫不得已才住到这破地方来。”郑酬恩也就在这时恢复以往的做派,抖了抖衣脚并没有的灰尘,面露恶色坐上紫檀椅,“要不是这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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