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假期是用来享受的,他想用更多的时间来学一些自己感兴趣的东西,比如他想在高一就学会韩语,所以寒假便是起点。
为什么想学韩语?因为闵玧其的原因吧,他想弹唱闵玧其的歌,毕竟闵玧其的歌大多是饶舌,如果要熟练地唱,还是得学学韩语。
偶尔的游戏放松也是必要的,这个寒假,张秀云带着陆司媛去国外度假了,所以他可以尽情放肆地玩游戏。
上一秒还在和宋岂珩双排的田时樾下一秒就因嫌弃宋岂珩菜而下线,也正在这时,他收到了来自杨宥禾的消息:
“你也玩王者吗?”
如果不是杨宥禾主动与他发消息,他还以为她也被陆司媛劝退了。
被杨宥禾的发言突然勾来了兴趣,田时樾邀请她打了一局。
嗯……比宋岂珩厉害一些。
不过看她聊天发言如此地小心翼翼,田时樾本来是想告诉她不必如此,但转念一想自己没有那方面的意思还是不要给对方留下幻想,于是便没再多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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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说前15年是无尽的噩梦,那么第16年,算是噩梦的顶点。
张逢身体突然垮了下来,张秀云趁着老爷子终于快油尽灯枯没有精力管她之后便迅速与田修年大闹离婚。
一开始田修年不愿意离婚,口口声声说着为孩子着想。
田时樾很想嗤笑,拿他做挡箭牌的作用就是形同虚设。况且他也不在意他们之间名存实亡的感情。
一开始张秀云只是在田修年面前放泼撒豪,无果后张秀云的炮火便转移到了田时樾的身上。
他在张秀云无止境地嗔怪中毅然决然地离家出走,但因走的匆忙,就什么都没带的去了因为老爷子生病不得不回来当执行总裁的舅舅张秀海家。
因此在高一第二个学期的期末那会儿,他也没有使用任何智能手机。
直到那个女孩来找他拍照。
她说那天是她的生日,生日啊……自己好像好久都没有过生日了,看着透过走廊照进来的光线,斑驳地打在女孩的身上,莫名有些绯红耀眼。
田时樾答应了她的请求。
“生日快乐。”
生日快乐,真心的,祝她生日快乐。
那女孩自那以后再也没有来找过他,是因为陆司媛吗?他有旁敲侧击过陆司媛是否又做了相同的事,得到的却是陆司媛不屑地回应:“田时樾,我是喜欢你,但我的生活不是围着你转,我没做过的事就算你打死我我也不会承认。”
好吧,见陆司媛如此决绝,自己也没有多少心思来想太多了,因为张秀云这几日都来张秀海家找他谈心,导致这几日都没怎么休息好。
心烦意乱到甚至模考都从年级第一掉到了年级第七。
张秀云找他谈的内容,无非就是说她胜诉了,成功离婚了,虽然抚养权在田修年那儿,但她也会尽量做到母亲的义务。
田时樾知道,张秀云是在试探他,毕竟老爷子的身子垂危,最多活不过两三年,而他是他们家唯一的后代了。
果不其然,见田时樾不领情后,张秀云只列摊牌:她能履行母亲的义务,但前提是田时樾以后的妻子,只能是陆司媛。
田时樾蓦地有些可怜张秀云,以为抓着陆明的女儿就能嫁接自己对陆明的感情,以为田时樾真的还在意,那有名无实的母爱。
田时樾没有妥协让步,张秀海更是出面警告张秀云别再上门打扰。
迫于张秀海的身份,张秀云没再来找田时樾。
正式高二前的那个暑假,田时樾谢别了张秀海,被田修年接回了家。
家里被翻新了一遍,田时樾问田修年为什么,田修年透过火锅的热气腾腾,只道:“庆祝新生。”
田时樾的手机被田修年保存得很好,他将手机物归原主。
也正是得到自己的手机,田时樾才发现杨宥禾给她发了请求合照的消息。
原来,那个女孩便是杨宥禾么。
杨宥禾从那以后再也没来找过他。
高二期末,高中的生活过去一半之久,陪伴田时樾11年的兔子挂件丢了。
陆司媛没有告诉任何人,她看见了那两个学姐来找田时樾要联系方式,也看见了那两个学姐和杨宥禾来找田时樾照相,并且未来可能会一直来找他。
说不难过说不嫉妒是假的,但她又不能干预什么。于是终于在做了将近一年的心里建设,在宋岂珩来到覃州中学后,她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就是让宋岂珩误会田时樾和自己的关系,所以,她在有一次趁着田时樾在洗澡的时候,偷偷拿走了他的兔子挂件。
丢失兔子挂件的田时樾好几个晚上都没睡好,在一次晚自习,他捏着从张秀海那儿拿来的烟,靠坐在学校绿植园角落里的铁皮墙上,有些麻木地将其点燃。
张秀海说,烟能短暂麻痹人类的情绪,在那短暂的时间内,你能放松大脑去到任意地方徜徉。
这是田时樾第一次抽烟。
好呛,但当烟雾进入喉咙时,带来一种轻微的刺激和凉意,随之而来的是烟雾缭绕与释放的轻松感。
“咳咳咳。”
突然从铁皮墙后传来咳嗽声,田时樾吐出一口烟,轻轻敲了一下铁皮墙。
绿植园和操场的分隔是一层薄薄的铁皮墙,有大概三米高左右,只有离近地面露出了10cm左右的空隙,所以田时樾看不见背面咳嗽的人是谁,只能听出来是个女生。
“抱歉,呛到你了。”田时樾将烟头放进他提前准备好的装了水的小塑料瓶里将其熄灭。
对方似是有些惊讶,愣了一下才回答:“没事。”
不知道为何,田时樾感觉这个声音有些耳熟,但见对方没有追究,他也不打算多说什么。
既然今天晚自习没有老师,那么便再坐一下就走。
空气安静到田时樾以为身后那人已经走了,直到对方又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你是田时樾吗?”
田时樾哑然失笑:“怎么,你是想去举报我吗?”
“不是……”女孩的声音弱了下去,紧接着,好像是侧过了身面对他:“你不开心吗?”
“没有。”几乎是斩钉截铁,田时樾没有一丝犹豫回答道,不想被看穿。
“是失恋了吗?”似乎是意识到自己冒犯了,女孩又连连道歉。
“我没那么幼稚。”田时樾有些不耐烦,不懂为什么连抽个烟都要提到情爱。
但听到女孩一直在道歉,便也没那么烦躁了。
于是,他主动开口:“那你呢?你又是为什么来这儿?”
“马上高考了,我压力有些大,来这里听歌放松。”
操场一股塑胶汗味,能放松?再怎么选放松的地点绿植园也比操场强一百倍吧。田时樾心里想道,但他没那么说。
于是,他转移话题:“你在听什么歌?”
也许是看不见对方,田时樾有些放松下来,或许就这样不问姓名地盲目聊聊,也不错。
“《开不了口》。”
“我可以一起听吗?”不觉地,田时樾提出了请求。
见对方没有立刻回应,也意识到自己的冒昧,田时樾立马表示打扰了。
“啪”地一声,像是数据线拔出的声音,磁带音质的歌声就这样隔着铁墙从缝隙传过来。
“就是开不了口让她知道
就是那么简单几句我办不到
整颗心悬在半空
我只能够远远看着
……”
田时樾眼眸低垂,同身后的人一样,安静地享受此刻的松懈。
夏风缓缓掠过,树影婆娑,明月高悬,就让此刻的心情付与音乐吧。
直到好几首歌结束,田时樾这才开口:“你的歌都好好听,我能知道你的名字吗?”
身后的人没有回答他,以为对方是不想告知,田时樾只好说抱歉,又道了句高考加油起身准备离开。
正是这起身时的下意识回头看,田时樾这才发现mp3就在那缝隙下放着,旁边还压着一张纸条:
“谢谢你陪我听歌,我高考结束后就用不上mp3了,如果你不嫌弃,就收下吧,愿你无忧顺遂。”
田时樾关闭mp3后将其和纸条揣进兜里,又抄起塑料水瓶连忙跑出绿植园冲向操场。
来晚了,操场已经没人了,晚风撩起田时樾额前的碎发,带来塑胶的气息。
看来活着,好像没那么无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