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月24日这天是周五,杨宥禾与田时樾约好放学之后各自回去打扮一番再去赴约,毕竟是两人的第一次约会,都想要展现得更完美一些。
只是杨宥禾没想到她在教学楼下看见了那个意想不到之人。
“我刚看到田时樾了,就在我们后面,你不等他……”谈粤正对着杨宥禾嬉闹,发现杨宥禾突然盯着某个方向看,也凝神望去。
啊,原来是教学楼前的树下有一位女孩坐在那里。仔细一看嘛,穿着一条优雅的新中式裙子,长长的黑发被一支玉簪挽了起来,那张精致的小脸更是素净淡雅,看起来别有一番韵味。
“怎么了?”谈粤又不解地看向杨宥禾。
“她是陆司媛。”
“陆司媛?没听说过。”谈粤迅速启动大脑搜寻模式,发现没找到这个人。
“之前我以为的田时樾的女朋友就是她。”杨宥禾淡淡道。她记得陆司媛录取的是桂微大学。
“是她?!”谈粤有些不可思议,“今天是田时樾的生日,那她……”
“不知道。”杨宥禾摇头。
“杨学姐,谈学姐。”
杨宥禾与谈粤闻言回头,只见宋岂珩勾着田时樾的肩膀懒懒散散地朝着她们走来。
杨宥禾眨了眨眼睛,回以一个微笑。
谈粤又看了一眼远处的陆司媛转而尴尬地“嗨”了一声。
“你们还不去约会吗?”宋岂珩戏谑地叩了叩在田时樾肩上的手。
“我们约的晚上。”田时樾坦然道。
“嗯。”杨宥禾点头。
莫名的,杨宥禾察觉出气氛有些尴尬,莫名的,她又不想田时樾看见陆司媛。
正当她欲开口说一起走另一条路时——
“时樾——”陆司媛朝他们跑了过来。
还是被发现了,不被发现都没办法吧。
田时樾和宋岂珩站在那儿就像是自然景观,况且陆司媛来这儿不就是来蹲田时樾的么?
看见陆司媛后,田、宋两人的脸色皆是一愣,下意识地一同看向杨宥禾,杨宥禾也看向田时樾。
“时樾,岂珩哥。”陆司媛在田时樾面前站定,她敛然地捋了捋头发,笑着朝他们打招呼。
二人回过神来,宋岂珩微微颔首示意,田时樾则是蹙着眉头。
“时樾,今天是你的生日,我特意从桂微坐飞机来的呢,我给你准备了生日礼物,不过现在不在我身上,一会我们可以一起去取。”
陆司媛脸上带着温柔的笑,看向田时樾的眼神充满了柔软。
“不用。”田时樾毫不留情地拒绝,他看了一眼杨宥禾,又道:“我与她有约了。”
杨宥禾微微颔首默认。
闻言陆司媛怔了一下,面色有些僵硬地看向杨宥禾。
杨宥禾今日未施粉黛,穿着也是有着嘻哈元素的OVERSIZE,但看起来乖张俏丽。
杨宥禾对上陆司媛的视线,不咸不淡。
像是被烫到一样,陆司媛心里一紧,她收回视线转而又温婉道:“没事的,我可以等你的。”
杨宥禾与谈粤看着此情此景听着此言此语虽都是眉头一跳有些尴尬,但也都一直没有出声,毕竟与陆司媛不熟,这般贸然开口说话的话恐会冒犯。
况且,杨宥禾相信田时樾能处理。
“不用了,你回去吧,别让我妈担心。”
田时樾面露少许不耐,只想赶紧支走陆司媛,与她在一起多待一分钟他都会觉得窒息不悦,况且他也不想被误会。
田时樾的妈妈为什么会担心陆司媛呢?杨宥禾疑惑地看向田时樾,她能清晰地感受得到田时樾对陆司媛的抗拒之意,甚至还有讨厌之意。
为什么呢?
她突然想起田时樾上次在医院说的,对他最好的亲人是舅舅,难道他与他的父母之间有龃龉吗?
宋岂珩看出气氛不对,他收回揽着田时樾的手,侧身挡在田时樾面前笑道:“司媛,你看我们时大爷都与旁边这位美女姐姐两情相悦且有约了,就不要去打扰他们了对吧?况且你也不想张阿姨怪罪时樾吧?你的礼物在哪?我陪你去取,到时候我再帮你转交给时樾,好吗?”
“可是……”似是有些难堪,陆司媛略不甘地望向田时樾,眼眶里瞬间盈漫了晶泪。
这幅我见犹怜的模样实在是叫人难以拒绝,前提是,难以拒绝的那个人不是田时樾。
“好烦。”田时樾眉头紧锁,眼底一片冷然。
杨宥禾恍惚想起高三那年宋岂珩“代替”田时樾回绝她的场景,只是没想到,这下真正被拒绝的反倒成了陆司媛,况且还是本尊拒绝的。
虽说杨宥禾对陆司媛没有什么好感,但同是女孩子,这样被否定拒绝的确会很难过,她不由得在心里怜悯了陆司媛一下。
可感情的事,不是别人能决定的,杨宥禾也不会因为怜悯她就装好人劝田时樾别辜负她的心意与她一道去拿礼物。
见田时樾没有丝毫让步,“好吧,那我回去了。”陆司媛失落地垂眸,长长的睫毛上已经挂上了繁重的泪珠。
其实陆司媛在田时樾出现的时候就已经看见了他与杨宥禾的互动,他看向杨宥禾的眼神里,没有不耐烦,没有不悦,没有疏离,只有满满的鸳怜与柔绵。
她心里翻涌着滔天的酸涩。
“我和果果送你,”宋岂珩低头看了眼手机又抬头道:“她马上下来了。”
“不用,我自己回去就行了。”
思绪翩翩相见却话不投机半句多。
看着陆司媛爽快抽离的背影,杨宥禾突然有些感慨,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你叹什么气?情敌都找上门来了还同情她呢?”谈粤抱胸没好气道。
“我只是同为女孩子共情一下而已。”杨宥禾耸耸肩,其实她还是有些害怕见到陆司媛的。
害怕相形见绌。
陆司媛漂亮又优秀,初中因为成绩优异跳了一级与田时樾同级这件事当时也是在他们本地传的沸沸扬扬,况且她之前还与田时樾传过绯闻。虽说现在已经解除了她与田时樾的误会,但在刚才他们的对话中,杨宥禾还是听出了他们的关系匪浅。
田时樾摇摇头:“不用同情她,她已经够幸福了。”
杨宥禾又看向田时樾,他的表情有受伤又有不屑。她好像从来没有真正地去了解过田时樾。她不知道田时樾真正喜欢什么,又真正讨厌什么。她只知道在高中的时候,田时樾喜欢吃食堂的豆干粉,田时樾回寝室从不带书,田时樾王者荣耀喜欢打辅助,田时樾是10月24日的生日,田时樾拿过两次全国高中生数学竞赛亚军,田时樾是覃州中学的佼佼者。
杨宥禾欲言又止,她想问田时樾,好多好多问题,但却又不止从何问起。
“走吧?”田时樾的声音带着笑意,仿佛刚刚不耐的不是他。
“走啦走啦,约会要紧,寿星都发话了~”谈粤拉过神色飘忽的杨宥禾,轻轻戳了戳她的手。
“好。”杨宥禾回过神,收起黯然的情绪,罢了,她会努力探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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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贺这几日的温度不算低,夜晚也还是将近十五六摄氏度。杨宥禾穿了一身藕色连衣长裙外搭一件米黄色的薄款针织外套,头上扎了一个丸子头,粉黛略施,看起来古灵姝丽。
“太温柔了!我要是田时樾,我绝对不忍。”陈青行一边写着实验报告一边坏笑。
“有那么夸张吗?”杨宥禾双颊携霞,有些不好意思。
实则心花怒放。
“话说你们不是约的20:00吗?你干嘛去那么早,现在才19:30,你就这么迫不及待?”陈青行转了转笔,托着腮一副看戏的表情。
“是啊,从约好的那一刻起,我便一分也等不及了。”杨宥禾乐也和羞。
“哎呀,好甜啊~”陈青行阴阳怪气,却是也笑得花枝乱颤。
“我快到了。”杨宥禾顿时心中小鹿乱撞,连忙理了理头发。
“他肯定还没到,别那么慌啦……”
“我这不是得随时保持仪容仪表满分嘛。”杨宥禾俏皮地挑眉。
“好吧好吧,那就先不说啦,我还有两份报告要写,先祝你约会愉快啦~”陈青行了然地点点头,转而又挥手道别。
“好~未来陈医生加油!”
挂断电话后,杨宥禾也到了他们约好的地方,这家烧烤店是田时樾定的,在报了田时樾的名字后,老板笑嘻嘻地将杨宥禾迎进内院。
杨宥禾心花开了个漫山遍野,以至于她觉得似乎自己闻到了滚动的花香。
还以为这家店只是外表看起来光鲜亮丽,没想到这里头更是别有洞天。
她是真的闻到了馥郁的花香——
院子中央有一个石头砌成的烧烤炉,炉中火炽炽燃烧着,不远处有一个秋千,秋千和墙上别满了花和星星灯,就连石炉周围也镶满了花。
那是一种紫色的小花,花儿像蝴蝶飞舞一般。
杨宥禾已经走到了秋千旁,她欲插兜却发现手无处安放,捏了捏裙子,瞠目喜惊。
“这是小田为小姑娘你特意准备的。”老板摸摸胡子,笑道:“这些花叫紫色三色堇,三色堇寓意‘思慕、快乐、让我们交往’,而紫色三色堇的花语是‘默默而无条件的爱’。”
“!”杨宥禾呼吸一窒,心里打开了一罐碳酸饮料,甜甜地刺激着她的心脏。
未曾想,田时樾竟眷念至此。
“说起来,我跟小田还真是挺有缘分的,我还记得是今年七月初的一个晚上吧!有几个顾客喝醉了在这儿闹事打碎了好多啤酒,弄得我这店里一塌糊涂,还是当时一个人在这儿吃宵夜的小田帮我收拾的残局,也是从那以后,我这小店基本没人再闹事了,生意也越来越好,你说神不神奇?小田那小子也是,依然经常来照顾我家的生意。”
没想到田时樾这么早就来过了宁贺,还和老板有这样一回奇缘,一想到田时樾那副认真的模样,杨宥禾有些忍俊不禁。
“所以一听说小田要拜托我腾出这个小院借给他两个周,我毫不犹豫地就同意了!”
“两个周?”
那不是他请假的那段时间吗?那么早之前他就已经开始筹备了吗?
“是啊,他说,对喜欢的女孩就得花心思花时间,他还挺乐此不疲的呢,你现在看到的院子里所有的装饰,都是出自他的手笔,他对你可真是有心呐!”
杨宥禾愕然的同时心里涌出无限的感动,甚至是有些想落泪。
“小姑娘你别怪老叔多嘴,若是可以,你千万不要辜负小田呐,这么愿意用心的男孩子可不好找哩!当然老叔也知道你肯定也是位好姑娘!不然小田不会这么上心呐!”
杨宥禾用指尖抹去眼角的泪珠,重重点头。
“那我就不打扰你啦,小田估计也很快就会来啦!”老板看出杨宥禾的情绪,识趣地转身准备离开。
“谢谢老板!”杨宥禾抽了抽鼻子。
老板挥手示意没事便离了院子。
杨宥禾坐在秋千上捏了捏自己准备送给田时樾的生日礼物。
杨宥禾抬头,见星光滟滟;垂眸,闻花香杳杳;荡悠,感晚风徐徐。她凫趋雀跃,欣喜若狂,好喜欢田时樾,好喜欢,好喜欢。
正在杨宥禾沉浸在喜悦中的时候——
“我可能会来得有点晚……你若是饿的话就先吃吧,我已经让老板先为你点单了,这顿是我请的。对不起,我很抱歉。”
是田时樾发来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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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时樾面无表情地看着面前躺在病床上的陆司媛,心里只觉得烦躁。本就因为今天她的到来扫了半会的兴,现下又因为她出了车祸躺在这里它才会错过与杨宥禾的约会。
她总是会在自己幸福初始的时候穷追不舍,然后搅得他一塌糊涂。以前是,现在也是。
田时樾疲惫地揉了揉眼皮。
陆司媛抱歉地朝着田时樾道:“对不起,时樾,给你添麻烦了,还劳你过来一趟。”
“检查怎么样?”田时樾答非所问。
田时樾看到对方的腿上和手上缠的些纱布,心里那些本想跳出来嘲讽的刻薄的话骤然间压了下去。
“医生说,没有伤到内脏,就是擦伤得有些严重,已经打了破伤风和擦药了,肇事司机也赔钱了。”陆司媛朝着田时樾安心一笑。
“肇事司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