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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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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柏这通电话打给禁\毒支队副支卫洲,让他抽空和刑侦就发现七一四案凶手涉\毒一事开案情会。

等他们回到分局,卫洲已经在办公室等他们了。

最近章宁市正在争评全省禁\毒工作先进市,作为禁\毒支队的得力干将,卫洲外要雷霆行动打毒\贩缴毒\品,内要组织禁\毒师资培训,写宣传标语,还得抽空关怀关怀已经抓进矫治所——最近新改了名字叫关爱中心——的吸\毒人员,日理万机身心俱疲,浑身上下一股被腌透了的社畜味,脸上写着“我有的是力气和手段来热爱工作”,眼睛下面两个大眼袋,往宋柏那张舒适的办公椅里一坐,下一刻就快要睡着了。

“哎,哎哎。”见到宋柏两人回来,戴奇先是不动声色地把江桢上下打量了一圈,确定没什么事了,一副已经被宋支队爱的教育过的服帖样子,然后放心大胆地走进支队长办公室,屈指敲敲桌子,把抱着一摞案卷打瞌睡的卫副支弄醒。

“干嘛?”卫洲打了个巨大的哈欠,含糊地不打自招道,“我没睡着我只是闭目养神!”

宋柏两手各拎五杯黑咖啡,已经给队里人都发了一圈,还剩最后一杯热的,贴心地递给了缺觉的卫副支队。

卫洲打开盖,一股浓浓的苦香直冲天灵盖,闻得他一脸嫌弃,目光在屋里所有人的手上逡巡一圈,最后盯住了正在喝冰淇淋奶绿的江桢。

卫洲:“!”

江桢:“?”

卫洲指着江桢手里已经下去一半的大杯全糖奶绿,问:“凭什么这个只有一杯?我也要喝这个。”

“小孩儿喝的东西。”宋柏毫不客气地对着卫洲的小肚子扬扬下巴,“你也是小孩儿?”

卫洲下意识一吸肚子,仔细打量江桢,脸上的不忿变成疑惑,疑惑变成惊讶,思考片刻之后,惊讶又变成了震惊。

江桢看着他脸一阵红一阵白,想起接下来肯定少不了要请禁\毒支队帮忙,吸管也不叼了,撕开奶绿的塑封说:“还有一半,那个您要是不嫌弃的话我这就找个杯子……”

“你是谁?”卫洲直愣愣地问。

“啊?”江桢没反应过来。

“我从来没见过宋柏管别人叫小孩儿,就算是她——”卫洲一把拉过仲夏,“刚出警校的时候只有21岁,青春年少,貌美如花,宋柏都没有管她叫过小孩儿,而是……”

说到这儿他有点犹豫,还是杨繁一脸深沉地补充道:“而是每次在外借我和仲夏的时候都说,这是小杨和小夏,我们外勤组最好用最年轻的警察,可以当驴使。”

“正是如此。”卫洲点头。

仲夏挣脱卫洲的双手,把江桢往前一推,隆重介绍:“这是我们的新人江桢,宋队的邻居,和我们宋队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卫洲那洞察人性幽微一流的眼睛眨也不眨:“哦,原来是童养……”

啪一下他的肩膀被宋柏摁住,一线警察对危险敏锐的感知能力在这个最后一个字还没说出口的紧要关头救了他,他哈哈干笑两声,硬是改了口:“原来是从小养大的兵啊!”

“有完没完?”宋柏翻开他带来的旧案卷,示意其他人都坐,“他咖啡因过敏,你也过敏?”

卫洲捂脸,愣是把嘴里那句“那倒没有,但我对在场别的东西过敏”给咽下去了。

宋柏迅速把两年前禁\毒支队缴获新型毒\品“邮票”的案卷浏览一遍,然后分给其他人看。卫洲这边恰好也看完了七一四杀人分\尸案的所有材料,不自觉地轻轻“啧”了一声。

吸\毒后杀人,并被目击,比毒\驾的性质还要恶劣,更棘手的是,现在当事人一个疯了,一个死了,毒\品源头无从查起。

宋柏说:“吸\毒者绝对不会在吸食毒\品之后出去串门,结合案情,我们高度怀疑洪二发是在岳小伟家中使用了‘邮票’,岳小伟涉\毒的可能性很大。现在就是不知道岳小伟究竟就是毒\品的提供者,还是和洪二发共同吸\毒的瘾\君\子。回来路上已经安排法医对岳小伟尸体进行血检,两个外勤组复勘洪二发、岳小伟家,进一步梳理这两个人的社会关系,看有没有锁定毒\品来源的可能。”

卫洲点点头:“还要查这两个人的往来通讯、转账记录、银行流水,最重要的是上网记录。”

江桢反应很快:“网购?”

“bingo!”卫洲比了个拇指,清清嗓子想找水喝,无奈手边只有那杯热美式,百般纠结之下,还是拿起来喝了一口,苦得直咧嘴:“‘邮票’在国内还算是新型毒\品,但在国外已经流行过一轮被禁了。目前国内比较有名的几个发现这东西的案例,包括两年前我们章宁市这起,流入途径都是网购,源头都在境外。”

“这东西的照片你们也看过,做得花里胡哨,图案可以说是……漂亮,就为了吸引年轻人。现在网络十分发达,境外购物对年轻人而言很方便,加上l\s\d只需要滴在很小的纸片上含服,隐匿性很高,通过跨境包裹堂而皇之地寄到国内的有的是。”

杨繁说:“可是……这两个人都是中年人,而且是底层人员,学会跨境购物的可能比较低吧?”

“不不不,”卫洲摇晃着食指,“放在咱们这儿叫跨境购物,实际上人家可能只是扫了小广告,加了微信,说想买点‘犀\牛\液’‘听话\水’,付了钱坐等收货就成了。”

“犀\牛\液”——壮\阳药,“听话\水”——迷\情剂,除此之外还有“奶茶”“巧克力”“跳跳糖”,这些危险的东西被绞尽脑汁地包装成无害的样子,流传在城市的各个角落。

卫洲正色道:“这些东西就像蟑螂,你们看不见它,实际上很多;你们看见了一只,那附近就有一窝。全省禁\毒会议刚刚开完,这个节骨眼上我们不能出问题,速战速决,我去和康局说,禁\毒支队会全力配合。

“先照你们的思路去查。注意啊,‘邮票’只是l\s\d最常出现的一种形式,它还可以被伪装成别的东西。所以现在有两种可能:洪二发知道这是毒\品并吸食;第二,他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误食了混入药物的东西。这就要看他本人有没有吸\毒\史了。”

宋柏抖抖手上的旧案卷问:“两年前那次你们是怎么得知‘邮票’流入章宁的?”

“海关缉私移交的线索,说长宁辖区有个快递可能夹带走\私物品,我们上门去查,发现是一盒饼干。”

杨繁问:“毒\品混在饼干里?”

“不,伪装成了饼干盒里的干燥剂。”

“艹,这怎么能发现啊?!”杨繁烦躁地抓了抓后脑勺的头发。

卫洲显然是这方面的专家,微微一笑,用普及知识的口吻道:“埃尔利希试剂,和微量l\s\d混合会变成蓝紫色,初步筛查很好用。”

“……还真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江桢一直弯腰趴在自己膝盖上,咬着吸管在新领的工作笔记本上吭吭写,宋柏打眼一看,只见上面乱七八糟地写着:

“邮票,l\s\d,跨境购物,埃尔利希

“主动吸食?误食?

“可伪装成干燥剂,奶茶,跳跳糖

“魔高……”

后面骤然停住了。

“……”宋柏看过去的目光顿时闪过一丝揶揄,语气又透着罕见的温和,“行了好学生,现在很少用笔记本了,有什么不懂的直接找你卫副支队问。别老用手,肩上有伤。”

卫洲唰一下站起来了:“没什么事我就走了。”

其他所有人:“?”

宋柏说:“关于两年前那个案子,我还有事没问清楚。”

江桢说:“卫队,您能再多讲讲吗,我之前在派\出所不知道这些。”

纯得比真金还纯的直男卫洲,抓起热美式吨吨喝了几口,艰难地说:“案卷里写得很清楚,两年前抓的人在秦城区新安矫治所,有需要随时提会面申请。”

说完又指江桢:“你,有事多请教你们宋队,他懂得比我多。”

“最后一个问题,”宋柏也跟着起身,“确定这两年章宁市都没有找到过这种致幻剂了?”

卫洲说:“上一次清缴之后就再也没发现过。但就像我刚刚说的,我们看不见蟑螂,并不代表蟑螂不存在。”

说完他就离开这个气氛粉红的是非之地,和支队长、局长康永平汇报工作去了。

众人整理手上的案卷、资料:两年前,海关缉私移交线索至长宁分局,说明辖区内有一件包裹疑似含走\私物品,民警搜查发现伪装成干燥剂的致\幻药品l\s\d之后上报至禁\毒支队,双方配合成功抓捕网购l\s\d的嫌疑人,大学生张政。

张政玩乐队,据他自己说,传闻摇滚史上的知名专辑《Revolver》创作于l\s\d药物作用的催动下,披头士乐队都在靠这玩意儿搞创作,他高低要试试,所以网购了一些自己使用。

经调查这不是他第一次购入l\s\d,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蠢货把之前买到的药品和自己乐队里的成员分了,后面一直开高价转卖给他们,聊天记录齐全,这几个学生被禁\毒支队顺藤摸瓜一锅端了。

好在这几个人还没到胆大包天的程度,购买来的药品没有继续外流,张政以贩\卖毒\品罪判了,现在还在新安矫治所劳动改造,其他两人拘了十几天,名字登记在吸\毒人员数据库内,放了。

随便找一个浏览器,敲入“l\s\d”作为关键词,随着比卫洲所说更为详细的药品发展史出现的还有这种药物可怖的副作用。上世纪90年代,国外两名男子在服用大量l\s\d后在早高峰地铁里释放了超过900毫升的神经毒\剂\沙\林,数百名乘客因此丧生;另有十几岁的中学生,食用被包装成糖果的l\s\d之后认为自己能飞,从阳台跃下身亡——和第一件事相比,这件事比较常见。

每一条新闻页面仿佛都弥漫着浓重的血腥气,而这些委婉处理却仍令人心惊的官方描述只是l\s\d副作用的冰山一角。

杨繁感叹到:“持有这么危险的东西,居然只判了不到十年。”

“犯罪成本低,所以这帮人才有恃无恐。现在不确定这种药品是否又重新在章宁市流通,复勘洪二发家和岳小伟的寿衣店时不要放过任何可疑物品,纸制品和入口的东西尤其要严查,人手不够就去各组借人,带回样品让法医化验,动作要快。”宋柏环抱双臂,面沉如水。

戴奇应声分配探组去了。

“既然成\瘾\性\强,那两个使用过邮票的学生很可能不像表面上那么安分,杨繁带一个人,我和江桢一组,分别去这两个人家里查,仲夏,交会面申请到新安矫治所,我要去见见这个张政。”

“明白。”“好的。”“宋队,戴副准备出发了啊。”

一室警员纷纷起身响应,整理装备,陆续走出办公室。

江桢问:“咱也走吧?”

“慢着,”宋柏冷冷地说,“拿上我妈给你点那份外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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