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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初生牛犊不怕信国公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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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稚宜闻言一喜,这位继任的刘夫人见解独到,比前任信国公夫人朱氏更聪慧明理,在贵妇圈的地位举足轻重,如若有她和唐夫人一起支持女学思想,自己便能名声大噪,好在上京城的圈子里稳稳立足。故此,得唐夫人点头示意后,苏稚宜便打起十二分的精神,规规矩矩起身向刘氏行叩首礼。只见苏稚宜提起裙摆,双膝交替跪地,朗声自我介绍道:

“小女苏稚宜,家母林溪柳氏之女,拜见刘夫人。”

坐在上首的刘氏一惊,喝茶的动作顿住,跪地行礼的苏稚宜已双袖一弹,以手按地,扣了三下头后立起身,直直地抬头垂眼。其实,苏大姑娘的礼虽没出错,神态却生涩,定是从女官处学了后很少用,只是练习过罢了。刘氏讶异苏家父女的不合已闹到明面,更震惊于面前的姑娘如此大胆,竟直接将介绍词给改了,便直接皱眉问:

“苏稚宜,我知道你,你是起草女学学案的负责人,昭阳公主和国公老爷都提过。你彬彬有礼,落落大方,师承宫中礼仪女官,难道不知自报家门的规矩?或者,你只知有母亲,却对父亲的官位视若无睹吗?”

没有得到起身的指令,苏稚宜老老实实跪在刘氏面前,别的不敢说,这被找茬儿罚跪的经验,苏大姑娘童年时就一直没断过。听得国公夫人这般严厉的问询,寻常男女都快被吓哭腿软,连唐夫人都有些发怵。不过苏大姑娘等的就是这一问,好名正言顺地引出她接下来的话,是以她并不慌张,反而铿锵有力道:

“夫人言重了,官位乃圣上所赐,朝中大人又都是大云的栋梁之才,小女卑微,岂敢有半分慢怠之心?女官姑姑们曾教导过我规矩,面见王公侯伯行大礼前,当告知来者姓氏名讳、父兄的官职或祖辈曾得的世袭荫封,方不算失礼,所以小女向您行叩首礼,以表谦逊和尊重之意。”

见国公夫人面色稍缓,苏稚宜才接着道:“请夫人再听小女一言。依小女愚见,来者需报出父兄的官职头衔,是因其多受父辈的全力托举,而年轻后辈所获的成就和地位,通常也与家族力量息息相关;对父系算法的尊崇,也是因其受惠于父兄官位、祖辈的庇荫,例如上学堂的好老师、姻亲和家族带来的权势和人脉。可是,小女年幼生病,是母亲自掏腰包请来大夫诊病,衣不解带昼夜照顾,即便困得睁不开眼,也要守在床边,直至小女身体好全;开蒙之时,小女因苏侍郎的‘女子读书无用’论,而未像其他姑娘和家中三妹妹一般,请任何老师指点,是母亲不嫌弃我粗笨,拿了陪嫁的书本,亲自教导我习字、读书明理,我才有幸得到昭阳公主相邀,进入女学。就连我今日得以进信国公府拜见您,得到唐夫人在程府的悉心照拂,都是因我母亲与她是多年好友的缘故。母心乃如斯,子心其可忘?小女感念母亲的教养之恩,不忍其心血、功劳隐蔽于父系官职之后,德行被生生埋没,所以自作主张,改了规矩里通报男性亲属官职的惯例,而选了母亲的柳氏家族来报,请夫人理解。”

信国公夫人到底也是位母亲,膝下有一众子女,私心也希望儿女们如苏稚宜般,念着她的好处。一席话,无端叫刘氏忆起她早逝的母亲。记得年幼之时,她和姐姐 - 如今的襄亲王妃刘氏长在父亲的军营中,总爱舞刀弄枪地疯玩儿,对安静地坐着习女红很不热衷,父亲也由着二人的性子陪姐妹俩玩耍。军中事务忙乱,外面却总有好事嘴碎之人,不敢妄议将军父亲,却敢乱说将军夫人不管束女儿、不教女红,所以不是个合格的母亲。

母亲不愿为此抑制女儿们天性,但心里还是介怀骂名且饱受其扰,心内郁结又不肯与人倾诉,兼劳心劳力操持军中家务耗尽心血、积劳成疾,年纪轻轻就去世了。小时候的伤心迅速被出嫁后的岁月冲淡,从前的小女孩们一个长成了襄亲王妃刘氏,一个成了信国公夫人刘氏,取而代之的是官夫人们交际、生儿育女、国公府大小琐事、田地铺子账本。

往事在不经意间来临,纵然时光飞逝,但儿时的记忆却深入骨髓、忘也忘不掉,母亲年轻时慈爱的面容恍然浮现,刘氏却蓦地想起苏稚宜的传闻,无非是曾经的礼部侍郎林正,曾醉后讽其下贱、无人愿娶,昭阳公主为维护表妹身上的柳氏血脉,不依不饶大闹朝堂,反观苏南却还向着林正说话,主张大事化小。难怪苏稚宜都不愿意称呼苏南为父亲,一口一个苏侍郎,想来是恨到了极点。况且上京城的人,一提到苏稚宜,便莫名其妙跳出来一大帮人,声称赴宴时见过苏家姐妹,异口同声说苏稚宜身为嫡长女,却不如庶三姑娘有世家小姐之风范。刘夫人又不傻,流言这种东西向来三分真七分假,这么添油加醋的版本定有苏侍郎及其党羽的手笔,暗中推动带节奏,并非全部真相。这苏南再对柳夫人不满,也不可容人肆意污蔑女儿啊!刘夫人想至此处便不忿,语气也不复方才的严厉苛责,软下来道:

“好孩子,快起来!我既为信国公夫人,是人母,亦是女儿,如何不能体谅你孝顺母亲之心?你母亲与皇后娘娘同出柳氏,必然贤良慈爱,才教导得你孝顺纯善、有情有义、疼爱弟妹。”

唐夫人见苏稚宜这般头头是道,面对国公夫人的威压依然有条不紊、不慌不忙,还能在恭维昭阳公主和刘氏时,不忘提及在程府受的恩惠照拂,对苏大姑娘是越看越喜欢。苏稚宜是她程府带过来的客人,如今大放异彩,唐夫人也脸上有光,胡思乱想间,唐夫人也顺着刘氏的话,说苏稚宜知感恩、懂礼数,是个性情中人:月前得了皇后娘娘的赏赐,首先便是分了多半呈给母亲柳氏,而后又另择精致器物或首饰,每人一件,分送给苏府的姨娘弟妹。

谈笑间,几人纷纷默契地抹去苏南的痕迹。苏大姑娘几句话的功夫,便给自己做了个好身份,有理有据地将信国公夫人拉到自己的阵营,叫她对苏南的好感尽数失去,不可谓没胆识智谋。苏稚宜也暗中庆幸,她虽急着与信国公夫人讨论女学之事,盼着得她首肯,却也乖乖等待刘夫人询问,谨守不主动插嘴的礼数。心急吃不了热豆腐的道理,她还是懂的。

刘夫人看苏稚宜顺眼,自然而然地与其谈论女学的学案,还说起信国公在二皇子的文学馆见过苏稚宜的批注,一改从前冗长的背诵,而多重四书五经的理解和实用,选取精华,去其糟粕。苏大姑娘又亲自抄录和熹皇后邓绥、平阳昭公主、巴清等女子传记后,向昭阳公主请旨在学案中着意增女子的丰功伟绩研习。昭阳公主见此提议后大喜,同意苏稚宜的主张后,急命文学馆摘录《史记》和其他典籍、及民间女子建功立业的故事。苏稚宜对刘夫人的问话对答如流,态度谦逊有礼,看得唐夫人只疑惑为何聪明能干的苏大姑娘不能是自己亲生的,又默默感叹做自己女儿可用不上这般辛苦筹谋,也压根不必被拷问。唐夫人正胡思乱想间,便被苏稚宜cue到,免她被冷落。

不知不觉间,晚饭时间将至,刘夫人热情邀请客人进偏厅先行用饭,后至花厅继续闲话,二位客人欣然同意,欲起身间却见外面的小丫头带进来一个面生的妈妈,那人客气推拒了国公夫人赐坐,躬身站立道:

“请夫人安。快到晚饭时辰了,我们姑娘说五妹妹年龄小,多爱细软好克化的吃食,也担心孩子吃的饭菜不合程二姑娘的口味。除常规的几样菜,我们姑娘找小厨房另要了胡椒醋鲜虾和椒麻辣煮鸡,想请程姑娘去她房里用晚饭,求夫人允许。我们姑娘还托我给您带话儿,谢您送的红枣阿胶桂圆羹,她用完后身上好多了。”

国公夫人刘氏听罢,颔首同意道理:“也好,衡月的饮食清淡,吃饱就闹着睡觉,就叫她大姐姐 - 你们衔月姑娘同程姑娘玩吧!我吩咐小厨房制了油盐枸杞芽和牛乳燕窝,解辛辣油腻是最好不过的,有劳你一并给她们端去。”

那妈妈依礼谢过后便退下。苏稚宜却总觉得二人虽是奴恭顺、主体贴,但双方总有些虚无缥缈的客套,像隔了层什么似的,总不如刘氏见了小女儿衡月身边的妈妈一般自在。而后至国公夫人的华贵偏厅,苏大姑娘也遵循与长辈用饭的规矩,有问有答,即便一桌子没见过的美食珍馐,也吃相优雅,刘氏对此是颇为满意。

暮色渐深,苏稚宜因明后苏南要来上京城赴任礼部右侍郎之职,她不便继续住在程府,预备回饮华轩收拾行囊,以备搬至苏府。而靖柔早知苏姐姐的行程安排,未免独自在家中晚香楼寂寞,月前便与信国公长女陈衔月约好今日留宿于陈家,故此刻她并未同母亲唐夫人和苏稚宜上马车回程府。苏稚宜搀着唐夫人上了马车,这时大门里走出一位妈妈,还跟着两三掌灯丫头,连唐夫人都撩起帘子看外面的动静,苏大姑娘见此不敢怠慢这通身气派的妈妈,客套道:

“这位妈妈好,这么晚了,可是国公夫人有什么话要带?”

那妈妈从小丫头手里接过个大木盒子,笑着解释道:“我们夫人给大姑娘准备了见面礼,是一套琉璃制成的茶具,图个新鲜。夫人说您走得急,特让我给您送出来。”

几人就着灯光,一眼瞧出那晕开的纹样自然灵动,像水墨画似的绝非凡品,二人推辞好一番功夫,苏大姑娘才敢接。赵妈妈见苏稚宜收下礼物后,那妈妈还无离去之意,一下子猜到她在等赏银,而苏大姑娘想赏,却不知给多少才算体面,双方一时竟僵持不下。赵妈妈得了车里唐夫人眼神示意,立刻递上个足有八百钱的荷包给那妈妈,笑眯眯地走上前道:

“有劳邹姐姐辛苦走这一趟,这点钱就当请姐姐和丫头们吃茶买点心。”

邹妈妈得了小费,才喜滋滋离去,又留国公府的几个小丫头在原地,说叫一同跟着程府的马车掌灯,护送唐夫人一行,安排妥当后才昂头回了国公府,又赶往信国公夫人处听候差遣。刘氏坐在桌前,摆弄午后新送来的几箱珠子,按她的规矩,要将各样打磨过却未经雕琢的珍珠、宝石、湖泊蜜蜡等先呈上来过目,只挑出少许品相极佳的,由她亲自串几个手钏玩,而后再将她挑剩下的各自抬去漱玉斋和金玉堂处,分批制成发饰、颈饰后再搬回成品给她。

那漱玉斋与唐家的金玉堂齐名,是一从宫中离职的老师傅,与徒弟们合伙在上京城开的一家珍宝店。从皇宫中出来的老师傅脾气古怪,每月只接待五户人家,需等上两个月方可制成取走,且原材料不够名贵的还会被拒绝。不仅如此,这漱玉斋只接与皇族沾亲带故人家的订单,连刘氏都是沾了姐姐襄亲王妃的光,漱玉斋这般高姿态,还是吊足了上京城富贾豪绅的胃口,引得众人趋之若鹜。

刘氏又命丫头紫芝明日请金玉堂的师傅上门,将一颗上好珍珠镶在喜鹊登枝团扇的手柄处,衡月的加翡翠,而红宝留给衔月。待紫芝应下,帮着捻金线的丫头绿芝轻声打抱不平道:

“夫人,您也太抬举苏大姑娘了。苏家并不显赫,苏南虽官居礼部侍郎,可不过是四处巴结来的,这大姑娘也远不比她的弟妹得苏南欢心,在临川城也是多遭人冷落白眼,许多官宦勋爵人家的宴会也鲜少有人请她。依婢子看,苏大姑娘的母亲柳氏懦弱,空有皇后娘娘外甥女的名头,可琴棋书画样样不通,受了委屈打骂也没人撑腰,忤逆的名声也不好,您何必拿那么珍贵的琉璃茶具送她呢?”

刘氏依旧对光审着一枚菩提籽,面不改色地问回来的邹妈妈,她奉上茶盏后,才极老道地回说:“您是主人,想送什么都使得,原不该我插嘴。只是苏大姑娘的容貌才艺皆无甚出挑,自我介绍时还长篇大论的不守规矩,虽说她的话有几分道理,可那么张扬的做派,属实不像个安分的大家闺秀。程家仁厚,唐夫人拿苏大姑娘当小猫小狗似的爱惜着,不过面子上的功夫。那国公府祖传的琉璃茶具,还是陛下的高祖母所赐,如此厚礼确实抬举了。”

紫芝装了方才刘氏所吩咐的几颗珍珠宝石,也帮腔道:“旁的公子小姐见了您,都老老实实自报姓名和父亲的官职,偏苏大姑娘不干,非要强调母亲柳氏如何,刻意卖弄。程家喜欢她,不是念着柳夫人旧情,便是她讨了程二姑娘的好,唐夫人不看僧面看佛面罢了。”

国公夫人自军营中长大,虽说二嫁至信国公府后便着重教导孩子们的礼仪,对礼数周全的世家子女另眼相看,可骨子里还是格外欣赏通权达变的跳脱性子,又暗笑这些下人眼皮子浅,看东西不透彻,便换了问法道:“你们说了许多,无非是挑剔苏大姑娘的出身和不守规矩,除此之外,你们真正讨厌她吗?”

邹妈妈几人想了会儿,皆言不至于厌恶,只不过是直来直去的真性情,这苏大姑娘在上京城交际圈,反倒是少有的坦诚实在、恩怨分明,叫人很欣赏尊重。刘氏喝了口茶道:“这不就是了。名声这东西最虚伪,可好可坏,全在有心之人如何引导。你们嘴里的不守规矩,在我看来却是侍母至孝、知恩图报。再说,得苏南宠爱有什么用?真正住上京城程府里头、有能耐站在我面前的,还不是苏南一直看不顺眼的大姑娘?咱们和程府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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