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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燕国之行(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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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颜在后窗听了许久,算是明白其中之事了。兜兜转转、变来变去,姜宣同最终还是免不了与娄卿旻的人合作,但普桑人不是那样好糊弄的,一枚玉佩哪里能定罪,要的是攻其不备,准备好证据当场拿下。

她缓缓迈进屋内,轻言道:“我有一个主意可以让你将功赎过,你且听听再做决定。”

“你个弱女子安分待在后院便行了,莫要插手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小心惹祸上身。”姜宣同时隔多日再见到朝颜的这一瞬真的把自己当作她的兄长了,话里话外都软了不少。

“弱女子?不也照样把你耍得团团转么?”朝颜眼眸弯弯,笑颜如花,不再去解释男女差别,只用行动证明,“你听完再考虑是否要拒绝。”

说罢便凑近姜宣同,坐在案前与之慢慢讲来。

……

渐入初秋,温度骤降,久旱的燕国终于迎来一场夜雨。淅淅沥沥的雨滴透过窗缝渗入房内,为其带来一丝潮湿的气味。

城东酒肆中,主仆三人在屋内商议大事。

暮商、暮均二人安安静静站在屋中央,娄卿旻坐在案前,身上的淡青色直袍与夜色相融,骨感分明的手指拿着姜宣同府上人送来的竹简,借着微黄烛火细细端详着,片刻后抬眼看向二人,“鱼已上钩,该收网了。”

“暮均这两年时常游走燕国,早已在外城混了个眼熟,定是不能再出面。”而后视线落于暮商身上,淡然道:“明日便由你替我赴约。”

“定不负大人所望。”

闻言娄卿旻轻轻颔首,盯着手上的竹简陷入沉思。

朝颜去了这些时日没传来半点消息,想必是被姜宣同的人监视了,暗卫说她非但没有生命危险,整日还在府中自由游走,也不知姜宣同对朝颜如此客气,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又或者朝颜又抓住了姜宣同什么把柄?

一切明日便能知晓。

天公不作美,夜雨持续了整宿还未停歇,倾盆大雨一直下到众人约定的辰时才逐渐转为细雨。天气阴沉,淅淅沥沥的水汽漫延整座城池,厚厚的乌云铺满了天,大批守卫队收到命令早早来到酒肆,顾不上整理被淋湿的衣物便偷偷隐在暗处,一场腥风血雨即将发生。

姜宣同为了赴今日之约还特意换了新裁的衣物,十分惹眼。燕国人普遍喜爱橘色,姜宣同更是对橘红琥珀色情有独钟,这种颜色神似喜服,穿在身上也将他衬得神采奕奕,更显俗世人情味。

赴约地点就在他姜府不远处,用不了半注香时间便能赶到。他带了几个贴身侍卫和一个会武的暗卫,便撑着油纸伞顺着无人长街赶到酒肆。

刚坐到里间没多久,侍卫传话说来人了。

姜宣同昨日将朝颜的那番话听了进去,今日也算有备而来,故而见到对方时也不那么惊讶。

来者是个年轻男子,乌发被玉簪束起,衣着样式简单但袖口与交领处用了真丝,皮革腰带上有一截灰色骨质带钩,右侧还悬着枚碧白无暇的玉佩,如此可见身份定不简单。姜宣同本以为这老板与他一般无二是位公子哥,不想眼尖瞥见他手中紧握着的佩剑,再看这人面无表情站在远处,着实让他觉得难以接近。

姜宣同没有缴械的习惯,但他却有埋伏暗卫的习惯,他懂得惜命,也秉持着井水不犯河水的态度,不到万不得已他也不会撕破脸。

但今日恐怕真要对不起眼前人了。

姜宣同收回视线,刚想与人搭话忽然瞥见自己身侧眼熟的人,不正是昨日给他提议的朝颜么?他心下一惊,瞳孔紧缩,心道这姑娘简直胡闹,明知道今日情况不一般还偏要插进来一脚,实在是给人添乱,一会儿哪里顾得上她。

朝颜感受到姜宣同的视线,双眸丝毫不慌地与他对上,还给他使了眼色,意思是让他放心。

事已至此姜宣同也不好突然赶人走,随即暗暗叹了口气收回目光,转头看向暮均,让人坐上座后才开口,言语客气:“先前从未见过这位老板的模样,不知您是否接触过此等买卖?”

商人对话一贯暗藏玄机,简言之,不知你身份是谁,贩卖粗盐触犯律法,是否敢承受后果。

暮商只是名字带商又不是真的商人,哪里接触过什么买卖,便随便扯了句谎话将人糊弄过去。

同时他也注意到姜宣同身侧一身侍卫装扮的公主,见她安然无恙,心里为自家大人松了一口气。公主当诱饵这几日大人虽然面上不说,但是总旁敲侧击问众人公主在姜府有没有受伤,是否安康,毕竟是帮他们做事,担心挂念也属正常。

不过看公主与姜宣同你来我往的模样,想必是获取姜宣同的信任了,那自家大人要怎么办?

暮商正想着自家大人与公主之间吵闹的冤家关系好不容易缓解了些,如今被另一个人捷途先登,大人要怎么办?还未想到所以然,忽然被姜宣同一句话打断思绪。

“不知您从何处而来?”

话毕,室内安静了片刻。

暮商想起自家大人交代的,淡淡回望姜宣同一眼,语气冷漠,不想回答这个问题,便道:“你只管做好你的生意,不该问的别问。”

“原来是位神秘人物。”姜宣同看破暮商不想接话的态度,很有眼色地没再继续追问,想到昨日朝颜的提议,转而问他:“你们要多少?”

“你有多少我们便要多少。”

“价格略高是否接受?”

暮商垂着眼,摆出高高在上的架子,将身侧佩剑啪的一下拍在案上,吓了众人一跳。

朝颜也被暮商这严肃模样弄得一头雾水,明眸微阖盯着方案上的剑,只觉得暮商不愧是娄卿旻身边的人,与娄卿旻架子一模一样,惯会吓唬人。

随即听到暮商淡淡开口:“你尽管出价。”

“我早就知道老板是爽快人!那我便直说了——”

“一斗五十金。”

暮商着急想拿到物证,立刻答应下来,“成交!货在何处?”

“货就在……”

“慢着!”屋外传来几道急促脚步声,还有一道粗矿的男声,朝颜最先听见,而后往角落处偷偷移了几步。

她本也是守株待兔,兔来了。

片刻后,几个身材高大的年轻男子闯了进来,发上还带着一层水珠,肩颈衣衫湿了大片,想必未打伞便着急忙慌地赶来了。他神色难看,似乎对姜宣同所作所为很不满,双目如炬恶狠狠地盯着姜宣同,话中带着不掩饰的怒:

“姜公子如此做也太不厚道了吧,昨夜不是你亲自派人传信与我,约好今日在此处做交易么?为何还约了别人?”

“你当真打算与我们破罐破摔,玉石俱焚?”

姜宣同丝毫不惧地盯回去,他既然敢一人同时约两家,自然做足了准备,不然他也不会让这些人如此轻松地闯入他的地盘。

进来容易出去难。

他的守卫已经将酒肆里里外外、前前后后都围了个水泄不通,今日一个都逃不了。姜宣同心中有底气,连带着语气硬了不少:“约你便是为了送你一程。”

“抓了我们你也难逃一死!”

“那便不牢你费心了。”姜宣同本就轻浮,有底牌了说话的语气也有些欠揍。

昨日他听从朝颜的建议,分别给这两位传了信,约他们今日来此处做交易,将对燕国有非分之想的普桑国人抓住送到国君面前,他也可以将功赎过。至于另外一位,毕竟是初次犯事,还未成功,待查清状况说教一番便能放他走。

而朝颜想此法目的也是让娄卿旻亲自抓这些人,正好当送他个人情。说不定姜宣同贩卖私盐的事便可以从轻处置。

普桑国的高大男子见姜宣同如此油盐不进,匆匆瞥了他一眼,喊了句:“你真是癫狂至极!”

就在这时,外面又传来一阵刀剑碰撞、混乱的脚步声,不过须臾间一大群衣着盔甲皮革的士兵便闯进里屋。

只见为首一男子气势汹汹地拿出专属司寇大人的令牌朝大家一闪,而后无情地看着屋内众人,“官府搜查,有人向衙门检举今日今时这家酒肆偷偷做粗盐交易,今日在此的所有人均要被关入大牢接受调查!”

高大男子彻底慌了,往日做交易从未失败过,他们便也没做任何准备防着,不料偏偏今日出了岔子。思及此他暗地对身后同伙使眼色想要越窗而逃,谁知还未动作便被士兵抓了个正着,紧接着就被人按住绑上了麻绳。

气氛拔剑弩张,朝颜也不知来的这群人是谁的人,但抬眸看向暮商不慌不忙的模样,好像他早就知道会有这一出。

姜宣同虽然心里早就做好准备,但也被这大阵仗吓了一跳。

几人被士兵绑住手腕,排着队出了酒肆,雨已经停了,姜宣同示意埋伏在暗处的人不要轻举妄动,而后慢慢接受事实,准备就这样与众人一齐被关入大牢,但他还有些忧虑。

出门后姜宣同第一个便看向朝颜,不论如何朝颜自始至终都是无罪的,不该被牵连进来。大牢那样艰苦阴暗之地哪里能容得下一个娇生惯养的柔弱公主。

殊不知他看朝颜的这一眼,同样入了歹人的眼,正是方才与姜宣同叫板的那个普桑人。

他找到了突破口一般,边走边用袖中藏着的暗器偷偷割断麻绳,而后一脚踹开前方挡着的士兵,直冲上前抓住朝颜的手臂将她揽入怀中。

高大魁梧的身影衬得瘦弱的朝颜宛若雏鸟,粗壮手臂紧紧锁住朝颜的脖颈将人弄得面颊通红喘不过气,男女力气悬殊,女子又被麻绳绑住了腕子,半点都挣脱不开。

宛廿穿过身后人群,又向远处退了几步扯开距离,从袖中悄无声息地取出那把精巧匕首抵在朝颜脖颈处,用力向下一压,淡淡血丝从皮肤表面冒了出来,朝颜后知后觉,疼得抽了口气。

这场变故来得突然,周围人似乎都没反应过来。

姜宣同见此情景是最先回过神的人,他跑到二人面前朝人喊了一句:“十廿,你别冲动!”

紧锁的眉头慌乱的话将他的担忧暴露无余,没办法,其余人都不识得朝颜,定是不会在乎朝颜是死是活。他若再不出面,朝颜便真要被人拿去性命。且不论她是否是姑母的孩子,他二人相处的这些时日也算是好友,昨日她还帮他出主意,他更是不能牵连她。

谁知姜宣同这一句话正好入了宛廿的套,他不理会姜宣同的劝说,继续大喊:“都别过来,小心我与他同归于尽!”

“十廿,大丈夫敢作敢当,你牵连无辜之人做什么?”

话毕,宛廿对着姜宣同吐了一口:“呸!假惺惺!”

“你算什么大丈夫?说得好像从前挣我银钱的人不是你一般,如今利用完便想丢弃,怎会有你这种小人?”

于商人之间的合作利益来讲,姜宣同今日所做所为确实是小人,但若是以家国层面,他公然毁约将人送入大牢,也是及时醒悟,不在歧路上继续走下去。

姜宣同不敢动作,但他身后士兵却是不在乎朝颜死活,硬向前走了进步。宛廿被逼无奈,手下力气又深了一分,鲜红的血顺着朝颜白皙的脖颈流入衣襟,“别过来,再过来我真杀了他!”

“你别杀她!”姜宣同眼下真的着急了。话毕连忙转身对后面守卫放言:“我以城主之子命令你们,退后!谁都不许逼他!”

守卫虽说受人命令来此抓人,但心里也是对姜宣同的身份有些忌惮的,他们不认识朝颜,起初便想让他杀了也无所谓,但姜宣同如此紧张那侍卫,他们一瞬间都犯了难。

宛廿见他们内部混乱,神情更激动了,觉得自己挟持了最好的人质,自信满满,根本不怕这群人。那边的燕国士兵也不敢随意靠近宛廿,亲眼看着男子把朝颜带到脱离人群之处,越走越远。

姜宣同追过去大喊:“若不然我替她?你挟持我定比挟持他管用,毕竟我是城主之子,她只是一个小侍卫,你杀了他也无用啊!”

“休想!”宛廿想到什么,有些嫌弃地看向姜宣同,“你怕不是男女通吃?怎么?一个小小侍卫的生死你也会在乎?”

姜宣同怕被人误解,连忙解释:“我只是觉得我们二人之间的事,不用牵连无辜。”

远处一道低沉的声音传入众人耳中,打断他们二人谈话:“自古亡者死于话多,你确定还要与他吵嘴浪费时间?”

朝颜身为人质,时刻警惕四周,故而最先顺着声音找源头,紧接着便看到那袭青色长袍的男子带着几十亲卫从身后的酒肆中走出,正是娄卿旻。

朝颜眼神亮亮的,只觉得救星终于来了。

“你又是谁?别过来,小心他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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