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盯着我笑行吗?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沈岁菀一脸防备的看向已经突破安全距离的男人。
纪时序直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沈岁菀的头顶,“我特别好奇,你是对我有什么意见还是对所有异性都这么防备。”
“要听实话吗?”
“...你还是别说了,我不想听。”
纪时序主动叫停这场毫无意义的斗嘴,他走到那面承重墙前,心里估算了下大致面积,“这墙肯定是不能动的,你还不如重新规划下空间,美容间往前移一移,被墙挡住的地方当仓库或者做其他用途。”
沈岁菀想到纪时序的专业性,立马来了精神,语气也软了几分,“那依你看,剩下的位置怎么能更充分利用呀,就是既能显得整体美观又实用一些。”
“再问我可就要按客户价收费了。”纪时序哼笑道。
“小气鬼,你们那里客户咨询也要收费?再说,这可是你的房子,真不怕我给拆了啊。”
“沈小姐,你还是抽空好好看看咱俩签的合同吧,脚都这样了,还想瞎折腾?”
沈岁菀十分看不惯男人爹声爹气的说教行为,她满脸嫌弃的开始赶人,“纪老板,您该回家了,大晚上孤男寡女的容易让人误会。”
这女人天马行空的脑袋里到底装了什么东西,纪时序无语的想。
从门市出来,他掏车钥匙的动作顿了顿,又回过头扫了一圈如今充斥着人情味,已经焕然一新的房子。
或许,当初选择把房子租给沈岁菀的决定是对的。
他心情不错的步行回家,那辆黑漆漆的越野车就这么被它主人扔在了一边。
纪时序现在住的房子是他自己设计装修的,和对面的门市一起。
两梯两户的房型。
纪时序输入指纹锁,打开房门的刹那,挂在嘴角的笑意便冷了下来。
他换上拖鞋径直走进卧室,对正坐在沙发上的人视而不见。
“阿序,站住。”
纪时序脚步微顿,懒散的回过头,“隋教授,有什么指示也得等我换身衣服吧。”
隋静刚过完55岁的生日,看起来却很年轻,一头乌黑利落的短发,正端坐在沙发上,即便是在儿子面前也是一脸严肃的模样。
“行,等你换完出来,我有话问你。”
纪时序关上卧室门,走到阳台打开个窗户缝,点燃叼在嘴上的烟,支撑在窗边的手指因为心底的烦躁有力的敲击着玻璃。
等彻底平复后,才重新出现在客厅。
他坐在隋静斜对面的位子,和直直盯着他却一言不发的隋静对视着。
“听说你把对面的门市租给了一个小丫头?”
纪时序双手抱臂,语调闲散的‘嗯’了一声,“您来就为了这事?”
“阿序,你跟我说实话,那丫头不会就是邱梓说你的那个出轨对象吧?我告诉你,如果真是这样,明天你立马叫她退租。”隋静越说越激动,“我原以为你和邱梓是好聚好散,前阵子还打算给你介绍同事家的孩子,这要不是碰到邱梓妈妈,我还被你蒙在鼓里呢。”
“您先跟我说道说道,出轨对象是怎么回事?”
“你还好意思问我?当初邱梓外派回来前,她妈妈亲眼看见你和一个小丫头在对面举止亲密,结果邱梓回来不到一周时间,你就跟她提分手,不是因为你出轨还能是因为什么?”
纪时序语气凌厉,“都是特么在放屁,隋教授,你自己儿子人品什么样,还用得着从别人嘴里听说?”
在隋静面前,纪时序从没有爆过粗口,哪怕是气急也是不动声色。
“你这孩子,她妈妈好歹也是长辈,怎么说话呢?”隋静看他那样子,也猜到多半是误会了,“本来你俩的婚事是板上钉钉的,说分手就分手,问你什么原因你也不说,也怨不得别人瞎想。”
为什么分手?
纪时序和邱梓是在朋友的饭局上认识的,那时候纪时序一门心思的忙事业,压根没有闲情逸致谈恋爱。
邱梓在饭局结束后,拦住准备上车的纪时序,大胆的问道,“喂,你没有女朋友吧?要不要给我个机会。”
纪时序觉得好笑,“如果我说不呢?”
“那就证明你没有眼光,也证明你不是一个随便的男人。”
邱梓嘘寒问暖,锲而不舍地追了他半年,虽然没有搞定纪时序,却先攻陷了隋教授。
...
在一起的第一年,是纪时序最忙碌的一年。家居店刚刚起步,他没有多余的心思放在感情上。
邱梓早上发的微信,总是要等到很晚才会收到回复,甚至见面的次数都是数的过来的,可她从来没有抱怨过,反而识大体的告诉他,事业重要,我们可以慢慢来。
第二年,因为邱梓工作调动,被外派到广州一年。
纪时序为了让她放心,每次出去应酬都会主动告知邱梓,也做到,每个月至少往返广州两次去看她。
那时,迟翊曾笑话他,“真没想到你这么嫌麻烦的人,竟然有一天会因为爱情两头奔波,还挺自得其乐的,不会是真栽了吧?”
是爱情吗?他也不清楚。
总不能只让邱梓一个人付出,他什么都不做吧。
隋教授拿她当亲生女儿似的看待,听闻邱梓想婚后辞职开家自己的花店,她找纪时序商量,不如趁邱梓回来前,把青年路那处门市装修出来,之后在把房子过户给她。
纪时序哪懂女孩子的花店喜欢什么装修风格,他私下找到邱梓的朋友,帮忙参考,最后定下复古风。
因为忙着装修两处房子,那几个月他一直呆在长春,和邱梓的联系仅限于微信和打电话。
直到那天,迟翊在闹哄哄的酒吧给纪时序打了一通电话。
“兄弟,我好像看见邱梓了。”
时至今日,纪时序仍能清楚的记得那晚滑稽又可笑的闹剧。
他赶到迟翊发给他的酒吧地址,看到和印象中的邱梓完全不同的一面。
穿着露背短裙,一脸妩媚的邱梓正醉醺醺的依偎在身旁男人的怀里,哦,那男人纪时序还见过几次,以邱梓公司老板的名义。
迟翊见自家兄弟头上泛着绿油油的光,撸起袖子就冲了上去,一把拽起男人的衣领,上去就是一记重拳。
成功的把家丑闹到了警察局。
从酒吧出来,到去警局的路上,面对邱梓的哀求到哭诉,纪时序像事不关己般沉默了一路。
直到她那句:“纪时序,你永远都是这样,冷眼旁观的姿态,享受着我对你的付出,在你的眼里我看不到一丁点的爱意。”
纪时序终于有了一点反应,他眸光微冷,哑着声线开口,“好,那就分手吧。”
??就这样?惊呆了亲眼见证并参与这一整场闹剧的迟翊。
还得是我兄弟,从小到大就没见过他因为什么失控过。
那晚,纪时序第一次没有节制的喝醉了,他也说不清自己到底是因为被背叛还是因为失望,临睡前他还在问自己,爱过吗?
第二天又跟没事人一样,只是那间每处细节都由他亲手设计监工的门市再也没见他进去过,连现在的住处都是后来重新装修才入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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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岁菀脚疼了一宿,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只好把怨气都撒在纪时序的身上。
她躺在床上气呼呼的嘀咕,“真是倒了八百辈子血霉了,遇上纪时序这么个衰神,啊啊啊啊啊,贪小便宜的恶果。”
骂完还觉得不解气,拿着手机在相册里找到一张‘踩小人’的图片,屏蔽家人后,发了个朋友圈。
又点开短视频APP,全情投入到陌生人的喜怒哀乐去了。
‘叮’‘叮’
手机顶端闪过两条微信提醒,沈岁菀看着两条几乎同时发来的信息,毫不犹豫的略过衰神,点进第二个显示‘魏然’的聊天框。
【这么晚还没睡?】
这小子怎么回事。沈岁菀没回,大半夜的这一问一答磨磨唧唧的就真的不用睡了。
她扫了眼纪时序发来的那个孤零零的问号,本着凭什么自己疼的睡不着,罪魁祸首还一脸无辜的心态,随手把沈女士分享过的链接转发给纪时序。
‘危,危,35岁李某因长期熬夜刷朋友圈猝死!原来猝死离我们这么近。’*
纪时序坐在书房电脑前,乍一眼看到对话框里的链接名一愣,过了几秒才反应过来,肩膀微颤,莫名的笑出声。
直接给沈岁菀回了个电话。
沈岁菀不想接,但对方太过执着,她气急败坏的吼道,“你有病阿,大半夜打什么电话!”
“甲方有权向乙方沈岁菀收回房屋使用权。”纪时序慢条斯理地的回击。
靠,狗男人。
沈岁菀咬牙切齿的问,“请问您深更半夜有什么指示?”
似乎是很满意电话那头的态度,纪时序随口问道“脚怎么样了?”
“托您的福,我可以睁着眼睛熬到日出。”
“在擦一边红花油,脚别乱动,养着吧。”
养你个大头鬼,“好的,纪老板,友情提示一下,您这年龄熬夜会脱发的哦。”说完不等纪时序反应,她果断关机。
此时如果纪时序面前有一面镜子,他就会发现从看到沈岁菀朋友圈开始,他嘴角的弧度就没有下去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