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斯兰克是一个古老的城市，相比于哥谭或是已经毁灭的大都会，她拥有着另一种风情。

西斯兰克四面环山，是一个极深的盆地，由于地貌的影响，与外界的交流受限，而且这片地域包含独特的磁场，通讯往往无法隔山运行，消息也比正常城市传达的晚，科技自然也更为落后。

也是如此，她拥有着独立的政权，外人不好干涉，内里却战乱不休。

这里的一切都是因为贫穷。

杰森拉起兜帽，跟在自己现任“导师”身后，他有着和他一样的名：杰森，全名是——杰森·科瑞兹。

他是这座城市最大的军火商。

“小兔崽子，跟上！”

科瑞兹穿着战术靴，一脚踏过地上的泥水坑，脚步没有丝毫放缓。

杰森跟上，但是眼睛还是止不住乱瞟。

只有残垣断壁和木棍与塑料搭建起的庇护所，唯一能遮挡太阳的厚布，肉眼可见的落下层层灰尘，甚至边缘还有划破的痕迹。

而且……他刚刚看到，科瑞兹刚踩下去的泥水坑，在他们走上这条路之前，还有个瘦小的孩子俯身去嘬饮。

那个孩子现在就躲在左侧的矮墙后，一双圆溜溜的眼睛透过墙体缝隙正看着他们。

他可能觉得自己躲得很好，但是杰森可以清楚的看着这个孩子，骨瘦嶙峋的身体支撑着他圆溜溜的脑袋，脖子极细，让人觉得下一刻他的脑袋就会断掉。

他上身只挂着一块破布，下身穿着还算完好的短裤，赤着一双脚。

“你在看什么！”

科瑞兹回头，想去扯杰森的帽子，他的视线顺着杰森看向的方向，顿住。

“这不是……”

那个孩子也看到了他，孩子眼里的警剔一下子松懈下来大半，挪动着走出了矮墙。

“……小贝拉！”

“贝拉？”杰森又看了眼那个瘦小如猴的孩子，“他，她是个女孩？”

“嗯。”科瑞兹蹲下身，从裤子口袋中摸出了个压缩饼干，他将它放回去，然后终于摸出了个小面包。

“来，孩子。”科瑞兹长叹一口气，将面包放到小贝拉的手上，“不要走，现在在这里把它吃掉。”

小贝拉没有违逆科瑞兹的要求，她小口小口的啃着，中途还被面包噎了一下，科瑞兹急忙拿出自己的水杯，喂了她两口，还轻拍她的背，让她缓过来。

杰森没去问为什么不给衣服鞋子，他很明白，这就和犯罪巷广为流传的一个道理一样，没有能力就不要拥有好东西。在这种地方，小孩能守住那些东西吗？

杰森和科瑞兹就在路上看着孩子吃了将近十分钟，最后，科瑞兹将饼干递给了小贝拉，摸了摸她的脑袋，让她走远。

“如何，你觉得这个地方。”

在沉默中，科瑞兹发问。

“……贫穷，落后，食物匮乏。”

“哼，你们这种刺客也会对这种地方有同理心吗？”

杰森知道科瑞兹问的是他没有打扰科瑞兹和小贝拉的交流。

在科瑞兹的眼里，这个从刺客联盟跟过来，还不知道真实姓名与外貌的刺客只是静静地看着小贝拉，没有恶意，没有杀意。

“……你有试着去解决这里的问题吗？”

刺客机械的声音从面具背后传来，虽然是质问，科瑞兹却没有生气，他已经被无数次这样问过了。

“有，当然有！”

“但是你们外人是不明白的……”

科瑞兹握紧了拳头，“先跟过来吧。”

随着科瑞兹的带路，周围的警戒越发频繁，环境也更好的些——从残垣断壁，到完整的屋子，再到稍微符合这个时代的环境。

杰森已经记不清是多少个巡逻士兵和科瑞兹打招呼后，科瑞兹终于让他一起进入了一个大型仓库。

仓库里是一个大型车间，周围工具，武装研究图纸和废铁占满了大半空间，只有一个小角落粗粗搭着一个睡床。

“我不知道她让你过来是为了什么，监视？想要武器？都随便。”

他撑在桌子上，看向杰森。

“最起码的一点，不要干涉这里。你明白吗？”

杰森点了点头。

他松了口气，“那好，你的名字是？总不能你在这的这段时间……我的上帝！”

杰森自然明白他的顾虑，在科瑞兹说话时，他摘下了面具——为了更大的计划，他往脸颊中填入了可代谢假体，让他看上去没那么像杰森陶德。

这种假体使用时间很长，而且和肌肉组织很像，在两三年过后，假体便会代谢完，使用者将逐渐恢复自己的外貌。

到那个时候，杰森也就长大了，起码不再轻易被以前的熟人认出。

但这不是科瑞兹惊讶的理由，杰森挑眉，“你没有说你还是个基督徒？”

“当然不是！”科瑞兹将手交叉放在后背，开始四处踱步，“我以为那位大人是在说笑！见鬼的，你还是个孩子！”

“你不应该在这个地方。”

杰森双手抱胸，肩膀靠在一边的机械上，“我以为我是来学习的？”

“我都说了我以为她别有图谋！”科瑞兹自知说漏了嘴，转移了话题，“起码……起码我不能让一个孩子在危险之中。”

“哈，别小看我，而你这个军火商会在意这些？”

“好吧……好吧。”科瑞兹没理会杰森的反讽，在不知道多少次踱步之后，他揉了揉他一头碎发，“……那你的名字是？”

杰森吐出了他一直在思考的名字，也是他将来要一直使用的名字：“威尼斯·古恩。”

“OK，OK，小威尼斯。”科瑞斯开始翻后面的箱子。

“你可以不在我的名字前加一个“little”？”杰森只将自己带过来的撬棍放着一边，没有摘下他身上其他的武器。

“好的，好的，小威尼斯。”

“喂！”

“让我看看……找到了。”科瑞兹没有理会杰森的抱怨，他从箱子里翻出个毯子，递给了杰森。

“我没法好好照顾你，你现在这里打个地铺，之后……”

杰森接过，脑袋里充满困惑，他觉得他的态度已经够恶劣了，但是科瑞兹依旧把他看做个小孩。

杰森没有再搭理科瑞兹，只让科瑞兹一个人在那碎碎念，开始安排杰森之后的计划。

杰森在到达西斯兰克的时候已经到了傍晚，光安排杰森便已经消耗了科瑞兹大量的精力，没过多久，科瑞兹便睡了过去。

在睡觉前，他还督促了杰森让他趁早睡觉。

但是，对于杰森来说，夜晚，让他更加精神。

他没有发出声响，轻手轻脚地爬上架子，坐到了仓库高处的窗户上。

他向外看去，周围比他想象的更加热闹，在不远处的空地上燃烧着巨大的篝火，一群背着枪，拿着酒和肉的人们正围在篝火边跳舞。

他似乎能听到他们扯着嗓子大声的笑闹，看见他们撕扯着刚烤好的肉，相互之间勾搭着被，灌着酒。

而只有科瑞兹一个人静静睡在仓库里。

没有人来叫他一起。

很奇怪的是，根据他一路走来的观察，科瑞兹的人缘并没有很差。

更准确的说，这个根据地里大多人看科瑞兹的眼神里有着感激。

那只能说明……

这个地方有权利更强的人在制止这一切。

很奇怪，那个人戒备他，却也没限制他的行动，甚至让他出西斯兰克与外人进行交易。

杰森拿出了从科瑞兹仓库里摸索出来的单筒望眼镜，看向了人群聚集的最中央。

根据群体心理学来说……

找到了，这个根据地现任的掌权者。

那是一个高大肥胖的男性，就坐在篝火一边的高台上，台子边有两个手持枪械的男性正在守卫着他。

他思索了一番，悄咪咪地打开了窗户，窗户发出吱吱的声响。

杰森回头看了眼，确认科瑞兹的状况后，轻轻一跃。

他的身影消失在树丛里，守在科瑞兹仓库前的士兵听到了动静，回头看了看，却并未发现有何不妥。

“怎么了？”

“没事，听到了点动静，大概是老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