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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七夕节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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牢狱里昏暗阴湿,就像地狱一般,压抑至极,耳边惨叫嚎哭不绝于耳,陈砝那张平日里死板严肃的脸,在这幽暗火光中,竟莫名带了些森森的阴气。

而他身后,跟着两名畏首畏尾的小厮。

二人正是李正、张都。

白清湫朝他们俩斜睨一眼,见二人目光四处游离,不敢与她直视,手指紧紧抓着衣角,试图掩饰自己的心虚。

陈砝步子放慢,缓缓走进,瞥了白清湫一眼,瞧见她此刻神色凝重,眼底透着震惊与自我怀疑,他目光沉沉移向别处,长叹了口气,:“说了不让你继续查下去,你今日竟私自带人,试图搜查蒋府。”

“若是消息传出去,你又该当何罪。”

陈砝话语间满是斥责之意,但说道最后,声音听起来早无训斥之感。

从他救下白清湫始,他就发现她在暗中查阅宋世良的案子,往日他睁只眼闭只眼,默许她的行径,只要不闹出大事来,便随她去做。

而她也知晓分寸,知道他将仕途视作毕生追求,从不将他牵连其中。

可今日,她竟私下带着府内小厮去蒋府,私自伪造搜查令,试图搜查蒋府。

明知她犯了错,踩中了他的忌讳,但他却气不起来。

白清湫并未带大理寺的人去搜查,而是带的陈府的人,若是查出什么有害于自己的事,也只有自己人知晓,并不会对他造成伤害。

思及此,他对白清湫的愤怒中杂着难堪,虽面带愠色,话语间已无怪罪。

白清湫敛了敛神色,看向牢房外站着的女人,女人此刻也抬眸朝她看来。

“你……你……”

女人看清烛光下站着的清湫后,不禁眼眶湿润,语气也变得激烈起来。

“你可是……断案的官爷?”柳三娘激动得直发抖,好不容易才将声音压下来。

这声音沙哑而破碎,像秋风中飘零的落叶,凄凉而悲壮。

白清湫见她孤伶的身影,心底闪过几分悲怆,继而开始警惕地看向女人。

“你怎会是柳三娘?”虽是问句,白清湫几乎是肯定地说道。

京城谁人不知沈大人一掷千金买下青楼花魁的艳事,大家虽未亲眼见过这位红颜,但关于她的美貌,皆是众人称赞。

足见其倾城之姿。

坊间传言这位柳三娘眉目如玉,眼若秋波,面若琼瑶,其举止优雅,飘然若仙,顾盼之间端的是娇艳动人,勾人心魄。

怎会是眼前这位粗陋不堪、面上疤痕遍布,浑身一股草药味道的妇人。

任谁看了,都不会将二人联系在一起。

一个好比摄人心魄的芍药,一个是堪比恶魔般丑陋的猴爪花。

眼前的女人却没有想要解释自己的身份,只是将掩面的手轻轻放下。

白清湫这才看清此人相貌。

女人面上全是青紫瘢痕,一块好肉都无,那伤疤宛如狰狞的蜈蚣,盘踞在她双颊。

正如白清湫预料之中那般丑陋。

视线上抬,二人目光相撞,白清湫这才发觉,女人这双杏眸很是好看,眸中流转着湿润的光芒,那双眼眸像是被雨水洗涤过的翡翠,莫名让人感到一种温暖和宽慰。

这跟她不堪入目的容颜格格不入。

因着这双眼的存在,连带着她百拙千丑的相貌也不那么让人难以接受。

甚至,白清湫想,若是祛除这些疤痕,她恐怕也是位花颜月貌的女子。

想到此,白清湫鹜地侧目对上陈砝,在看到他一脸坦然的神情后,内心生出些许疑虑,问道:“她当真是柳三娘?”

陈砝坦然地点了点头。

白清湫不可置信地后退了两步,这位突然冒出来的柳三娘打乱了她一直以来的设想。

为什么呢?为什么寺卿要保护柳三娘?

他不是一向最爱惜自己的羽毛么?

若是此事被朝中的人知晓,欺君之罪,他难逃一死。

柳三娘在一旁,看向牢房中困着的人,用那嘶哑浑浊的声音解释道:“是我……一切都是我做的,跟别人没有关系。”

“三娘……别……”牢房中的赵宇目光中难掩怜惜,对柳三娘道。

柳三娘揩干眼泪,继续道:“那日,我蛰伏在蒋仪窗前,见有人敲门,他起身开门,我便爬上窗户,进了屋子,跟在其背后,随他走到门边,用我携带的匕首狠狠刺入他腹中,他平日里骄奢淫逸、酒池肉林,身子早就废掉了,哪有什么力气挣扎,不出片刻便断了气。”

“你们不是要逮捕杀人凶手么,将我捉去罢!放了这位可怜人。”柳三娘饱含泪意的双眼看向赵宇,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如同冬日里最后一朵雪花,在阴暗破旧的牢狱中努力保持形态。

泪珠在她眼眶里徘徊滚动,她发出细微的呜咽声,“蒋仪此人穷奢极欲,只知晓花天酒地,勾结朝中大臣,残害我家官人,其罪滔天。”

“未曾想,这人竟将其妻子欺凌致死,甚至连他那亲生女儿也不放过,我好不容易寻到机会,进了蒋府,蛰伏许久,终于寻到机会将其杀之,报了杀父之仇。”

“赵公子不愿见我深陷牢狱之灾,遭受那非人刑罚,只身前来为我顶罪;蒋姑娘平日里可怜我遭受欺凌,常出门为我买药;陈大人与我家官人乃是同门,心生怜惜,试图保我一条命,故而同意赵公子顶替我所犯下的罪行。”

“他们都是善良的人,促成这一切的人是我。”

“该死的人……也是我”

“我……早在那日就该死了。”

柳三娘说完,面上满是释然之态,已无半点存活之意。

她说的种种,都跟白清湫所持有的线索一致。

白清湫紧闭着双唇,眼圈微红,为这情深义重的女子感到惋惜。

柳三娘为了手刃杀夫凶手,不惜献出身体,任由蒋仪蹂躏,也要报杀夫之仇。

她用的方法如此笨拙,可她也只能用此方法。

白清湫呼吸变得急促而沉重,她紧紧捏着衣角,手指关节因用力而泛白,喉咙中仿若卡了一块千万斤重的石头,她近乎低吟般问出源自心底的话:“蒋仪背后的人是谁?”

她的声音打破了压抑的沉默。

“你一定知道的……对不对?”

“清儿!”陈砝试图制止她的问话。

听到她的疑问,柳三娘却露出一抹苦涩的笑,她无力地摇了摇头,喃喃道:“没用的……没用的。”

“他们势力根深蒂固,如盘旋在高空的大树,遮天蔽日,我们无法窥见天光……哪怕献出生命……”柳三娘轻笑一声,薄唇微启,眼里深处闪烁着近乎狂热的光芒,突然转身,朝身后那斑驳的墙面冲去。

只听重重一声闷响,她的头毫不犹豫地撞上墙,留下一片淋淋血迹,人也因力的作用向后倒去。

“柳姑娘!”

“三娘!”

白清湫倏尔冲上前,抱住她跌落的身体。

牢中,其余的人不忍地撇开视线,心头一酸,皆为这个女人悲惨而又壮烈的境遇红了双眼。

“你……这又是何必呢?”

怀中的柳三娘眼睛里早已失去了往日的光彩,变得空洞而深远,她的眸中映着烛台上的火苗,如秋日里的最后一抹夕阳。

柳三娘意识渐渐涣散,她想起了沈冷之行刑的那日,明枝惊雀,烈日当空,透蓝的天空之中悬挂着一轮耀目的红日,她无法将她最爱的人救出,只能站在远处,无力看着他被拖入刑场,任人宰割。

鹜地,场景突然变换,仿若置身她与沈冷之大婚那日,他着一身红袍,青年惊才绝艳,面若冠玉,只见他剑眉斜飞,眸光清澈如水,行止见流露出独属于青年的自信与张扬,那时的他,当真风华无双。

他就这么牵着她的手,他们度过了一段无比美好的日子,她陪他写诗作画,他为她做菜煲汤,总是在夜里,她见他手持书卷,独自在月光下踱步,月光洒在他身上,好似与他作伴。

“官人……”

她朝那月光下背对着她的身影喊道。

柳三娘布满血迹的脸上绽开一个明媚的笑意,泛至眼角眉梢,她嘴角微微上扬。

片刻,只见那身影转过身来,他依旧是年轻时那般清逸出尘的模样,他朝他伸出手,示意她过去。

“官人……妾身来找你了……”

柳三娘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朝那身影喊道。

话落,刹那间,白清湫感到怀中的人顿时断了气。

*

漆黑半空中只挂着一轮圆月,已到戌时,凉薄的月光毫不留情洒落人间,宽敞街道两旁的建筑雕梁画栋,漂亮花灯到处都是,街道上行人皆是结伴而行。

白清湫这才后知后觉,今日是七夕。

她刻意走在街边,只为了不那么格格不入,不过还好,还有天上那轮月亮与她相伴。

幼时,母亲对她说,月圆之日,便是团圆之时。

柳三娘已到黄泉与她的郎君团圆,而她呢?

白清湫心底闪过一丝酸楚,她仰头瞧着月亮,质问月亮:我呢?我何时才能报仇雪恨,与家人团聚?

远处,一辆马车以势不可挡之势疾驰过来,路上行人咒骂着为它让道,白清湫仿若未闻,身子就这么立在那儿,纹丝不动。

马蹄声越来越近,她像是感受到马车碾压身体的痛苦。

这痛苦与跟亲人阴阳二两隔相比,算不得什么。

她静静地站着,马车越来越近,她就这么看着月亮,仿若在那儿见到了爹爹、娘亲还有哥哥。

马车距她一步之遥,她好像听到了马儿的嘶鸣。

下一瞬,一直强有力的手从后方出现,将她扯入怀中,马车疾驰而过所带起的风将他的衣袍吹得衣诀翻飞。

白清湫猛地回神,朝男子看去,只见徐柯廉眉眼较往常多了几分柔软缱绻,声音里带了些无奈与宠溺。

“白姑娘,你在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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