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逢赶集,街上车水马龙。
清远极力地伸着脖子在人群中寻找一抹绿色的身影,他似乎看到了,穿过缝隙便要去追。
突然,手臂被拉住,要奔出去的脚瞬间向后崴去,就这几秒钟时间,清远反手抓住抓着他的手臂的人,想拉着对方垫背,那人极力阻止,两人便推推搡搡向后退去,最终靠在了一堵墙上。
清远刚站稳又抬头往刚才的方向看去,哪里还有什么绿色?而身上的人松开了手,问道:“你在看什么呢?”
清远回过头眉眼舒展,挤出一个笑并不回答他的问题:“是你啊,原哥。”
原天容用看待小孩子的神情对他说:“不是让你站在原地等我吗?准备跑去哪?”
清远“我”了半天,说不出后面的话来。这确实是他的错。
“下次别这样了,不管是谁都会担心的。”原天容给出台阶。
清远点点头满口答应,内心却不以为然。
原天容抓过他的手腕,在人群中走动。
“鸡蛋卖到我前面正好就没了,你还有什么想买?”
“没有了。”清远看着两人手中大大小小的袋子回道。
“那我们回家吧。”
“好。”
回到家中,清远便在厨房忙碌起来。按照工作表今天归他做饭。
门外传来吵闹的声音,是小屁孩们来了。
明白这一点后,清远叹了叹气。又晚了,他应该再早一点做饭,或者说应该再快一点的。
同时,有小屁孩冲进厨房亲昵地抱住他的腿,稚嫩的声音伴着半坏的抽烟机轰隆隆的响声:“清远,清远,今天吃什么鸭?”
清远回答:“今天不吃鸭。”
“笨蛋清远,我是问今天吃什么早餐?”
另外一个童声响起:“哈哈哈,清远是傻蛋。”
清远脸上浮起笑容,心中幼稚地想:我当然知道你在问什么啊,你们这群傻瓜。
他手中继续翻炒,也不低头看小孩,只故意问道:“今天吃番茄炒鸡蛋,你们是吃咸的,还是吃甜的?”
“甜的,一定是甜的呀!”
“咸的!上次就是甜的,这次必须是咸的!”
两个小孩争吵不断,抱住清远大腿的小孩摇了摇他的腿问:“清远,你说吃什么?”
“啊?突然想起来我没有买西红柿,不如我们吃蒸蛋吧!”
“坏蛋清远!又骗我们,不理你了。”说着,两个小屁孩手牵手出去了。
清远喃喃道:“这就走了?其实我连蛋都没买。”
终于把菜弄完了,清远一边把菜往外面端一边喊,“吃饭啦!”
一个个萝卜头整齐有序的坐在餐桌前,清远每端一盘菜便说出相应菜名,不然坐得远的小萝卜头还要站到椅子上面来看。
“青椒炒肉丝。”
“爆炒土豆丝。”
“蒜叶炒莴笋”
……
“最后是红枣银耳汤,每人一碗,不许抢排队来。”
这个家里,孩子们第一怕的是蒋森,第二怕的是何淑文,第三怕的便是他清远。
蒋森,严肃、不苟言笑,孩子们怕他很正常。
何淑文,孩子们害怕她的原因是她的黑暗料理。本来呢,她对做饭这一块就没有天赋,甚至是上帝给她关了这扇门,她还觉得不够,还要把门上面和下面那个缝隙一起给封上。非要尝试一些普通人不敢吃的食物。比如辣条蛋汤,草莓爆炒韭菜……
清远则与何淑文相反,上帝总共给了他两个天赋点,一是说谎,二是厨艺。那既然厨艺好,孩子们为什么要怕他。因为他总是用再不给他们做饭威胁他们,又或是下次请假让何淑文来替他。
一顿和谐的早餐过后,清远背起自己的包便出了门。
他今天被人委托了别的事情,自然不能与这群小屁孩打闹了。原本准备今天找何淑文换班,但何淑文一听今天是赶集便不同意,他没办法只能答应早饭自己来弄。
刚出车站,密密麻麻的雨点就掉落在了地上。
眼见雨势越来越大,清远捂着头自认倒霉向街边店铺跑去。
同时,他手上像变戏法一般凭空多了一朵透明的花。
周围行人慌忙的脚步,树叶被吹得呼呼响,急速行驶过的小车。
下一秒,清远出现在一栋三层的公寓楼面前。他摇了摇晃脑袋,将头发上的水甩出去。又走上台阶一手在门前输密码一手将手中的山荷花丢弃在旁边的花丛中。
“咔”的一声,门开了。
进门,一句怒骂传入耳朵,“是傻子吗?”
清远当场就愣住了。他记得温萄不会随便说脏话的,今天是怎么了?
就在他愣住的片刻,温萄突然又换了一种音调,“是一望无际的海洋!是喧嚣的城市!”
“是我扎根的地方。”
“是我永远永远都无法逃离的囚笼,和温室。”
这时,清远才终于听出来,这是温萄在朗诵。
温萄从小都有这个习惯——把自己喜欢的句子摘抄下来,日日复诵。
他伴着朗诵走上楼,突兀的敲门声响起。
房间内的声音停止,由远及近的脚步声,面前的门被打开。
温萄穿着一身休闲服面色苍白,削瘦的脸微动,两个酒窝出现在脸上,“早上好啊。”
清远回以一个微笑,“早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