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头三两步跨过上楼梯,他们船开始前行。
“妈的,怎么回事?刚上船上有留了人了吗?”
“留了两个。”
“想办法追,这艘船可以动吗?”
“大哥,我刚才去检查,船漏油了11。”
“草泥马。先开船追。”吩咐完,光头男举着枪返回到夹层处,朝着盛夏冲了过来。“TMD,跟老子玩黑吃黑。”
盛夏猜到大概,趁着光头男出拳的瞬间,用身体抱住对方。
假顾文煜立刻起身,枪声响起,子弹擦着他的膝盖边缘飞过,他一鼓作气制服住光头男,抢过对方的枪抵住光头男的脑袋,喊道:“都他妈别动。”
“妈的,干什么!”“把枪放下。”
小弟们纷纷举起枪对准他们。
盛夏被光头的力量甩出去,后背撞击在一旁木箱子边缘,尖利木片扎进他的皮肉。他扶着一旁的木箱转身,余光见木箱背后似乎放了点东西,他用力推开,惊呼道:“都别开枪,船上有炸弹。”
盛夏这一声引起大家的注意,他支棱起上半身,用剩余力量推开挡住的木箱。一排炸弹被藏在木箱背后,看起来威力十足。
“草,是遥控型炸弹。”一个人说道。
这句话让盛夏心中一紧,遥控型!?
李敬远在刚刚抢走船的那批人里面,他要亲手炸死顾文煜,还要毁掉所有证据。盛夏立刻回头去找刚才那包东西,在混乱之中,不知道掉在那个角落。
此时陷入一片混乱,仓促之间光头男反手给了假顾文煜一拳,枪支掉在地上。
几人肉搏起来,好在没人敢开枪,就怕走火,引起爆炸。
盛夏一边躲藏,一边趁机找寻刚才那包证物。他没什么反抗能力,只能拼命躲闪。很快就被一个男人摔倒在地,后背的伤整个撕裂开来,被鲜血浸湿的衣服粘连着粉白肉芽,每动一下都是割裂的疼痛。
光头几人陆陆续续跑出夹层,假顾文煜拼命追上去,试图挡住被关的夹层门,光头手下用力一踢,他后仰式倒下。
盛夏:“你想办法开门,我找刚才那袋东西。”
出口的门被锁上,假顾文煜站起身,一个大跨步,用上半身撞击门,眼见无果。于是他伸手扶住顶部,借着跳跃的冲击力度用双脚踹在固定点上。
“哐当”门开了,却只能开个缝隙,似乎被什么东西挡住。
他从缝隙处往外看去,有个人倒地,正好横在门背后。
盛夏:“怎么了?”
假顾文煜回头道“门被挡住,我们出不去。”
盛夏找了跟断裂的木板,递给他,“试试把人弄开。”
“草。”“你他妈是谁?”
外面传来激烈的打斗声十分激烈。
假顾文煜从门缝中挤出脑袋看出去,光头那伙人东倒西歪,还有几人蜷缩着身躯,口吐白沫。
一个身形高大的男人一只手反向旋转撇住光头的胳膊,一只脚踩在光头侧脸颊,用力碾压着,他的声音平静却异常可怖,“盛夏呢?”
光头□□本不知道谁是盛夏。他翻着白眼咒骂着,“夏你妈,劳资根本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男人轻笑两声,手一用力,‘咔嚓’,光头男的手腕关节被拧断。
痛苦的哀嚎声夹杂着咒骂。
男人完全不在乎,反向一用力,手肘向外折成直角,光头男这次连哀嚎都弱了几分。
男人继续说:“我最后问你一次,盛夏呢?”
盛夏?看样子是来救人的,假顾文煜手肘失了力,往前一栽,头卡在门缝里。
听到后面的动静,男人回头望去。
假顾文煜冷汗涔涔,那是一双格外平静的双眼,在光头惨叫衬托下,显得阴气深深。他连忙道:“盛夏在我后面。”
这人?和自己有几分相似。他对着光头猛的一拳,将对方打晕。快走两步,将挡住门的人移开。
夹层的小门终于松动,假顾文煜趴在地上喘气,“船上有炸弹,我们要快点走。”
顾文煜一听,直接上手将对方从夹层里面扯了出来。
移开后的顺间,他就对上站在夹层楼梯边缘处的盛夏。
盛夏仰着头,微躬着身形扶着墙边大口喘着粗气,脸色惨白,大汗淋漓,成水滴状从肿胀的脸颊往下坠,明显受了伤。
顾文煜脸色沉了下去:“把手给我。”
盛夏没矫情,也没时间问‘你怎么在这儿’,立刻将手递给他,顾文煜一个用力,就将对方拉了出来。
盛夏躲过顾文煜扶住他背的手,严肃道:“我们要快点走,船随时都会爆炸。”
顾文煜不悦,“为什么不给我看后背。”
盛夏:“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先离开船。”
远处,警报声响起。
光头几个歪歪扭扭的小弟道:“他妈的,条子来了。”
“跳海!”“快,快。”
光头被几个人搀扶着往边缘跑去。
到位栏杆缘处,光头挣扎醒来,远处警船已经控制他们原本的那艘船,他怒斥着一旁的小弟,“把枪给我。”
顾文煜半抱着盛夏跑到甲板处,将救生衣套在盛夏身上,“以防万一。”
盛夏盯着眼前系着安全扣的人,一如四年前的每一次,这个男人从自己青春岁月到如今,总是在自己最需要的时候出现,那么及时。
顾文煜:“别傻愣着。等会我数一二三,我们一起跳。我......”
“都跟老子完蛋。”远处一声怒吼。
“小心....”盛夏一个用力将顾文煜推向海中。
同一时间,一颗子弹射了出去,击中游艇漏油部位,火焰像光圈一般蔓延着开来。
轰的一声,整个游艇发生爆炸,船体瞬间四分五裂。火焰飞窜而起,伴随着海浪和风啸,成旋涡式向上攀岩。
火光太过耀眼,烟雾四散,四周能见度很低。
“盛夏,盛夏。”顾文煜喊了两声,不见回应。
他猛的一头扎进水里。
几秒后,划出水面,大口吸气,又一头猛扎。
一无所获。
他钻出海平面,深吸一口气,继续换个方向探寻。
海水挤压着他的肺腔,体力逐渐透支。
他触摸到无数的物体残骸,却没有一个是他想找到。
不可能,他后倒时,明显感觉到自己的裤子勾住盛夏的手镯,借着这个力量,最后的画面停留在盛夏上半身被拉出栏杆外的场景。
他坚信,盛夏一定在爆炸前的那一刻掉入海中。
四周的船只逐渐靠拢,救生圈腾空飞来。
“抓住救生圈。”救生船上的人呼喊,“火势太大了,等专业救援队。”
顾文煜置若罔闻,而是一头扎进海里。
不知道多少次探入水中,不知道多少次擦肩而过。
他终于握住一只手。
五天后。
江岫白背着包拎着一束花站在病房门口,他敲了三下,门内响起一个沙哑的声音,“请进。”
江岫白推开门,手一顿,病房内气氛很凝重。
主要是坐在沙发上低头刷着手机的顾文煜十分低气压。
盛夏背靠着床头,笑笑:“你来了。”病号服挂在他身上,整个躯干看得见的地方全都裹满了纱布。
江岫白举着自己的花走到病床前,他尴尬道,“送你的。”这是他第一次送人礼物。
盛夏看着花笑着接过,摆在床头柜上,“谢谢。坐吧。”
江岫白很不自然的坐下,眼睛像个镭射灯一样,环视病房天花板,就是不看盛夏,主要是他真的不太会安慰人。
盛夏无奈道:“我恢复的挺好。”
顾文煜:“呵。”
盛夏继续说:“医生说没什么大碍,过几天就可以出院了。”
顾文煜:“呵。”
江岫白叹了一口气,这气氛真的太奇怪,好想快点离开。他果断的从包里掏出一份文件,“你要的东西。”
盛夏接过翻了翻,满意的点点头,合上的后随意的丢花束前。新城土地规划几个大字冷不丁的从文件夹上方半露不露。
江岫白见自己事已经办完,便道:“我走了,你....好好养病。”
“刷拉。”门被毫无征兆的打开,一个背影一晃而过。
墙角处传出来贺余风的声音,“那个,咳....我忘记敲门了。我方便进来吗?”
顾文煜:“不方便。你可以走了。”
贺余风探出个脑袋,“什么啊?有客人,你好,你好。你也是来看盛夏的。”
江岫白冷着脸,点点头。
贺余风眼神一凛,颤颤巍巍指着顾文煜问:“这表情太像你了,不会是你..们...儿子?那个什么ABC。”
盛夏被这句ABC弄破防,他严重怀疑对方想说ABO。他怀疑的打量着贺余风,哪有直男懂这么多。
江岫白不悦道:“他生的出18的儿子?”
贺余风摸着脑袋笑:“那也是的,哈哈哈哈哈。”他拿着花走近病房,一看床头柜就乐了,“哎,这谁送的菊花,还蔫不拉几的,这不是盼着你早点去往极乐世界吗?”
江岫白:- 。- 0-0 O。O
盛夏:“我挺喜欢菊花。”
顾文煜:“呵。”
贺余风觉得气氛不对,犹豫着试探道:“这菊花有其他含义?”菊花殃殃的,顾文煜又这幅死表情,眼前这小子又一眼呆滞,难道是,菊、花、残、残、了。精准点位爆炸性伤害?
盛夏盯着贺余风逐渐失控的面部表情,咳嗽两声,“住脑。”
江岫白想拿起花,被盛夏一把摁住,“没事,我不迷信。挺好的。”
贺余风觉得自己说错话,连忙找补,“对,菊花残而已,有什么了不起。”
盛夏冷目直视贺余风,“住嘴。”
江岫白尴尬的扣扣下颚,“我先走了。有什么事还是手机联系。”能别见面就别见面了,一个月见一次已经够了,不能再多。
病房内三人看着江岫白落荒而逃。
顾文煜踢了腿一旁的凳子,“有事说事?”
贺余风感受到这气氛的诡异之处,对着盛夏道:“你好好休息,我去送送那小孩。”
这突如其来的兵荒马乱之后,病房恢复到先前空气凝结状态。
盛夏是爆炸后第三天醒来的,从醒来的那一刻获得一个拥抱后,他们就陷入冷战。
此时,顾文煜手机游戏声开到最大,刀光剑影的声效刺激着盛夏心跳。
他知道自己理亏,似乎面对顾文煜的时候他总是陷入理亏。
但总要想办法破局。
盛夏看着小桌子上的水杯,舔了舔干涸的唇角。他扶住床边的支架,艰难的移动着自己下半身。他整个后背全是伤痕,不动的时候只是隐隐作痛,一旦移动身体任何部位,都会牵扯肌肉,引起钻心的疼痛。
“嗯、嗯~嗯。”一阵哼哼。
一杯水被放在了床头。顾文煜坐在床边的凳子上,继续打着游戏。
盛夏默默的躺了回去,端起桌上的水杯喝了一小口。他放下水杯,又将目光移到抽屉处。还没有来得及行动,一小袋面包就被从抽屉拿了出来,撕开包装袋,摆在了水杯旁。
包装袋都撕开了,盛夏只能吃了。
十分钟后,他终于艰难得吃完一小袋面包,扶着一边的扶手,继续折腾着。
上半身支棱起来,顾文煜没动静。
右腿移到床边,顾文煜没动静。
左腿移到床边,顾文煜还是没动静。
两腿悬在空中,盛夏艰难地往前移动着,脚尖努力去够地面的拖鞋。
两秒后,拖鞋被牢牢穿在脚上。
盛夏晃了晃脚,抿了抿嘴角。
紧接着天旋地转,他被拦腰单手抱起。
顾文煜走到厕所,另外一只手推开厕所门,抱着盛夏走了进去,将他平稳放在马桶前......哗啦啦的水声响起。
等一切尘埃落定,顾文煜洗完手将盛夏抱回床上。
盛夏彻底老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