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叭叭叭”“叭叭叭”
窗外传来嘈杂声。“是谁啊?这么大辆车停门口,很影响来往走路的人。”“对啊,太没公德心了。”“是不是搬家啊?”
“顾狗,盛夏。”
在一众议论声中,有个声音格外刺耳。盛夏伸出脑袋向外张望。
小院铁门外,贺余风正站在原地,双手比在嘴边成喇叭状,嚎叫着两人的名字,他身后不远处正是多年未见的谢静,似乎在打电话。
许诺先一步去打开门。
“哟,小弟弟。”贺余风摆手打招呼。
许诺见来往的邻居都对着他们白眼,连忙建议道:“要不先把东西搬下来放在院子里,让车先走。”
贺余风挑眉道:“你确定。”
他立刻回头招呼司机大哥们下货。
紧接着,贴着情趣用品巨大logo置物箱,一箱箱的被抬下车,叠放在小院子里,招摇过市。
路过的邻居们不再横眉竖眼,笑眯眯调侃道:“年轻人就是火气旺盛。”
相熟阿姨路过小院门口,还嘱咐了一句,“注意身体啊。小伙子。”
许诺24K黄金纯种处男,无处躲藏,只能羞答答的回避众人目光。
盛夏和顾文煜走到小院子时,小院快已经无处下脚。
“哟,怎么样?兄弟懂不懂你。各种口味包圆。”贺余风迎了上去,垫着脚尖,勾着顾文煜的肩膀,一副哥俩好的态度。
顾文煜环视一圈,暗自盘算道:“还行吧!我争取一年消耗完。”
贺余风尖叫起来,“还得是我们顾哥。”
谢静扫了眼盛夏,意味深长道:“哦.....”
“哇塞。你小子可真□□。”许诺海豹式鼓掌。
盛夏很想把所有人赶出去,还自己一个清静。
几人进了屋内,酒过三巡。许诺先扶着谢静去了客房。
贺余风举着酒杯,还扯着两人不放,絮絮叨叨:“今天,让我们恭喜这对来之不易的新人。祝你们百年好合,早生贵子。我……”话没说完,脸垂直下坠,一头栽进菜汤里。汤汁顺着他的脸晕染整个上衣领,滴滴答答看起来十分油腻。
盛夏道:“你把他运进客房。”
顾文煜果断拒绝:“让他自生自灭。”
“那我来吧,我送他上去。放在这里肯定不行。”盛夏伸出的手还未来得及碰到贺余风的肩膀,对方就被抬了起来。
顾文煜看着憋着笑的盛夏,“别得意,回房间等我。”
微微扬起的嘴角立马迅速下沉,盛夏一步三跳跨越是爬楼梯,冲进了淋浴房,关上的门前的最后一秒钟,一只脚伸了进来,将门缝卡的死死的。
盛夏只能松手,十分不赞同批评:“你是不是直接把贺余风丢地上了,怎么会这么快?”
“?我快不快你不知道?”顾文煜推开门走了进去,反手锁住门。扯住领口抬手往上拉,随着衣摆起伏勾勒出紧实的腹肌,是无论多少次都让人怦然心动的潮热。
又是一夜未眠,起起伏伏,一盒又一盒的包装被随意扬起,稳稳落入已经堆成小山的垃圾桶内。
‘叨叨叨’‘叨叨叨’急迫的啄门声响起。顾文煜抽出胳膊,摸了摸盛夏的额头,确认无碍才下床去开门。
门打开的一瞬间,鹦鹉就贴着边框飞进来,稳稳的落在盛夏枕头上,死命拉扯盛夏头发。
“起来”“死哒”“饿”
“起来”“死哒”“饿”
顾文煜找到房间里放着鹦鹉粮储藏罐,倒出来一小份,放在床头柜上,敲了敲,“过来别吵你爹。”
盛夏被弄得头皮发麻,半睡半醒之间翻了个身,嘴里呢喃道:“放过我啦!顾老师。”
鹦鹉歪歪脑袋,对着盛夏眨眨眼疑惑道,“好想你?”
顾文煜心脏漏了一拍,他对着鹦鹉重复道:“顾老师?”
鹦鹉又歪歪脑袋,“好想你。”
“顾老师。”“好想你。”“顾老师~”“好想你?”“顾老师~~~”“好想你!!!”..............“顾~老~师~”
小鹦鹉已经精疲力竭,嘶哑着喉咙,“飒比-”
顾文煜伸出食指点点小鹦鹉的毛绒脑袋,放任它自由撒欢地干饭。低头侧目,盛夏睡得正香,他揉了揉对方眼下的青紫,眼底无限柔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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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夏如约到了一家私人会所。
约他的人是李敬远。
说实话,他接到李敬远电话时,着实吃了一惊。对方倒也没有透露什么,只是给了个时间,地点,说是想聊聊。
盛夏来了,不得不来。
“李少,人到了。”
李敬远坐在长条沙发上,身前放着一杯酒,他朝着盛夏扬了扬下巴,“坐。”
盛夏走到侧边的单人沙发处,侧身坐了下来。
李敬远笑着道:“喝点什么?”
盛夏不做声只是摇了摇脑袋。
“顾文煜对你怎么样?”李敬远伸手抬起酒杯,轻轻抿了一口,眼神一直停留在盛夏的身上未曾移开。
听见顾文煜的名字,盛夏心底一紧,他盯着脚尖,片刻后,才慢慢将目光移回到贺余风身上,“我不懂您在说什么?”
贺余风笑笑,不太在意,他放下酒杯从身旁文件袋中拿出一张照片丢在了桌面上。
是一张老照片,盛夏见过。他和顾文煜在教室偷偷接吻被拍下的证据。四年前汤萱茗拿的就是这张,也是这一张照片拉开他后半生战场序幕。
过去的回忆,当年的甜蜜,父母之仇的疼痛,四年来无尽思念,冲击着他,此刻燃烧成具象的恨意。
“您有什么想说的就直说。”这一刻他也懒得虚以委蛇,他根本藏不住。
李敬远见盛夏这副样子,竟然挺高兴的。他道:“听说你们因为这张照片分开的,你应该很不甘心吧。他顾文煜还是那个顾家少爷,有着别人触不可及的人生。而你,却不得不放弃高考,背井离乡。”他话没说完,目光停留在盛夏纤细修长的手腕处,上面红痕印很清晰,现在甚至有点发紫。
盛夏抬手扯了袖口挡住了李敬远的视线:“所以呢?”
“张亨进被举报,其中有一项是怂恿员工进行非常规交易。那天在度假村的是顾文煜吧! 好不容易这些年熬出头,顺利大学毕业回国还要遭受这一出。说实话,我都挺心疼你。”
盛夏没有说是或者不是。
李敬远耸耸肩,“顾家当时给你了你多少?一千万?”
这个数字还真的是分文不差,李敬远也是有备而来。
李敬远为什么能知道自己在度假村被睡了,很明显,张亨进找过李敬远,以为对方可以拉他一把,真是异想天开,不过算是变相帮了自己一个忙。有了这先入为主的关系,在加上后面查到自己过去和顾文煜的那段。李敬远很难不去这样子猜测,还是自以为掌握全局的猜测。毕竟所有的信息都是自己查出来的。他这种人,你把东西摆再他面前,他不会信。而他自己查出来的反而会深信不疑。自大狂妄。
而盛夏现在被包装成一个被强权所迫,不得不对人生低头的小透明。一个充满恨意,但没有能力反抗的小白花。顾文煜就是那个搞强制的权贵。
还真的是戏很多。
那么李敬远找他来是为了?很显然易见,李大少爷这路都递到自己脚下了,哪有不走的道理。
盛夏低着头,默不作声,双手环抱住自己的胳膊肘,几秒后,一只手抬起到领口处,紧紧的抓住领口,营造出一种无法窒息感,再松开的时候,手故意划开了原本系上的衬衣扣。
凸起的锁骨处,斑斓一片,在瓷白的肌肤的衬托下,显得更为我见犹怜。像是被凌虐一般的愤恨委屈,表达得淋淋尽致。盛夏要把这个猜测做实了。
做实到就算以后看见顾文煜和他一起甜甜蜜蜜都不会怀疑两人正当谈念爱的地步。
李敬远的目光变的赤裸。盛夏是他送给顾文煜的一步棋,白白可惜这番景色,美人入不了口。不过不急。他的目光流连忘返,须臾片刻,终于开口说:“恨他吗?”
“恨。”盛夏抬起了头,眼神百转千回,眼眶通红,却不见落泪。他暗自腹诽,我恨,我恨他过剩的精力和无法无天的欲望,还有那傲人的持久力。
李敬远的得到了自己满意的答案,笑着到:“和我合作。”
盛夏知道重头戏来了,收回那些跑偏的心神,道:“为什么是我?”
“张亨进是你弄倒的吧,拿着他的那些污点,发给了他的竞争对手。你有小心机,对顾文煜有恨意,没有比你更好的人选。”
“我凭什么相信你呢?”
“GTH这个公司知道吗?”李敬远问道。
盛夏心里一颤,他能不知道吗?他是背后老板。
李敬远见盛夏不做声,以为他不懂,继续道:“前段时间长瑞的营销就是这个公司是幕后操盘。”
“这是顾文煜的公司?”盛夏只能按照李敬远的思路反着推论一下。
结果李敬远还真的点头了。
“这个公司的背后是许氏,根基地不在国内。而顾文煜和许氏有往来。”
盛夏沉默了,他是真的沉默了。
许氏就是许诺哥哥的公司,查到许氏不奇怪,因为许氏就是他明面上的幌子,准确说他们也是合作关系,很大程度上互惠互利,非要多一层的沾亲带故,那也就是他和许氏老板的亲弟弟是很好的朋友。每当他遇到困难,或者说差钱的时候,许诺的哥哥确实给了很大的帮助。他一直以为是看在许诺的面子上,现在他不得不怀疑,也许背后还有点什么不为人知的交易。
李敬远见盛夏仿佛陷入沉思便开口道:“背后弯弯绕很多,我现在可以确定的就是顾文煜要搞我,我们属于有共同的敌人。”
千言万语此时汇入盛夏心头,见过赶鸭子上架的,没见过鸭子一边摇旗呐喊一边自己自己拔毛往锅里跳。
“我帮你有什么好处?”盛夏问。
“你可以亲眼看着顾文煜跌入谷底。还不够解恨。”李敬远道。
盛夏冷笑,“顾家不会放过我,到时候我在国内肯定混不下去。”
李敬远:“放心吧,那个时候顾老爷子自顾不暇,哪有时间管你。”
“我要点时间再想想。”盛夏站起了身。
李敬远也不阻拦,摆手让他请便。盛夏开门前,李敬远把我十足的说:“好好想想。想好你要的条件,别丢失了你最后可以逃离的机会。”
盛夏只是点点头,跟着助理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