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哥谭的治安一反常态地不错。或许偶尔有几次抢劫，不过相比起曾经那些来自阿卡姆或是黑门监狱的罪犯策划的事件而已，哥谭确实变得好多了。
而最为振奋人心的事情是，阿卡姆失去了小丑的踪影，而哥谭也失去了小丑的消息。小丑似乎销声匿迹了。有人猜测他死于不久前阿卡姆的爆炸，有人说他厌倦了哥谭日复一日和蝙蝠侠作对。但是他们都隐秘地期望再也不见到小丑那张被涂抹地雪白，又在嘴唇上粗糙地画出血红色唇线的面孔。
当手机，电脑，电视，这些电子设备们莫名其妙地被强制接入一个充满节日氛围的直播画面的时候，他们心中的那些幻象也成为妄想，如同美人鱼的泡沫般就此破灭。那张曾经属于哥谭噩梦的面孔出现在画面中。熟悉的，癫狂的气质伴随着如同咀嚼死人骨头般刺耳的尖利声音，溢满屏幕。那双布满了血丝的绿眼珠在深陷的眼眶里咕噜噜转动，就如同索命的恶鬼，直勾勾对上每一个在屏幕前被迫观看小丑表演秀的观众。
这个疯子，他竟然抓来了一个孩子！
那些理智回笼的哥谭市民出离地感到愤怒。在被束缚着的受害者中，夏尔纤细的身影格外显眼。那只是一个看上去七八岁的孩子，理应当在家里和父母一起享受难得的平安夜。或许他会和父母一起吃一份圣诞节前的大餐，或许是被带去电影院，但绝不能是在废弃的工厂里，小丑的频幕中，被这个疯子束缚住手脚，与小丑过节。
但是小丑给出的条件过于苛刻，几乎所有人在这样的恶劣的游戏前提下陷入无望的沉默。
然后，屏幕上的数据条动了。三个数据不相上下，增长得极其缓慢。
此时他们的内心中开始阴暗地诅咒着小丑，诅咒他为什么还会出现，甚至开始怨恨没有杀了小丑的蝙蝠侠。但是他们什么也做不到。
小丑不满地看着乌龟一样慢速度增加的票数。天啊，这看上去一点也没有他要的戏剧性效果！
他转过身，阴沉沉地盯着被捆绑的三人。绿色的眼睛像是在眼眶中燃烧的两团绿火，盈满了恶意。他咧开嘴，露出黄色的牙齿，冰冷的视线舔舐过每个人的眼睛。
小丑转回来，面对着屏幕。他状似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哎……太遗憾了，你们实在是太无趣了！！！”
他在话语的最后几个词开始疯狂地笑起来，似乎是觉得自己的新点子非常有趣。
他不怀好意地盯着摄像头，幽绿色的眼珠隔着屏幕与哥谭市民们对视：“既然你们这么没有激情，那我就要来加一点助兴的配料，哈哈哈哈！！！”
他的笑声中是掩饰不住的恶劣，紧接着，他缓慢地在镜头前拿出一个带着不详的红色按钮的控制器，然后在屏幕前所有人惊恐的目光中按下了它。
几秒钟的寂静，时间在一瞬间过的非常缓慢，但是接踵而来的是巨大的爆炸声。
是的，小丑从不说笑。
所有人都开始在心底祈祷一个熟悉的身影，一个黑色的哥谭的守护者的出现。
耳麦中，一个熟悉的女声接入了频道“蝙蝠少女上线。”她沉着地汇报。
这一次，蝙蝠家族的女孩们都在，而芭芭拉将作为这一次大行动的战术指挥，和提姆在同一个战线上。
蝙蝠侠当然已经带着他的助手出发了。芭芭拉看着这三个被锁定可能装了“烟花”的位置。义警永远不能对于小丑口中的烟花有什么比较好的推断，他们要永远对于小丑的恶劣做好准备并且保持高度的警惕。
“搅局者去哥谭医院，”她看着义警们的位置，给他们安排最合适的地方。
“搅局者收到！”活泼的声音在耳麦中响起。
“黑蝙蝠去市政厅，罗宾去哥谭中学。”就在刚才，被小丑炸掉的就是市政厅的部分建筑，这些东西威力并不算大，但是却结结实实地在市政厅外墙破开一个缺口。黑蝙蝠作为蝙蝠家中格斗技术最顶尖的人，她会更适合应付这里。
至于罗宾，哥谭中学是他比较熟悉的地方，他最近一直在那里上学。
而红罗宾还在破解那些断断续续的信号，似乎小丑另外有一个发信器，而并不是完全用哥谭电视塔台的信号。
他已经分析出屏幕中的环境能提供的最大信息并且在哥谭范围内横向对比符合要求的厂房。
而蝙蝠侠则通过前往哥谭电视信号塔台寻找线索。
所有人都在争分夺秒。
没有人想看到十二点的钟声敲响时炸开的血花是谁，也不想知道究竟是哪一栋建筑连带着还在里面的人变成废墟。
蝙蝠侠黑色的披风从哥谭阴沉的上空挂过，最终落在了电视台。
他就像是潜行的蝙蝠一样被黑暗吞没，在暗处注视着塔台里的一切。
他看见了熟悉的屏幕。
那张曾经将他激怒，让他差一点就滑入深渊的惨白的脸在屏幕中晃动。绿色的眼睛像是淬了毒，似乎在某一瞬间撕裂空间的屏障和蝙蝠侠冷静的白色眼斑对视。
一瞬间，他似乎回到了过去。
带着硝烟和战火的仓库里，他的助手，他的战友血迹斑斑，像是睡着了一样躺在那里。那是被小丑暗算的罗宾，也是他的儿子。
而蝙蝠侠只能最后一个赶到。那段日子，无数次午夜梦回都是杰森染血的脸，和那双被复仇的怒火浸满的双眼。他差点失控在大庭广众之下杀了作为外交大使的小丑。
而现在，他的另一个孩子，那个已经被危险缠身的最小的孩子同样落入小丑的手中。而不久前，这个孩子才逐渐别扭地加入韦恩家。
似乎美好的东西总是要在最好的时候被打碎才能让人猛然察觉存在的重要。
他就像一道影子出现在工作人员身后，发出宛如从地狱传来的声音：“小丑在这里做了什么？”
被突然出现的声音和黑影吓了一跳的穿着制服的男人猛然回头，看见了熟悉的身影。
能够提供线索让蝙蝠侠破解困局是最好选择。现在几乎所有人都将希望寄托于蝙蝠侠身上，他似乎成为了哥谭人们此刻的救赎。
男人犹犹豫豫地开口道：“我们不太确定，但是塔台确实遗失了一个便携式信号器，能够连接到塔台，作为一个备用的设备。”
或许是因为第一次见到蝙蝠侠，他有些紧张，说话间莫名地开始结巴和语无伦次。不经意间对视上蝙蝠侠带着压迫感的白色眼斑，他吞了吞唾沫，又接着补充道：“那个设备是在一天前不见的，还没有被上报。”
“而且只要是在塔台信号范围内，它都能够接入塔台。”他又想起来一条，赶紧接着说。
等到他要在说点什么表达一下见到蝙蝠侠的激动的时候，他却惊讶地发现，眼前早就没了蝙蝠侠黑沉沉的身影。
“噢，好吧，蝙蝠侠当然是这样的……”他呆呆地看着刚才还站着黑影的地方自言自语道。
“红罗宾，查一查在塔台讯号范围内的那一台备用信号，它应该会比其他的信号强烈。”
“收到。”
有了这一条资料作为筛选，他很快就排除了错误地点。
“找到了，B 。”他直接将坐标发给了蝙蝠侠。
而芭芭拉则接过了提姆的工作，监控被锁定的三个范围的所有动向。
她指挥道：“红罗宾，你去支援搅局者。”
医院那里可能存在一些正在进行的手术。而红罗宾的加入会大大减轻搅局者搜索以及拆除那些来自小丑的“烟花”的困难。
穿着一身黑穿梭在哥谭这座都市上空的影子，像是飘摇在黑夜的乌鸦，带起阵阵冷冽的寒风。
两个漆黑的人在半路相遇。
白色的眼斑对视上那双不详的血色眼眸，但只是停滞一瞬，他们默契地没有开口，而是朝着同一个方向奔去。
既在信号范围内，又属于仓库或是工厂的只有一个地方。
夏尔被捆绑在椅子上，目光沉沉，看着眼前著名的精神罪犯小丑。
他的冷静看上去和任何一个同龄的孩子都不一样。在那个神秘的九头蛇研究员的莫名其妙的要求下，小丑对这个小孩产生了好奇。
而夏尔的镇定自若和从容，让小丑想起了那个他所认定要纠缠不休的人。
“看看这位——”他不怀好意地在夏尔身边转着圈，绿色的眼睛盯在夏尔的脸上似乎要烧出一个洞。他非常期待夏尔有点不同的表情。比如说开始哭闹，比如说开始求饶。可眼前的黑发少年只是用一双似乎能看穿人心的眼睛看着小丑，像是宁折不弯的利刃。
“噢，真是有趣，小丑叔叔发现了一只小小蝙蝠！哈哈哈哈哈！！”他直视着夏尔的眼睛，手触碰到夏尔的眼睛，尖利的指甲在眼下的皮肤带起一道划痕。鲜血顺着细小的伤口躺下，像是那只蓝宝石般深邃的眼睛流出了一滴血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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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麦里，突然传来蝙蝠少女的声音：“B！刚刚屏幕闪过一道白光，讯号被断开了。注意安全。”
远处被关着三个受害者的厂房骤然响起刺耳的白光，几乎是刹那间将整片天空照得亮如白昼。
糟了。
两人心照不宣地全速朝那里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