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道来医馆主要是搞破坏,他们无法容忍世上还有这么风平浪静的地方。
白品轩呆在医馆主要就是为了功法,大夫和病人都有功法,一旦医馆被破坏,他们都会离开。
天涯海角再也没有哪里有这么集中的功法。
所以魔道要破坏,白品轩要保护,针尖对麦芒。
这是件大好事,不能让他们错过这个针锋相对的机会。
“你要把情况说严重,只有他才能力挽狂澜,否则医馆就会沦为废墟。”
曹阳十分迷惑:“有这么夸张?”
“越夸张越好。”染宁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样子,其实她是估计陆潮生只是稍有提及,不会重点强调。
——没夸张不就白说了?白品轩也不是好心人。
“魔道那边有个新秘法,可以压制傀儡功法,病人跟傀儡一起布阵,就会被连累。所以他们布阵防护形同虚设?”曹阳突发奇想,编出一件事。
染宁相当满意,接着说:“还得有其他人的问题。”
曹阳再接再厉:“修道人士功法尽散,医馆布阵已经被打乱?”
“差不多。”
“这里不是还有你跟陆潮生吗?”曹阳有点迷惑。
染宁翻个白眼,说:“我们大吵一架,已经断绝关系。”
这件事说严重就很严重。
毕竟他们是为数不多的两个还有功法的修道人士。
曹阳感觉生机渺茫:“听起来像是死路一条……”
“只有他出马才行。”染宁顺势点出关键。
曹阳感觉似乎事情没他想得那么糟:“那我说详细一点?”
“越详细越好。”
曹阳接到胡说八道的任务,生怕有什么不妥,琢磨半天才走出医馆。
医馆外树林里有几棵银杏,眼下已到深秋时节,银杏叶开始逐渐变黄。
但泛黄树叶在飘渺云烟之间竟显得有几分生机。
云烟散去,面具人便立在那里,仿佛世间诸多磨难都无法打搅他的高远。
没有确定具体时间,可曹阳一走进医馆外树林,面具人就会出现。
——可见盯得很紧。
面具人开口询问:“较量得怎么样?”
曹阳说得很简单:“我们赢了。”
“可是人还没有全部出去。”面具人的话里有些嫌弃,毕竟他是要曹阳将所有人引出去。
“当前有点复杂,发生很多意想不到的事。”曹阳说出开头,完全不怕责怪。
面具人象征性地问:“出了什么事?”
“魔道来了。”曹阳说出一件事。
这是一件绝不可能发生的事,魔道不可能光明正大闯入寻常百姓的地盘。
他们基本都是单独针对某个人,将其引到荒无人烟之处再下手,透着一股鬼魅之气,让寻常百姓不寒而栗。
魔道自己的地盘,也没有常人敢过去。
所以魔道和世间其他地方,基本就是井水不犯河水,从来没人主动打破边界。始终都是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
如今魔道公然出现在人多口杂的医馆,只能证明世道变了。
众人来到几年之后,变的不只是他们。
曹阳点明现状,两边就开始糊弄起来。
面具人提问:“多少人?”
曹阳回答:“一个魔道中人带着一群傀儡。”
“什么时候?”
“差不多七天前的晚上。”
“黑灯瞎火的?”面具人问环境。
“医馆里面的人都已入睡。”
“你将他们赶跑的?”面具人问结果。
“是陆潮生。”
短短四个字就点出结果,可面具人还是问:“就他一个?”
“不然还有谁?”曹阳问得有些微妙。
这个回答让面具人有些不满,但沉默片刻也只能说:“魔道不会善罢甘休。”
“他们又要过来了。”曹阳又说出一件事。
“什么时候?”
“有两个人出去打听了,晚点回来。”
“你们有什么准备?”
面具人问得恰到好处,于是曹阳就开始发挥他的奇思妙想。
“当时魔道带的傀儡留下来,经过大夫治疗,情况明显好转,于是就被司马和独孤带走,之后他们又带来三十个傀儡。”
他说着说着突然露出惊讶的表情:“魔道来的时候,司马和独孤也来了,他们后到,然后就跟魔道打起来。”
司马和独孤是两个赫赫有名的正派人士,业内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不过面具人对此毫无兴趣,直接跳过他们二人:“现在有三十个傀儡?”
“我们和丁鸿方他们一共教了十个病人,之前他们还跟傀儡合作布阵。”
面具人似乎有些意外:“看来还有点用处?”
“魔道那边有新秘法,可以压制傀儡功法。而病人和傀儡合作布阵,就会被连累,所以他们布阵防护基本形同虚设,” 曹阳长叹一声,“其他人还不知道这件事,都以为傀儡和病人能发挥作用。”
曹阳瞬间就把话说绝,这话编得面具人都沉默了。
很久之后他才问:“你们好歹还能对抗吧?”
“唉……”曹阳又叹一口气,“我们基本都功法散尽,原本医馆还有些布局,但之前大家都不知道,所以不经意就破坏得七七八八。”
又是一个满盘皆输的景象。
曹阳将局面描述得相当恶劣,都快死路一条。
“要他们全部出去也不是不行,只是得让他们觉得自己能力挽狂澜。”曹阳说完又哀叹一声,有种无可奈何的感觉。
面具人很快就给出结论:“他们做不到。”
“果然是比较勉强啊……”曹阳继续叹息。
“不是勉强,是绝无可能。”面具人彻底将话说死。
“唉,随波逐流到这个程度,看来如今只能随风而逝。”曹阳继续哀叹,声音逐渐转弱。
逐渐消失的声音仿佛一声丧钟,面具人瞬间一惊,立即说:“他们做不到,但是我可以。”
“要怎么做?”这个表态让曹阳大喜,编一堆瞎话总算没有白费。
问题自然还没有解答,面具人只是说:“等我到附近观察一下再从长计议。”
这句话又有点推脱责任,于是曹阳勉强开口:“魔道估计过两天就到……”
还没等他说完,面具人就说:“我一直都在。”
——那你之前干什么去了?
曹阳憋住这个质问,沉默点头。
不过回头他告诉染宁:“他说他还要想想。”
“这就是他的意见?”染宁相当嫌弃。
这时正是午后,阳光洒在大地上,透着蓬勃生机,可染宁却像是要气出病来。
曹阳赶紧补充:“他说他一直都在。”
染宁皱眉想了很久才勉强接受,然后问:“你们有没有应对策略?”
“借助阵法动手。”曹阳简单明了说出答案。
染宁有点怀疑:“可行吗?”
“打的时候其实是在调动阵法之力。”曹阳说出关键。
这话就类似人在阵法中,也是阵法的一份子。
人在阵法中活动,其实就是阵法本身在活动,人没有功法,可阵法有。
所以能借助阵法之力克敌制胜。
——这不像他们能想出来的。
于是染宁问:“谁想出来的?”
“我们讨论出来的。”
染宁之前听到一点讨论,没想到还真的有用,顿时有点刮目相看。
——总算有长进,除了打架还能动动脑子。
要是早点动脑子,布阵的事也不至于还没说出口。
“你们怎么开始讨论的?”染宁很好奇。
曹阳回答:“他们布阵说明有功法,我们没有,所以就想可以怎么运用。”
“你们可以再跟他们聊一下……”染宁发现一个可以出力的点。
——布阵合作抗压的事好歹也要知道吧?
谁知曹阳回绝得很干脆:“不聊。”
“你们之前讨论不就是因为他们?”染宁说得相当温和,“当然可以再聊一下,说不定还有什么新东西。”
“昨天做的好是因为陆潮生指挥得好,不是他们天赋异禀。”曹阳瞬间又把话说死。
他突然开始夸陆潮生,染宁深吸一口气才冷静下来,继续劝说:“这是两码事,具体操作肯定跟事先计划有差别。事先计划你也知道,可直到具体操作出来才开始有新思路。”
“我只是需要时间来反应。”曹阳解释。
染宁皱眉道:“之前跟你说的话,现在反应过来了吗?”
“你说的什么?”
“去跟他们聊一下提醒自己吧。”
“他们话都说不利索。”曹阳回绝得很彻底。
染宁有些生气:“出事的时候你趴在地上还挺有能耐?”
曹阳反驳道:“我那是奋起反抗!”
“通过趴在地上来反抗?又不是搞卫生比赛!”染宁怒了。
“别以为我打不过你!”
曹阳大吼一声气走了,他怎么也想不到还能跟人吵起来。
医馆众人见染宁又跟人吵起来,感觉有点危险。
——偏偏吵架的人还越来越多,每次都不一样。
只知道动手不会动脑子的人染宁也不是第一次碰到,所以没当回事。
她舒了口气,坐在那里休息,刚才那些事也不再想。
这时,白品轩从后门走进医馆,他事先没说要出医馆,所以旁人都以为他是在后院呆了很久。
虽然跟曹阳说可以解决问题,但白品轩还不清楚具体情况,所以走到陆潮生那边出声询问。
“他们昨天布阵有没有什么问题?”
陆潮生正在想阵法的事,那边吵架也没有影响到他,不过白品轩的问话给他点明方向。
“稍微有点,问题不大。”他说得很含蓄。
白品轩貌似很关切:“过两天魔道就要来了,能应对吗?”
“他们布阵主要是抵挡魔道阵法,至于魔道会来什么人就不好说。”
陆潮生的意思是魔道中人不好对付。
但白品轩听来却是魔道也许会利用医馆傀儡,说不定还有擅于此道的人。
——这可就复杂了。
两边想的截然不同,但结果一致。
“所以我想……”陆潮生要说谁来对付魔道中人。
“还是我出手吧。”白品轩直接说出答案。
“……啊?”
白品轩说得信誓旦旦:“他们专注于阵法就行。”
陆潮生想起他上次跟戴子溪打得不可开交,马上劝起来:“你要冷静,不要冲动。”
——这次不知道又要打成什么样。
“不用你操心。”
但白品轩说完这句话就走远,似乎相当认真。
陆潮生也不好紧追不放,只是要考虑的问题又多一个。
傍晚时分司马和独孤回到医馆,说出打探到的情报。
“魔道估计会来三个人,并且带着三十个傀儡。”
“什么时候?”
“估计是明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