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楽见人走远了，往回走没多远就遇到了许家铭。
随口问：“你也出来了？”
许家铭嗯了声，思索片刻问她，“你认识周衍？”问完又补充道了句，“别误会，我出来时候刚好看见了。”
这也没什么好隐瞒的，明楽如实说：“认识，我们一个学校上学，是朋友。你也知道他？”
“知道点。”许家铭腹诽，研究所目前的大红人谁不知道。他们这个研究所做的基本都是网络计算机一块的。项目不多但含金量很高，这也是他当初选择来这个研究所的原因。
“也是，你们在一个研究所呢。”说起周衍，明楽就忍不住多说几句，“而且他很聪明的，就是话不多，我刚开始还担心会有人欺负他。”
许家铭几乎是想都没想就反驳，“那不会，据我所知那些老家伙们都挺喜欢他的。”
他想了想又问：“听起来你们关系不错，认识很久了吗？”
明楽轻笑着回他：“小时候一起玩过一段时间，后来我就出国了，去年回来才熟悉的。说起来刚刚他还生气来着呢。”
“他还会生气？”许家铭之前见过他几次，那人情绪管理的能力根本不像是他这个年纪会有的，更多时候情绪都是淡淡的。
明楽嗯了句算是回应，面上有些苦恼，眉眼间却带着不明显的笑意。
旁观者清，许家铭看出来了，俩人之间肯定有些什么。
两人推门进入包间，就听见外公不满的声音：“跑哪去了这么久不回来。”
明楽哄道：“在找路嘛～”一边说着一边坐回原位。
一餐饭吃得和谐，除了某人的突然到来让明楽有些莫名。
晚上明楽早早回了房间，但是时间还早，她也睡不着就找了本书看。看到九点多手机响了，是周衍的电话。
喂。
那边很安静，甚至能隐约听到他的呼吸节奏。
你什么时候有时间？
明楽翻书的手停顿一瞬。
我也不清楚，要不明天我问一下外公的安排吧。
周衍：好，明天后天下午我都有时间。
明楽：嗯，知道了，后面没那么忙是吧？
周衍回头望了眼身后依旧灯火通明的建筑。
不太紧张，这里位置你清楚了吗？
知道啦。
明楽想了想还是问出自己的疑惑：你...今天为什么不开心呀？
没有，是我一时没控制好情绪。
好吧，那早点休息？明楽说着打了个哈欠，困了。
嗯。
那晚安啦～
晚安。
收起手机走进那栋建筑，里面零星还有几个人在忙，周衍轻声走回自己位置就开始面无表情地跑数据。
一早，明楽下楼吃早饭，到了餐厅才发现外公居然不在，自己是按时下楼的呀，也没迟到。于是询问近旁的人：“外公呢？”
阿姨边布早餐边说：“沈老在后花园吧，刚刚看见他和齐管家在亭子里。”
“好。”明楽准备过去找外公。
花园里绣球和栀子正开得好，满园馨香。她环顾四周一番，果然两人在亭子那边，隐约可见外公皱着眉，齐管家毕恭毕敬地站在一旁，似乎在聊什么严肃的事情。
明楽正犹豫着要不要走近，外公就远远看见自己了。随后和齐管家说了几句，他就又和昨天一样离开了。
他们怎么老是神神秘秘的。虽然疑惑，但她也没有非要知道的好奇心。而且她今天可是带了目的的。
“外公，早呀～”手臂顺势就搀上了沈为之胳膊。
“嗯。去饭厅吃早餐吧。”说得多少有些铁面无私。
外公不愧是外公，根本不受自己影响，如果是爷爷早就被哄得连连道好了。
“好～”
安静吃过早餐，沈为之按例得翻翻报纸或者其他刊物。明楽自然作陪在一旁，也是为了等待时机。
眼看着他翻页了，手里要摸茶水喝，明楽赶紧狗腿地推上去。
沈为之接过喝了口，然后点破她。
“有事就说。”
明楽坐在一旁的沙发上，捧着脸歪着身体看着外公，“没什么事呀，我就是想问问外公下午要带我出门嘛？”
“你有事？”
她眨巴眨巴大眼睛，掩饰般轻笑几声，“没事呀，我就是想问问外公有什么安排嘛～”
这会儿沈为之才收起了手里的读物，看着自家外孙女道：“说实话。”
明楽心里一咯噔，外公一严肃她还是会有些慌神。见外公还盯着自己，只好全盘托出：“就是我有一个南市的朋友现在也在京市，我想抽空过去找他玩一会儿。”
“这有什么不好说的，还要铺垫这么久。外公又不是老古董，还会阻止你去见朋友嘛？”
“当然没有，外公最善解人意啦！”
“那外公是同意了？当然晚饭前我会回来的。”明楽举起三根手指做发誓状。这一举动倒是把沈为之逗笑了。
“行了，让司机跟着你去，这样也方便。”
“不用了吧……”明楽得寸进尺的。
“嗯？”
见外公变了语气急忙道：“好，司机跟着就司机跟着！”外公的司机都是队里退下来的，身手都不错，遇到紧急情况也能稍微应付一下。
“但是，外公还要多说一句，你现在正是读书的时候，就要好好读书修身养性长本事，别学你妈妈生活没个定性。”
“知道，那是一定的。但是像妈妈也挺好的呀，又强大又漂亮。”
“好什么，让人操心得很。”想起沈周离婚后感情上就再没有进展的人了他气就不打一处出，等她老了就知道后悔了。
这事现在根本解决不清，明楽只顺着外公话说，“辛苦外公啦......”
下午明楽出门，外公正好在客厅，“外公，我现在出去啦。”
他抬头看自己道：“注意安全。”
嗯！
司机就是京市本地人，各个地方他都熟悉，明楽报了地点，他就知道了。
看了眼低调的大门前那几个大字，明楽给周衍发消息。
明楽：我到了，你出来吧。
周衍：不，你进来。
周衍：我给保安打电话，你在保安室那等等。
明楽：不出去吗？
周衍：先进来。
明楽：好。
难道他们这里还有什么好玩的吗？昨天也游过湖了。
周衍动作挺快，没两分钟保安就放她们进去。
明楽：进来了，现在往哪走？
周衍：昨天怎么走，今天怎么走。
明楽看着他发的信息，心死了大半。
不会吧，他也要带自己坐船？这两天光游湖了，还是同一个湖！算了，他想的话就再游一遍吧。
周衍远远就看见了她和跟在她后面的人，目光跟随她。等人走进开口问道：“这位是？”
“他是家里司机，得跟着我们。”
周衍闻言对司机道了句辛苦。
明楽打量面前三艘船问：“我们是哪艘船？”
周衍轻笑，“不上船。”
“那来这里是？”她人都被绕糊涂了。
“本来是想带你游船的，太闷热了又太晒，那我们就换个地方吧。”说来好笑，从昨天研究群里知道她和另一个人坐船头可以聊得那般开心后，他就憋着一团气，心绪不宁。但是这团气在脑子里左冲右撞的不能不发出去，左思右想后就想带她再坐一遍，希望她在这个场景里记住的是自己，而不是那个殷勤给她递帽子的人。就看见她前一秒他都觉得这是一个顶好的主意，见到她后觉得自己真是愚蠢。
他们本来就少的见面何必牵扯上一个外人，白白浪费在这湖上。
去创造独属于两人的记忆不好吗，傻子才会选择游湖。
“那去哪？”明楽看了眼手表，2点过3分。
“我晚饭前要回去的。”
“你有什么想法？我可以听你安排。”
“真的？”
周衍点头。
既然他让自己选，那自己也就坦言了，“其实我只想待在室内可以吹空调的地方，太热了室外哪都不想去。”
周衍想了想，低头查看位置：“去逛街？累了就找家店坐坐，或许你想射箭吗？”
“可以！好久没拉弓了呢。”
周衍望向明楽后面的司机说：“那拜托司机叔叔送一下。”说完把地址递给他。
他们去了附近的一个大型商城，又有空调又有休息的甜品店，楼上就是一应的游乐场所，因为是假期，人流量也大。
他们直奔弓箭馆去，因为周衍刚刚在车上提前约了下，现下直接进去就好了。
“你喜欢哪个弓种？”
“反曲就行，我不常玩这个反曲对我来说容易点。”
“好。”周衍给自己挑了把传统弓，又试了试反曲的重量递给她试试。
明楽接过试拉了下，是适合的。想起司机也在，“叔叔你要不要玩一会？”
不愧是部队出来的，守规矩的很。一路上都是毕恭毕敬地跟着人，也不说话。听见明楽问他就礼貌回应一句，“不用，你们玩就好。”
两人带上装备就开始专注射靶。
明楽第一箭有些歪，后面就慢慢找到感觉了，箭羽射出与空气摩擦发出的声响确实让人上瘾，射完24根才放下休息。
旁边周衍还有几支，明楽看他靶子，居然都是十环。反观自己的基本都在8环上，成绩着实不好看。
这家伙绝对练过，也经常玩。
等他射完，明楽才上前问：“这么厉害，什么时候练的？”
周衍顺手递水给她，“小学玩得多，现在比较少玩。”
“又是爷爷带你去玩的？”明楽随口猜测道。
“对。”提起爷爷，周衍嘴角略微上扬。
“听起来真像个老顽童，我都好奇他这样的老爷爷是什么样子了。”
周衍挑眉看她，“想见？”
明楽天真地点头道：“想。”
没想到那人却轻笑着说，“想得美。”但手上却调出照片给她看，“照片看看得了，他现在不在国内，今年开年就去欧洲了，当然，就算回来我都不一定能找到他人。”因为自家爷爷实在太自由了，他做孙子的有时候也挺苦恼。
明楽轻皱着眉瞥他一眼，自动忽略掉他前一句话凑上前，就看见照片里是一个留着长胡子的老人，穿着中式服装看着精神气很好，颇有仙风道骨的感觉。愣愣问他，“你爷爷真的不是神仙吗？”
她不设防地靠近，近得周衍都能闻到她发梢的味道。那种带着温暖气息的味道直往他鼻腔钻，耳尖也染上红晕。他眼神闪躲着，故作镇定地在她面前打了个响指，“想什么呢，虽然他确实喜欢钻研一些玄之又玄的东西。”
明楽被吓一跳娇嗔着喊，“什么呀，我说真的。”
“以后见到你就知道了，但是他人确实特别好。”周衍眼神示意弓箭问她，“要不要再玩一会？”
明楽摇头，“不了，我手臂有些疼。”
“那走吧，出去逛逛。”
明楽欣然同意。
两人路过电玩厅顺道进去玩了会，下楼又逛了几家店铺才找了家奶茶店坐下休息。
两人去的时侯碰巧一对年轻情侣要离开，于是他们就坐到了个好位置。因为装饰柜隔开了，所以位置比较独立也比较大。
周衍扫码操作着下单，明楽就揉着手里的雪白兔子等他操作。兔子是刚刚在电玩厅的娃娃机夹到的。
等了片刻周衍就去完成区取。虽然周衍说前面有26杯，但明楽感觉没一会就叫到他们了。
不管见多少次，她对于他们的工作效率都是要感慨一番的，毕竟这26杯在妈妈那边一个小时能拿到都不错了。他们点了三杯，虽然司机在外面栏杆边等候，周衍把他们两的拿回来后把最后一杯拿出去递给司机。
明楽的方向可以隔着玻璃看见他们的一举一动，自然司机也能看见她。
眼瞧着司机的眼神和自己对上了，明楽微颔首点头示意他接过，他才没有继续推拒。
等人回来，明楽杏眼微咪着喝了口冰凉的果茶，满足道：“真好，今天真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