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答她的是长久的静默。好一会儿,卢林端起面前的咖啡,两三口饮下,咖啡杯重重地放在桌子上,开口道:“不分手,我们不要分手。”
宁欣抬起眼睛,有些吃惊。卢林在桌子上拉起宁欣的一只手,用饱含认真的语气说:“你想谈恋爱,那就继续谈下去,我们一直谈……直到你变了心,或者我变了心,到时我们再提分手,好不好?”说到最后,声音都有些祈求了。
宁欣的心颤了颤,在他期冀的目光中摸了摸他的头发,轻轻说了声:“好——”。
也就是在这一刻,破天荒地、历史性的,她突然开始不排斥结婚这个选项了。
某一天宁父宁母在餐桌上直言她这么大了,恋爱也谈了好几年了,要尽早考虑结婚的事,认为她应该早点结婚生子,且不说年龄大了,就是公司的偌大产业也得有人继承啊,趁他们还不算太老,能帮忙带孩子,多好啊!
她只说公司业务在紧要关头,先不考虑结婚的事,让他们不要急,宁父宁母只好作罢。
但关于女儿的婚姻问题,两人私底下已经交流了很多遍了,她还是在过节的一天听妈妈提起——“你爸说,你以后生的孩子有一个要和你性,你的公司不好传给外姓人。”
宁欣正吃梨呢,闻言又是一囧:“你们就已经谈到我以后生几个的问题上了?”
“诶呀,聊天嘛,不就聊到孩子上了吗?”宁母掩饰性地摇了摇手。
“反正我最多生一个,不可能生几个的,我不喜欢小孩。”她不满地说。
“生两个,我和你爸带,不用你操心。”
“不要,孩子还不是我生?我只生一个。”在这点上宁欣很坚决。
“那咱家的姓还怎么传下去呢?招赘吗?”宁母有些着急,心想若非要走这一步也不是不行。
“唉——想这么远干嘛?你和爸就别操这份心了,这事急也急不来。”
“能不操心吗?自从我生下来你,我和你爸就时不时遭到亲戚们的议论,说你爸断了根,女儿迟早是别人家的,我们是替别人家养老婆,到头来都没人给养老,还有人当着面说些坏话。这些年来,我和你爸不知听过多少风言风语……好不容易你现在出息了,当上大老板赚大钱了,以后生的孩子还得跟别人性,那我们家这么辛苦一辈子,不都是给别人了吗……”宁母到最后越说越气,声音都委屈了起来。
听完母亲这一番话,宁欣突然记起她小时候见妈妈怀过孕,但最后都流了产。
“我记得这些,”她也有些低落,“后来你又怀孕了,但滑了一跤,孩子没了。”
“后来又怀了一次,但不知为何胎没保住,又流了,”宁母说着说着又流下了泪,“去医院检查了,医生说我是习惯性流产,以后很难再生了。”
宁欣这才知道为何自己是镇里少有的独生女了,原来先前她的父母也顶不住压力想要再生,但因为客观原因没能再次生育。她心情也低落起来,原本她就觉得从小父母对她缺乏关爱,原来她这份匮乏的爱也是极幸运的吗?
于是,她想——她应该、大概,也只会有一个孩子了。
等到卢林再次跟她求婚,又是一年后的事了,在求婚前他就试探再试探,终于察觉到她不再排斥婚姻后又向她举起了放置一年的钻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