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厉闻言微微一怔，眼中寒光一闪，语气凌厉：“‘云里’？是那个向吴倩倩贩卖毒品的人？”

“是的，”李娜神色凝重地点了点头，“缉毒大队昨晚抓到了‘云里’。他供认，曾经向吴倩倩和郑芳出售过毒品。”

闫厉的目光陡然一沉，眉头拧成了一个结，声音低沉而带着一丝压迫感：“郑芳之前吸过毒吗？”

李娜微微摇头，语气中带着几分谨慎：“目前还无法确定，但根据‘云里’的供述，她只买过一次毒品，就在一个月前。她之前应该没有吸过。”

闫厉的脸色顿时阴沉下来，眼神冷冽如刀：“一个不吸毒的人，突然开始购买毒品，而吴倩倩又死于误食毒品。这事恐怕没那么简单。郑芳的嫌疑很大，立即传唤她到警局接受调查。”

*

审讯室里，郑芳坐在椅子上，双手交握，目光平静中透着些许疲惫。

闫厉和江城一前一后步入房间，闫厉拉开椅子，在她对面坐下，声音低沉却充满威严：“郑芳，你知道我们今天为什么找你来吗？”

郑芳抬头看了他一眼，脸上带着一丝迷茫，“警官，我不知道。”

闫厉目光锐利，直入主题：“你是不是从一个叫‘云里’的人手中买过毒品？”

郑芳的神情明显一僵，眼底的平静被一抹慌乱取代。

她张了张嘴，刚想开口否认，就被闫厉冷冷打断：“‘云里’已经全盘托出了。”他的目光灼灼，“你一个不吸毒的人，为什么会买毒品？”

郑芳低下头，双手交握得更紧了，半晌才低声开口，声音几乎微不可闻：“我只是……最近工作压力太大，才一时糊涂，想试试……”

闫厉听完，冷笑了一声，目光中透着审视，“是吗？既然这样，那就配合我们做个血液检测，看看你体内是否有毒品残留。”

郑芳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双手紧紧攥住椅子边缘。

闫厉的语气愈发凌厉：“那些毒品现在在哪？它们……是不是被你混进了吴倩倩的安眠药里？”

郑芳猛地抬起头，眼中满是惊恐。

闫厉一字一句地说：“赵露交代，她买完药见过你，中途她去了洗手间，你有足够的时间调换吴倩倩的安眠药。”

郑芳的嘴唇微微颤抖，像是想说什么，却始终没能发出声音。

闫厉继续追问，语气中带着隐隐的冷意：“你这么做，是因为郑华，对吧？”

听到这个名字，郑芳全身一震，双手无力地垂下，像是失去了所有的力气。

闫厉的目光落在她手腕上的手链上，语气稍缓却依旧犀利：“你一直戴着这条刻着‘ZH’的手链，是因为这是郑华的名字缩写，对吗？你一直忘不了她的死。但是据我们所知，郑华的死只是意外，没有人愿意看到这样的结果。”

郑芳突然低声笑了，笑声里夹杂着一丝悲凉与绝望，眼中满是自嘲：“意外？哈哈，意外！”她的笑声戛然而止，眼底寒意骤起，“起初，我也以为只是意外，我告诉自己不能怪任何人，可后来我才知道——”

她猛地抬起头，眼神中满是痛恨和悲愤：“华儿的死，是她吴倩倩一手造成的！可她之前明明答应过我，一定会保护好华儿的！”

郑芳的声音在审讯室里回荡，带着无法压抑的哽咽。

她突然想起了那张三人合照，那是华儿第一次登台表演时她们的合影。

可能是受自己职业影响，女儿高考结束后坚定地表示要报考表演学院，还说自己想当明星。

听到女儿的这个决定时，郑芳心里五味杂陈。她是持反对态度的，因为她比谁都清楚，娱乐圈的水有多深。她的职业让她看到了太多的隐藏在聚光灯背后的黑暗与复杂，那些表面光鲜的生活，背后却藏着多少艰难与妥协。

而郑华，从小到大单纯直率，像一张干净的白纸，根本不适合待在这个充满竞争和诱惑的圈子里。

郑芳一心希望郑华能选择一条更加安稳的路，比如学习金融或者互联网专业。毕业后找一份普通稳定的工作，不用大富大贵，但求一生平平安安、开开心心。

然而，无论她如何劝说，女儿都丝毫不为所动，反复强调自己的梦想就是成为一名演员。

女儿的固执，让郑芳既头疼又无奈。情急之下，郑芳想到了吴倩倩。

她知道，女儿从小就非常崇拜吴倩倩，对她的话几乎是言听计从。于是，她决定去找吴倩倩帮忙，希望她能劝一劝女儿，打消学表演的念头。

结果事情还真的有了转机。吴倩倩跟女儿单独聊了一次，两人谈了许久，连郑芳也不知道具体说了些什么。但当女儿从吴倩倩家回来后，情绪明显平静了许多。她对郑芳说：“妈，我会认真考虑一下你的建议。”

听到这句话，郑芳心里头长舒一口气。虽然女儿还没有彻底放弃学表演的念头，但至少愿意冷静下来做更多的思考，这已经让她松了一口气。

后来的一天，吴倩倩邀请她去看一场话剧。郑芳毫不犹豫地答应了，毕竟倩倩刚刚帮了她一个大忙。而且她最近被郑华的事弄得焦头烂，也觉得是时候放松一下了。

那天的话剧非常有意思，剧情紧凑，演员们的表演也十分到位。郑芳看得津津有味。然而，就在一个年轻演员登台的一瞬间，她整个人愣住了——那不是她的女儿郑华吗？

郑芳的目光一下子锁定了舞台上的女儿，满脸的惊讶与难以置信。

她忍不住转头看向坐在旁边的吴倩倩，试图从她的表情中找到答案。然而倩倩却波澜不惊，似乎对这一切早有预料。那一刻，郑芳彻底明白了，她被这两个人合伙算计了！

愤怒顿时涌上心头，郑芳“腾”地站了起来，正准备离开，却被倩倩一把拉住了。

吴倩倩的手紧紧抓着她的手腕，眼神冷静却又带着一丝坚持，低声说道：“看完再走。”

郑芳犹豫了一下，回头扫了一眼身后，发现有些观众已经露出不满的表情。她咬了咬牙，只能无奈地重新坐回座位。

接下来的时间里，她的目光始终追随着郑华。原本抱着挑刺的心态，可渐渐地，她的态度开始发生了变化。

虽然女儿的表演还有些生涩，与专业演员相比差距明显，但她的台词、情绪和肢体表现都透露出一种与生俱来的灵气。

郑芳不得不承认，作为一个初学者，郑华的表现已经算是相当出色了。

话剧结束后，观众席爆发出一片热烈的掌声。郑芳却有些坐不住了，心中复杂的情绪交织不清。

倩倩拍了拍她的肩膀，站起来对工作人员打了个招呼。片刻后，两人被引导到了后台。

后台的氛围截然不同于舞台上的聚光灯世界，忙碌而略显凌乱。

郑芳的目光四处搜寻，很快就看到了郑华的身影。

此时的郑华已经换下了戏服，脸上的舞台妆还没有完全卸干净，但掩不住她满脸的兴奋。

她一看到郑芳，立刻迎了上来，脸上挂着小心翼翼的笑容：“妈，你觉得我演得怎么样？”

郑芳看着眼前的女儿，心情复杂得难以言喻。

她深吸了一口气，还未来得及开口，旁边的倩倩却在她耳边小声说道：“孩子今天第一次尝试，不要泼她冷水。”

郑华怔了一下，然后轻轻说了句：“挺好的。”

得到肯定的郑华欢天喜地地跑回化妆间卸妆，脸上的笑容像春日的阳光，明媚又灿烂。

吴倩倩望着她雀跃的背影，转过头对郑芳说道：“芳姐，华儿真的有表演的天赋。而且她这么热爱表演，你为什么不让她学呢？”

郑芳眉头微蹙，脸上满是犹豫和担忧。“倩倩，你又不是不知道，这圈子有多复杂。她性子单纯，直来直去，怎么可能应付得了？”

吴倩倩听了轻笑一声，亲昵地搂住她的肩膀，轻轻拍了拍：“芳姐，放心吧！有我在呢，华儿就是我的半个孩子，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一定会保护她的。”

郑芳的眉头依旧没有舒展，她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话是这么说，可是……你也知道，有时候，很多事情不是我们能控制的。”

吴倩倩眼神坚定地看着她：“别担心！谁敢欺负她，我第一个不放过他！”她说得掷地有声，那份坚定让郑芳的心稍微放松了一些。

在吴倩倩的持续劝说下，郑芳最终点了头。

这时，郑华卸妆完毕，满脸兴奋地跑了过来，一看到她们就张开双臂抱住了她们俩，笑容满溢：“妈！倩倩姨！今天好开心！”

郑芳被郑华紧紧抱着，没看到吴倩倩偷偷在郑华背上写了一个“OK”。接收到信号的郑华眼神一亮，俏皮地眨了眨眼，笑得更开心了。

“好了好了，今天可是华儿的首次登台演出！”吴倩倩提议道，“这么重要的时刻，咱们必须拍照留念一下。”

郑华立刻附和：“对对对！拍照！拍照！”

三人站在后台简单收拾过的角落，找来了一个工作人员帮忙拍摄。郑华站在中间，吴倩倩和郑芳一左一右，和郑华肩并肩靠在一起。

照片定格了这一瞬间，她们的笑容看起来无比真实，一切似乎都是那么美好。谁也没有料到，在这份美好的背后，命运早已埋下了残酷的伏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