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安清因为手里提着余清拿来的饭菜水果之类的,就走在余清后面,余清走在前面,去开她办公室的玻璃门,随后,就一个健步,走到程安清办公桌,拉开抽屉,程安清眼看着眼前发生的这一幕,却无力改变。
她走到办公桌前,放下手里的饭菜,看着余清铁青的脸,程安清讨好似的说:“妈,我只是偶尔吃几粒,真没事,我刚才对付了几口泡面后,现在胃一点事没有,您别太担心了。”
余清:“等哪天你休息,让黎爷爷去给你看看,他老人家现在退休了,我带你过去,配点中药好好调理调理才行。”
说完,余清从桌上的大包小包里拿出一个保温杯,里面装了她让黎爷爷配的中药,她刚才熬好了装在里面带来。
余清打开杯盖,递给程安清,双眼严肃的盯着她:“嗯,喝完,我看着你喝,一滴都不准剩,你得先喝中药调理,然后再吃一些养胃的家常菜食物配合着调理才行,你这样的情况,光是吃些养胃的食物不喝中药已经不行了,拜托,你自己上点心行不行。”
程安清看着余清手里的保温杯,思绪回到高中。
那时候高一,她和钟洛函因为晚上相约着去跑步,逐渐熟络。
有一天上课,钟洛函本来上课笔直的背,那天不知道怎么的越来越低,最后还捂着肚子,程安清感觉不对劲,但是现在还在上课,她只好压低声音问她怎么了,钟洛函摇摇头,但是头上的冷汗直冒,最后揪着衣服趴到了课桌上。
程安清也不管了,直接打断了正在上课的老师,和老师说明情况,便扶着钟洛函去医务室。
医务室老师问钟洛函是不是第一天?
钟洛函涨红着脸,点点头。
程安清就急忙去学校超市买了保温杯,又买了红糖,回医务室,给她接了热水,递给她。
钟洛函喝了热水,缓了一会后,对程安清说:“谢谢你,我没事了。”
程安清坐在她旁边,就这么陪了她一个上午,等中午,钟洛函差不多了,她们才一起去食堂。下午的体育课,钟洛函自然是不能上了,还在这节体育课,体育老师破天荒的没有安排什么任务,而是让他们自由活动。程安清就一直陪着钟洛函,期间,林涛有过来叫程安清去打球,程安清拒绝了,钟洛函不解:“你去吧,我没事的,现在已经不疼了。”
程安清:“那好,你有什么不舒服,你过来叫我。”
于是,程安清就去和班级里的男生们打球去了,即使是高一,程安清已经171了,并且有一种英气美,她留着齐肩的头发,在打篮球的时候,头发随着动作随风飞扬,动作一气呵成,比男生还帅气,所以有时候,女生也很帅哦。
钟洛函看着在打篮球的程安清,脸上一直挂着笑,本来还有些略微疼痛感的小腹,现在也被忽略在一旁,只顾着看程安清打篮球,谁还管肚肚疼不疼。
余清的声音这时传来。
程安清的思绪回笼,她自嘲般的摇摇头。
听着余清的碎碎念,遂开口道:“知道了妈。”
于是,她接过余清递过来的保温杯,没有丝毫犹豫的喝了下去,喝完后,还晃晃保温杯,把保温杯口对着余清,“喝完了哈,一滴都没剩”
余清这才脸上露出笑容,没再刻意板着脸。
余清:“这还差不多,以后你要是晚上下班了不回来,我就给你送过来,怎么着也得喝个两个礼拜,先观察着再说,不过,照我看,你这样的得喝两个月。”
余清边说边打开她准备的饭菜,摆到桌上,有:木耳炒山药,丝瓜炒鸡蛋,鸡汤,还有程安清爱吃的白灼虾,水果是芦柑。
程安清看着面前的菜色,撒娇似的说:“妈,你太好了,你吃了吗?一起吃吧,我一个人吃不完。”
余清没有拒绝,而是拉了个椅子,坐在程安清旁边,给她剥虾,剥好后递给她,:“你爱吃的,多吃点,虾是我今天早上在超市新买的,新鲜的很”。
市局现在安安静静的,只有余清和程安清说话的声音在寂静的夜晚响起,窗外,灯火通明,路上车来人往,人间烟火气,最抚凡人心。
吃完后,收拾好桌面,余清打算回家
余清:“我回去了,你也跟我回去?”
程安清:“我不回去了,我还有工作要处理。”
没错,她还有好多监控要看,看看能不能从中找出凶手。
余清也没再纠缠,就由着她了,走时还是不放心的叮嘱几句:“注意休息,不能再这么不要命的往前冲了,有时间就睡一会儿。”虽然还有句话不知道该不该说,话到嘴边,余清还是咽了下去,没说,转身,消失在黑夜。她想说:这个世界还有爱你的人,要往前看,不要拘泥于过往和自己过不去。但是她知道,这个结,光说没用,她的女儿从来就没有真正走出来过。表面的平静一旦被撕开,内里的血肉模糊就无法遮掩,伤口是经不起二次撕裂的。也许,用工作麻痹自己,才是目前最好的方法。
“就让我忙的累倒,连休息的时间都没有最好,这样就不会想起不该想起的人,我就还能装作没事人一样,每天按部就班的继续生活,别戳穿我。”程安清心里说,她也庆幸余清没有戳穿她,让她继续做个没事人。
有的人,可以靠时间来遗忘,可有的人,就像在心里生了根,发了芽,怎么忘都忘不了,除非把她的心脏挖掉,所以这八年,于程安清来说,是很煎熬的,她不希望有人戳穿她伪装的平静,因为面具一旦被撕下来,就不知道还能不能戴的上去,人啊,没有一点精神支柱作为支撑是不行的,会一下子垮掉的,到时候,再想站起来就难了。所以,她身边的人这八年里,都没有再提及那个名字,她们不想撕开程安清的伤口,再次看看伤口下的血肉模糊。
如人饮水,冷暖自知。有的人分手后,没啥事,那是真的没啥事,有的呢,只是伪装的没什么事,越是伪装呢,越是难受,有的呢,想伪装平静都不行,就如同程安清,她是费了好大劲才有的现在这样的状态,就不允许被打破。
夜晚,程安清送完余清下楼,就回十一楼自己的办公室,站在窗前,眺望远方,乍一看过去,略显孤单。
余清走之前交代她每天都要把一日三餐吃的什么发给她,而且要定时定点,要是本来应该十一点到一点区间的午饭,拖到两点才吃,就免不了挨批,但是,余清也知道她职业的特殊性,只是强调她尽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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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安清能在这个岁数做到队长这个位置,除了程安清的父亲是一名缉毒警,之后在一次执行任务中被毒贩杀害之外,和她本人在执行任务中出生入死,不顾自己安危也要抓住凶手有脱不开的关系,所以这个队长是她应得的,她受之无愧,不是因为程父的光环。
记得今年年初有一次在执行任务时,歹徒本来都要被捉拿归案了,但这个时候跑出来一个小女孩,那个小女孩睁着两个无辜的眼睛,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走到程安清面前,手里拿着棒棒糖,准备给程安清吃的样子,真的就一副天真无邪的样子,程安清没做防备,蹲下,准备和她说这里危险,让她回去时,那个小女孩从身后掏出一把自制的枪,朝着程安清的胸口就是一枪,嘴里还说着与这个年纪丝毫不相符合的话:你去死吧,凭什么你们可以站在高位审判别人,你们把我爸爸抓了,我和我妈妈怎么办?你们锦衣玉食,不愁吃喝,而我们,能吃饱穿暖就是最大的奢侈,你们生活在阳光下,就以为所有人都和你们一样,都生活在阳光里,现在,你们把我爸爸抓走了,剩下我和妈妈,我们的日子该要怎么过?”
那个小女孩也不管他的爸爸是犯罪了,是做错事了,她只站在自己的角度去思考问题,去看待问题。她说的没错,在有的人锦衣玉食的时候,有的人连吃饱穿暖都是问题,很多贫困地区的孩子,她们只能留守在家里,与自己的父母一年到头都见不了几面,吃过最好吃的,也就是烤土豆,她们要步行几个小时的山路去上学,走出大山就更是艰难,有的一辈子都走不出,甚至还要被十几块钱卖给别人做妻子,生儿育女,人生啊,对于出生在城市的人们有无限的可能,可还是有不少的人出生于淤泥,连仰望星空的资格都没有。
可是,这不是那个女孩报复社会,开枪杀害程安清的理由。
那个小女孩开枪后,笑容愈发灿烂,嘴里说着:“是你要抓我爸爸,那你就去死吧,哈哈。”面目狰狞,内心已经扭曲。
宋浩把程安清扶起来,其他队友把小女孩控制起来,这个小女孩必须去做心理疏导,否则留在社会很危险。
程安清被送到医院,一路上警车在路上狂飙,宋浩捂着程安清的伤口,但是没用,鲜血淋漓,止不住的往外流,程安清渐渐的就要把眼睛闭上,宋浩看着程安清渐渐睁不开的双眼,不停的催促开车的同事快一点快一点,一边说着程队,别睡,千万别睡,想想你在乎的人,还有余妈妈,她现在就只有你了,拜托,千万别睡。程安清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这才用力睁开眼睛。到了医院,推入抢救室,好在伤口只离心脏差一厘米,不然怕是抢救不回来。
这样大大小小的伤,程安清身上不乏有许多,所以这个队长,在这个年纪,当之无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