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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第62章】铁腕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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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铁腕君

“戏太多。”羌霄倒是说得直白平淡,“太子殿下不会故弄玄虚可以不故弄,我也没有很闲。”

容承一愣,垂下眼眸笑了笑,也似习惯了只是也仍有些感伤:“自小碍于身份疏离我的很多,但我还是想问一下羌公子又是因为什么?”

这个问题其实本该令人意外,毕竟容承的身份在那儿摆着,能说出这话……未免过于像是剖出了一点真心实意的落寞,但羌霄也只是眯了眯眼睛——却是眯了眯眼,然后抬起嘴角,像是漫不经心而无所谓不坦诚:“大抵是因为嫉妒。”

倒叫容承真的愣住,反应过来却是失笑摇头,显然是不相信的:“我是太子,自小嫉妒我的人诚然很多,可是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嫉妒我?”

“太子是觉得我不该嫉妒?”

“我是觉得你根本就没有嫉妒的理由。”

羌霄笑了笑,叫人也看不出是不是喜欢这答案,只是仍旧温温浅浅道:“因为我是北楚的皇子?”

“是因为你不想做就能不做北楚的皇子。”容承温文地站在那里,态度平和,比起往日来甚至更多了几分从容。

羌霄稍稍低头,用指背碾了碾下唇,唇线的走向多少有些像是在笑,又恍惚似笑非笑,像讥诮,偏笑吟吟的,又像是天生觉得世事可笑的狐狸,本性薄凉:“谁说我不想做北楚的皇子了?”

这话倒将容承惊在了那里:“可、可你……”

“可北楚的皇子就算当上太子也阻不了楚皇和北楚的大势所趋,”羌霄冷淡地,只似混不在意,拇指碾过食指的皮肉、指节,也混不在意地继续,“后夏的太子国小改不了时局,唯有你中周的太子,倒占了个关键的位置。”

“所以你…说……你嫉妒我……”容承却还沉浸在震惊于方才的迟疑里。

羌霄却已稍稍睁了眼,只剩冷淡:“当然是因为太子殿下只有如此能力作为却能独占关隘。”

饶是容承已有准备却还是不由好像被噎死了片刻才能苦笑出声:“原来……是这样么……”

羌霄倒也像是既然开了口就也不屑再假意客气,反而直接得干脆:“太子压我一头,却不令我服。身边人得道嚣张,也不令我服。如此不服……”

他语音渐低,像是想到什么,笑了一笑,就也直接道:“饶是我这个上不得台面的旧日皇子尚且如此,更遑论如今北楚那些王侯将相?”

只听屋内安静下来,容承的声音沉寂了许久。

而羌霄是个瞎子。

后者明明看不见前者的表情,对现下二人之间那种态度上带来的微妙的局势也理应比常人知道得更少,但他却丝毫也不显虚,反而比常人还沉得住气——甚至他都不像有气需要去沉,他就只像全然自在,那么的波澜不兴。

若不是当真知道他容承甚深而笃定从容,那就是当真对这一切并不在意,他只悠然平和道:“太子殿下,被劲敌虎视眈眈的并不是我的国家,如此强敌当前,纵使聚力攻坚也未见得能翻转局势,还像你这般优柔寡断、首鼠两端,”

他说着就也笑了,只轻浅道,“又能强撑多久?铜墙铁壁才易亡于自身,六国灭于六国,你中周呢?封闭的圈子既得利益者只会不断固化权力,新进入的血液要么被同化,要么就是死,你太学这套培育官员的体系已经烂透了。”

他的话叫容承不由想起眼前腐烂的真相,朝政之源、人才选拔之所尚且如此溃烂,朝中积弊又在暗处烂成了什么样?

羌霄笑笑,似知他已懂了,就也懒得再说,只道:“你想做执牛耳者,要生杀予夺之权,能执大刀阔斧革除积弊,那你本身就不能是太脆的刀,能被轻易反过来折断拉下去共沉沦的话又还能怎么成事?如今你谁的利益都没真正触动,你周国那些老臣——被礼乐正统教得笃信笃行,或是阳奉阴违表面君子,固然都是你怎么不谙世事天真荒唐都会捧着你护着你,可等你真动到他们的利益,你觉得他们真会对你言听计从?说句实话吧,但凡是不信你中周硬捧出来那一套礼教的,又有几个真会服你?”

他说得实在过分……过分太似个暴君,却也是铁腕能推动世易时移的那种。

叫屋内不由更被窒住了般沉默,凝沉得像困住了什么的松脂,将凝未凝,更叫人恍惚错觉出被什么——抑或就是这世道、是时势、是积重难返——裹挟着难以挣扎的无力。

羌霄却不急,他只是等了会儿。

最终,容承还是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缓缓地吐出,像是被胸中的重负压得且沉且闷,被压抑得久了,却也终于努力缓缓地抬了抬头,努力稳定——镇定——努力沉着。

他再开口的声音仍是温和的,虽然一开始有点哑,像在喉咙里被压得久了,但他也勉强扯出个微笑的模样,仍像是他这一国礼乐教养出的太子该有的模样,只是更温和——温善——如同总也懂得体恤:“古来傲物者往往恃才,若没有可恃,就也难免要被攻讦眼高手低,羌公子……又有什么本事来同我谈这积弊么?”

这话本身是没那么好听——虽然他也的确有可以把话说得不好听的身份——但是任谁听了他此刻的声音都怕是不会觉得他当真有心想讽刺谁。

羌霄嗤笑一声:“你刚查龚长之死仰仗的还是我,现在说不信我有本事你是真觉得这话站得住脚吗?倒不如直说你想问什么。”

这却是有些反问得莫名了,但是容承的反应却像是当真被读懂了的心思——稍有出乎意料,却仍是意料之内地笑了——就也温声却也难得直接道:“我想知道羌公子是如何知道那歌姑娘有问题的?”

羌霄轻笑了一下,却……还不太似赞许,他有些自嘲,回答得就也显得轻慢:“这个……就算是本事,真拿出来当个本事说也未免太小家子气了。不过太子既想知道我告诉太子也无妨,不过是因为我的耳朵很好。”

他说完了,却大概也猜得到对面还不太懂,就也干脆补充了清楚:“特别好,你可能很难想象,我举个例子吧,你现在站在那里我就能听清你的心跳。”

容承本该震惊,却来不及太多反应就已听他继续道,“而人的心跳和呼吸其实能反应很多东西,一般来说紧张的人尤其明显,说谎的人也往往紧张——当然也不是所有应该紧张的人都会有心跳和呼吸的变化,一些善于说谎的就能克制这些,比如那个万俟老四,他说起那颔下有痣的姑娘时吐息心跳几乎毫无差错,可歌姑娘却反而紧张了起来。”

容承大概听懂了他的意思,却还是谨慎道:“可那也不一定就说明她心怀鬼胎吧,她的胆子看来……实在不是很大。”

“她当然可以紧张,”羌霄笑得平和,倒是对那歌姑娘没有丝毫指责的意思,“但问题是之前她假装害怕时却并未当真紧张慌神。所以我猜”

容承忍不住道:“所以你猜她是假装害怕?”

“对。”羌霄不似因被打断不快,却也并无太多赞许,只淡然继续,“她假装害怕应是为了掩盖来过鬼市的事实,而万俟老四假装出卖她时她没想到万俟老四是打算说谎就也难免惊慌,其实万俟老四说谎的本事不错,若非当事人就在身边,也不会叫人反而发现这点。”

容承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顺势这般怀疑下去,她早上穿了太学学生的衣服出现在那儿,又不敢见人非要躲起来——也的确都很可疑了。”

羌霄没有反驳他的说法。

容承不觉叹息:“现在想来她非要和我们一起来这鬼市应该也是担心被我们查出来,其实若非她不放心,这秘密也本就不会被你发现,这也当真是……”

弄巧成拙。

羌霄也只淡淡得没什么褒贬似的道:“越是太过担心往往越容易出差错,这也不过是人之常情,叫太子殿下这次省了些功夫不也没什么不好?”

容承慢慢地又叹了叹气,却仍有疑问:“可你为什么就此便怀疑到她了?”

“因为我也没有别人可以怀疑啊。”羌霄却眯眼似觉得好笑——半似玩笑半似认真地笑了笑,倒是笑得容承不由赧然,却也思忖他说得不错,却听他笑容淡下些就也认真了些道,“但在此前,因为眼前恰好有她,又有她哥哥的死,我也的确动用了些人力查了查,就也知道那歌安确实死得蹊跷。”

“只用半天?”容承不由皱眉,因为太过惊讶反而怀疑。

羌霄却笑着反问:“你觉得我没有那样的能力?”

“不,我、我相信你有……”

羌霄就也像是“瞧”着他笑了,像是瞧出他叹这口气时的复杂,又像是全不在乎那复杂,他只兀自像有些微微的得意——那种自负的——并不建立于是否压下了谁,非得靠踩着谁才能得到的自信——那种自信竟似截然独立的,全然不需要倚仗谁,像天生只自负于自身能力的从容

——就叫容承又多少有些想起了江扬。

其实这二人身上的确有些极为相似的东西,或许是因为潜移默化彼此影响得久了……

太久了……

容承默默叹了口气,心中渐渐却是陷入更复杂的思量。

“太子很爱叹气?”

羌霄貌似随口的一句话却叫容承不由顿了顿,他……失笑道:“的确。我……是有些不好的习惯。”

他不好的习惯或许也多,但最为人诟病的却恐怕还是与江慕颜的痴缠。

“我与颜儿……我该代他向你道歉的。”

羌霄平板无波反问:“你确定是‘代’?”

若与江扬谈过还只说是“代”,那也着实没有浪费时间的必要了。

容承面皮一红,倒也知道他指的什么:“我知我……做的也不对,你心中怨我是应该的。”

羌霄不置可否,懒得反驳说他“怨”谁未免给对方贴金,只直接道:“既是软肋就不要摆得太明,自己所喜,若示于人,反而容易招来摧折践踏,哪怕是为慕容公子好太子殿下也或许还是该收敛一些。”

打蛇打七寸,就算身为太子却终究放不下一个江慕颜,但就算只为了江慕颜好,这喜欢是不是也该藏着掖着些?

独宠害人,其实容承一直也都有这顾忌,毕竟就连他母后也都反反复复劝诫过他多遍,只是他总也狠不下心。

羌霄这话……在今日的容承看来也的确是于长远更为合理的劝告,只是日后再回想起此时,他才多少有了些更纷乱的猜测——或者说怀疑。

或许从最开始羌霄就不觉得他能改了这点,不过是顺着他能接受的想法诱导他弱化颜儿对他的影响——既然他不忍心放弃后者,那就要他自认为自己是在“为江慕颜好”而“假装”放弃——左右最终的结果一样,那才是羌霄想要的。

这人是个要结果的——哪怕过程中别人抱有不符合他意图的目的。所以若只猜他的目的,倒往往要被乱花遮掩而看不清真相。

只是容承这时未免还太不了解羌霄,就也当真促成了这段罅隙

——既是他和江慕颜的。

——也是江慕颜和羌霄的。

——或许……也是羌霄和他的。

-

“……哦——嚯!你怎么还在这儿呢?”

江扬稍微惊讶了一下就也顺势做作地惊讶了个大的,虽然这也不算什么无源之水吧,可表现得这么“惊讶”也实在夸张得未免过分。

江慕颜冷眼瞪他,一张小巧的脸上杏仁大眼倒像淬了毒,看得江扬也是好笑。

他甫一出外厅就看到这人站在走廊上,估摸着是刚跟容承吵完跑出来就停到了这里,可能是愤愤不平又到底不甘心离开,江扬就也摇头晃脑笑得像朵狗尾巴草:“道个歉你至于吗?气成这样你要那些杀人偿命欠啥还啥的怎么办呢?”

江慕颜恶狠狠一瞪,眉目倒似更秾丽了些,有些怨恨,调子却飘起来,拿着调子古怪道:“你脾气好!为成大事倒连拱手送人的事也能忍。”

听得江扬看着他:“?”

倒像是挺迷惑的。

江慕颜嗤笑一声:“你还真是心大!怪不得爱穿一身绿,甚至还主动给他二人牵线独处呜!”

却是被江扬一下闪到眼前捏住了嘴,气恼下费力挣了好几下才被对方漫不经心撒手放开,不由恼火:“你做什么?!”

江扬耸了耸肩,笑得阳光健朗:“虽然听不懂但感觉你说的不是好话,看你手无缚鸡之力我不想直接拿刀扔你让你闭嘴,显得我很无能只能这么恃强凌弱似的!所以这次只是警告,毕竟杀前要教嘛!等下次你再敢说些牵扯阿霄的坏话我可就直接动手了啊!”

他嘴皮子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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