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禾看着一些皮肤碎片坠落谷底,又惊又呆。
“你有这招不早用出来?”
小意装完13,心虚开口:“有违天道,会遭……”
祂话还没说完,就见天上凭空一道雷劈下,将季禾手里的加特林劈成了糜粉,与之一起的另有两道雷擦着季禾发丝落到地上,夷平山谷两边高峰,似在警告。
小意抱着头,不知道在对谁大喊:“我知道错了!下次不敢了!”
季禾望着瞬间空了的手,脑子一片空白。
良久,他扭过头,结结巴巴开口:“燕微尘,你看到了吗……”
好大的雷,差点给他送走。
燕微尘面色严峻点头,“看到了。”
天雷,比他曾见过大能渡劫期降下的还要大。
“季好友,你果然没有骗我——”
逍遥散仙东摸摸被移平的山谷,西碰碰天雷留下的焦土,跪在地上,激动到双眼赤红,他仰头伸出手,痴迷望着天,仿佛看见神迹。
“天道!是天道!”
他痴痴傻傻大喊大叫,偶尔癫狂发笑,宛若失了神志。
小意对着虚空再三保证完,转头便催促起季禾:“别管他发疯,快去找链接点。”
早些解决法则祂才能早些回归安宁状态,这世界真的经不起多少折腾,再闹下去把天道引过来评判生灭就完了。
……
有法则力量加持,魔族大军势不可挡,不出半月便向南方突进了近百里。
“他们去南边做什么?”
季禾不解,魔族大军卯足劲往南方去,似乎有什么明确目标。
但是什么东西,对他们的吸引力如此之大。
“南边有鲛人族看守的深渊种,一路制造灾厄,人界的业火也该被点燃了。”
小意分析道。
人间的业火不像其它六大火种被封存在某处,它只有当大灾厄诞生,才会现身焚尽一切污秽。
“季禾,我感觉有些不妙,法则去了北境,去了鬼界,魔界也已在它掌控之中,妖界现如今不知怎样了,但魔族拿出势在必得阵势去南海,顺势引处业火,我的心好慌啊。”
季禾越听越心惊,觉着需要说些什么缓解压力,一张口:“慌什么!你有心吗!”
小意:“……”
心不慌了,但祂要生气了!
季禾才不管祂气不气,“燕微尘,我们这次去哪?”
“北边。”
半个月来,他们找遍战场都没有找到疑似链接点的魔族,不得不怀疑链接点借着魔族大军吸引他们注意力,独自溜走了。
而最不起眼的方向,便是北方。
剑光划过半空,一路向北。
靠北的战场早已熄了火,只给大地留下一片狼藉。
知著载着两人沿当时修真界设下的防线低空飞行,燕微尘双眼明亮,扫视着每个角落留下痕迹。
忽然,剑身一顿。
季禾低头看看地面,“有什么发现吗?”
燕微尘驱剑靠近地面,将季禾放在一块较为干净的岩石上站好。
他单膝跪地,伸出手掌贴在地面,灵气一荡,地面薄泥飞溅,暴露出掩藏在泥下的数十具修真者尸体。
“这是!?”
“这数十人,瞬息暴毙,他们是……”燕微尘顿了顿,看向泥中衣袍,“……千渺宗的人。”
“千渺宗?”
燕微尘点头,捻起碎成两半的护身符,观察后分析:“千渺宗算是个大宗门,能一击将这数十人护身符击碎,这只魔,比我们之前遇到的魔君要强,很有可能是魔王,他在掩藏自己的踪迹,但并不刻意。”
尸体上薄薄一层土,风一吹就会露馅,似乎根本不怕被人发现。
可既然不怕,为什么还要特意掩埋?
能在魔界成为一方霸主,魔王的实力自然是强大不容小觑,再有法则力量加持,它根本不需要多余掩饰自己留下的痕迹,除非……
他在提防着谁。
燕微尘看向季禾。
季禾往身后看了看,疑惑:“怎么了?”
燕微尘摇头,站起身,“你要找的魔,应该去了北边。”
季禾一愣,北边?
“北境?”
他转头,视线随风飘向北方。
北境雪原依旧苍茫,过了裂冰之日,日光照射时间渐短,风雪一天比一天狂烈。
刚过午时不久,天色便已黯淡,客栈里昏昏欲睡的小二站起身,点起灯正欲闭门。
忽地,一只苍白鬼魅的手搭在将要闭拢的门板边缘,“等等。”
小二放下门板,歪过头看去。
男人一身裘绒大衣,皮肤毫无血色白得像鬼,嘴唇泛着不自然的墨色,眼下青黑仿佛一年半载未睡过觉,头顶雪花簌簌落下,周身毫无灵气波动。
小二赶紧放下门板,把他拉进来,拍干净身上的雪花,“哎哟客官,您都病成这样了,就别大冷天在外头溜达了。”
“多谢,请问你们管事在吗?”
沈鸩闷咳两声,往里二步,脚下无影。
小二将他领到桌前坐好,倒上茶,“先暖暖身子,管事出门还未回,您若是找他有事,且先等着。”
沈鸩端起茶盏浅尝一口,盯着杯中漂浮的茶叶,笑道:“好。”
风雪声渐大,小二趴在无聊柜台上打着算盘,听到门外熟悉的踏雪声,赶紧起身过去迎接。
“于管事,有人找您。”
“这个时候?”于士疑惑地向客栈内看去。
哪怕裹紧裘衣也无法掩饰的单薄身影背对着他,门外涌进的风一吹,那人便垂下头低低咳嗽起来。
“你是?”
于士凝神,停住步子看向地面,昏沉烛火拉长桌影,拉不长桌前人影。
他抬手,示意小二先离开。
小二看看两人,放下门板退出了客栈。
狂风卷起于士衣摆,炽阳剑扑出的热浪荡漾烛火,荡落枝头积雪。
“沈鸩……”
沈鸩转过身,边咳边道:“师尊,好久不见,您老了。”
眸光垂下,沈鸩勾唇,“您的剑,也老了。”
于士看着他,感到一团名为怒的火焰在心中熊熊燃烧,几乎灼穿胸口。
沈鸩双手捧着还剩点点余温的茶水,抿一口,“把窥命镜交出来吧,这样我还能留着这座镇子,让您苟活于此,好好安享晚年。”
于士握着剑的手一紧再紧。
“这座镇真偏,您躲在这,可让我好找。”
灵气自剑柄蔓上剑锋。
“南边气候宜人,何必躲在这苦寒之地?难道您自觉无颜面对那片土地吗?”
沈鸩说完,低低笑起来,笑着笑着开始止不住地咳嗽。
于士向前一步。
沈鸩浑身爆发出骇人的魔气,一瞬便将整座雪中镇笼罩其中,抬眼,直视于士眼中怒火。
“这座镇上的人,您还想害死他们吗?”
于士身躯一颤,后退半步,呼吸渐渐急促,死死盯着他,恨不得生啖其肉生饮其血。
沈鸩毫不在意,伸出手:“把窥命镜交给我吧,我知道在你手里。”
于士冷笑一声,反问:“窥命镜,难道不是在你们手里?”
沈鸩闻言,放下已经彻底凉透的杯盏站起身。
“外界都以为,窥命镜落到了魔族手里,谁知道,那是个假东西……”
他顿了顿,咳嗽几声接着道:“也不能说是假的,窥命镜该是面双面镜,一面阴一面阳,我们带走的那一面属阴。”
他闪到于士面前,好似虚心请教道:“您说,阳镜在谁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