集体迁移有陆那天，启明传媒再次登上热搜。

作为头部网红公司，不知道哪位人事想的鬼点子，将车厢用艺人宣传海报装饰方便各家认领。上百辆花枝招展的搬家货车汇入人流密集的街道，不出意料引许多人聚集围观。艺人们坐在副驾驶，镜头下反应各有特色，狗仔和路人们拍得开心，吃瓜网友讨论得热火朝天。

“程枫不愧是启明一哥啊，领头就是他，后面的怕是不敢超车吧。”

“好帅，怎么坐货车上也有股霸总小狼狗味儿啊！修勾我的修勾！”

“Elion的车好漂亮啊，这图选的太绝了，不过他居然能睡着？笑死了我的乖宝！”

“谁有眼罩链接？急急急！”

“肖清菡也睡了……他们启明的一个个上班犯困啊！哎，不过人美睡着也像个仙女。”

“恭迎熹贵妃回宫！”

“这哪是被卖了啊，看他们这容光焕发的样儿，跟出嫁了似的。”光头狗仔放下单反相机，跟同行的同事吐槽道。

“那可不嘛，有陆这么大一集团，跟嫁豪门有什么区别。”

“喂，一会儿过去不？听说他们新开放片区很不错，还有新增了自助食堂呢。”

光头狗仔摸摸锃亮的脑门，“咱们能进？”

“我从网上搞到一张工卡，花了500多买的，去试试？”

“你小子，有点门路啊~”两人窃喜碰拳，转头上了车，直奔有陆。

乔沐羽睡得正香，被“砰”的一声礼炮震醒，他迷糊坐直身体拉下眼罩，就看到陈芸穿着造价不菲的旗袍杵在有陆门口，正带一群礼仪小姐热情分发入园礼包。

路过闸机，她拿过礼包笑容满面迎上来，“给司机师傅的，有红包烟酒，辛苦了！”乔沐羽接过递给师傅，打了个哈欠，“这么冷的天，你们站外面多久了？”

“害，这不算什么，只要你们平安搬进去，我站多久都没问题！”

乔沐羽探头打量她的穿着，七八度的天露腿踩着恨天高，牙齿冷得打颤。他知道有陆有内部餐食免费配送，打电话按人头订了几份现做的小吊梨汤和一些热食，最后全记在了陆成槿的账上。

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

卸货不久，程枫叫了几个人来帮忙。乔沐羽东西不多，大部分是粉丝送的礼物，他把那些归在公司给他特批的小仓库里上了锁，再稍微打扫一下办公室，放上电脑和常用的生活杂物。

对比肖清菡放满盆栽的清新花园款和程枫一堆机甲模型的蒸汽朋克，他的房间朴素到有些寒酸。

但乔沐羽想想好像没有什么特别喜欢的，自己本身也不是多精致的人。如果爱钱也算一种爱好的话，总不能把人民币贴满四面墙吧？

他正低头摆弄着乱七八糟的数据线，程枫从自己办公室取来一副装饰画。

“哥，你看看，喜不喜欢这个？”

好大一颗摇钱树！满树叶片是用银质材料黏上去的，期间还镶嵌着干花碎叶，涂料质感细腻，看上去优雅又奢侈。

“我朋友拍卖会看上的，后来买下来送给我做了生日礼物。”

乔沐羽欣喜走到画前，摸摸看看，越看越喜欢。

“这么贵重的东西，送我是不是不太好？”

程枫啧了一声，“我们俩说这些干嘛？”说完扛着画就往墙上挂去。

身后传来动静，工人们搬进来两盆枝叶繁茂的发财树，一左一右放在挂画两侧。

“哦这也是我让行政那边帮忙采购的。你平时看电脑眼睛累了，也可以看会儿树。”程枫拍手退开，皱眉道：“歪了吗？”

乔沐羽摇摇头，笑着对他竖起大拇指，“超正。”

好画配好树，两人并肩靠在办公桌，抬眼就能看到银光灿烂的摇钱树。

“怎么样？”

“喜欢。”

程枫开心得歪头猛蹭，像条粘人的狗。他这段时间去了外地拍摄，虽然也没过多久，每天还是乐此不疲表达对乔沐羽的思念。

现在终于见到了人，自然舍不得放。搂抱了一会儿，又盯着看。乔沐羽被看得有点不好意思，伸手挡住他的眼睛。

“看什么，我脸上有东西吗？”

“这么多天没见，你不想我？”

“想啊。”乔沐羽嘴上说着，眼睛却依旧盯着画。他虽没有多少艺术细胞，但私心觉得，这样的作品不管是多没欣赏水平的人，都会忍不住夸一句好看。

“没看出来。”程枫哼哼唧唧表达不满，“你都不正眼瞧我。”

眼下哄人要紧，乔沐羽无奈转头看他，正想解释，就被粗暴捏住了后颈，拉到跟前被迫接吻。

“门，唔，锁门！”乔沐羽费劲推开，手腕遮住嘴有点恼怒，“过年才被你弟弟看到，还不知道注意场合……”

“又不是启明那边的玻璃墙，别人看不到的。”程枫拉过椅子把他抱在腿上，调笑道:“再说，公司还有谁不知道我们有一腿？”

说着颠了颠腿，乔沐羽不算重，坐着还有点晃，被这么一抖，更是不稳。他扶着程枫小声道:“别抖了，我要掉下去了。”

“就不。”程枫根本不听，又故意抖了两下，听到乔沐羽轻哼，身体还晃得格外风情，忍耐十几天的□□更是难平。

……

还是很疼，乔沐羽看着程枫肩上深浅不一的牙印，游离的思绪终于恢复一丝清明。

和程枫的技术无关，只是他体验不到一点快乐。就像因为生病需要打针，恋爱需要上床。季昊然说的很对，程枫年轻气盛，那方面需求更是频繁，如果不早点分开，对自己来说要承受更多身体上的伤害。

“站得起来吗？”程枫在耳边亲昵。

乔沐羽摇摇头，喘得像啜泣一样可怜。

“你怎么每次都哭？”程枫轻笑道:“是喜欢还是不喜欢？”

这种情况下，说喜欢正中下怀，说不喜欢会被当成口是心非。

“肚子疼……”乔沐羽嗫嚅道:“扯到伤口了。”

程枫一听，立刻收敛了笑容，他退出来检查乔沐羽身上的伤，“你上次怎么不说？！是背上还是腰上？”

“不知道……”乔沐羽扶着腰抹了抹眼睛，站起身踉跄走到沙发边躺下，而后把脸埋进抱枕，让眼泪能吸收快些。

几分钟后，后背多件外套，程枫蹲在身边，静静待了会儿，走出去带上门。

眼泪更加汹涌，不知道为什么，乔沐羽很想说声对不起。

临近下班，肖清菡来了一趟。

“经纪人刚给我发消息，让我们大后天先飞过去熟悉环境。”

“还有整整一周。”乔沐羽翻看着日历有些不解，“需要提前这么多天吗？”

“对啊，搞不懂，大概想让我们多训练几天吧。”肖清菡嘴里塞着糖果说话含糊，又摸出两颗递给乔沐羽手里，“听程枫说你不开心，吃点糖试试。”

乔沐羽沉默了一下，接过糖果对她笑笑:“谢谢。”

“没事，我才要谢谢你。”肖清菡大咧咧坐在椅子上翘起腿，完全没了平时的小仙女气质。“他以前脾气可臭了，还不爱搭理人，大家都有点怕他。现在啧啧，简直就是邻家知心哥哥。”

“他以前脾气很臭？”倒是没看出来，第一次见面只是这人觉得有点拽。

“不能说不好，就挺难对付的。”肖清菡想想都摇头，“他拍戏的时候特别严苛，要求比导演制片人还高。有时候我都怀疑自己拍的不是短剧，是要上哪家黄金档的电视剧。”她说完耸肩道:“不过也不是坏事，某种意义上也算拉高了短剧的档次。”

有些超出乔沐羽的预料，他很少注意到程枫对待工作的态度，加上短剧完全不是他平时会关注的类型，只知道比起工作方面的烦恼，程枫似乎更重视身材管理。

“你被他凶过吗？”乔沐羽关心道，“”

肖清菡哈哈笑起来，“你人也太好了，用不上道歉，我可是唯一能跟他搭戏到现在的女主演。”

这说明肖清菡抗压能力非常好。

“其他女主呢？”

“要么转行，要么辞职了。演员本来也不是谁都可以干的，他虽然不骂女人，但有时候表情是挺侮辱人的。”

乔沐羽笑出声，“那我在车库拍戏那会儿，大概也被他用眼神骂了好几遍。”

“哈哈哈哈别说，现在肯定后悔死了。”

两人聊得火热，肖清菡突然想起什么问道:“我听说你家里还有俩妹妹，出差这段时间她们有人照顾吗？”

“我朋友可以帮我照顾，不过他也挺忙的。”想着季昊然几乎成了全托保姆，乔沐羽心里有些过意不去，又说道:“清菡，如果你有认识的比较靠谱的保姆阿姨，可以推荐给我。”

“直接让程枫帮忙呢？他家里不是有弟弟吗？”

他想想不太妥，“算了吧，他挺忙了，我妹妹年纪比较小。”

“也是……”肖清菡灵机一动道:“诶！我倒是认识一个，你等我打电话问问。”

她摸出手机打给了李彦枳。

“喂，嗯是我。那个做饭很好吃的范阿姨还在你们家干吗？那正好，把电话给我下，我朋友需要呢。嗯嗯，挂了。”她挂掉手机，笑盈盈对乔沐羽道，“这个阿姨是李彦枳之前的住家阿姨，做饭可好吃了，我每次去一个人能吃三碗饭~李彦枳家也有弟弟妹妹，之前一直都是她负责照顾。”

“那她还有时间来我家吗？”

“李彦枳说他家人口多，阿姨最近身体有些吃不消，他妈体谅人家又招了一个，现在两人轮班呢。”肖清菡埋头发着消息，“一会儿他把阿姨电话给我，你们约时间聊聊？”

乔沐羽感激点头，顺口问道:“你跟李彦枳关系很好吗？”

“对啊，我俩从小学到大学，都是同学，而且还都是一个班一个专业。”

“那还挺有缘的，我听那个Alex说……”

“哈哈别听他胡说，我们只是朋友啦。”预料到乔沐羽要说那个传闻，肖清菡摆手笑道:“他家门头很高的，我可不敢想跟他有什么。”

开会时就听崔大成悄悄提到李彦枳家很有背景，但具体多有背景一直没来得及细说。乔沐羽有点好奇：“他爸妈做什么的？”

“李泽文和闻溪，5.6年前蝉联了好几届影帝影后。”

“原来是他们。”

不光很有背景，还很有面子。尤其是素有“闻后”之称闻溪，获奖电影不胜其数，不但是米国好几家奢侈品品牌的全线代言人，这两年还受邀出访海外参与国际电影方面的顶级学术峰会，给国内电影行业涨了不少面子。

这夫妻俩很早被YOLU相中，乔沐羽在职的那几年，听说艺人部熬走一大批高层也没能拿下，陆成槿也亲自面见过多次，最后还是不了了之。

门外陆续有人打卡下班，肖清菡看时间不早，煞有介事伸出手来:“好了，马上就要进组了。请多指教，Elion老师。”

乔沐羽握住她的手，笑着道:“好，也请肖老师多多包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