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一个男人抱着盆子从澡堂走出来。
天上下着小雪,男人打了把伞,拐进寂静无人的街区。
黑色保时捷缓慢开到男人隔壁,停在路边。
男人疑惑看着车子:“嗯?”
车窗降下,伏特加坐在车内,黑洞洞的枪口探出窗沿。
男人惊慌失措后退一步,伏特加狞笑,对准男人连开数枪,男人哼都没来得及哼一声,即刻瘫倒在地。
确定男人已经断气,伏特加关上窗户,保时捷立即扬长而去。
十分钟后,某间出租屋内。
房间的主人躺在床上,面目狰狞,胸前的枪孔还渗着血。
基安蒂满意收起枪,掏出一支口红丢在地上。
第二天早晨,工藤新一睡眼惺忪起床洗漱。
父母还在美国度他们的第N次蜜月,留守儿童只好自力更生。
他打了个哈欠,咬着牙刷,在厨房找了片面包塞进烤面包机,然后顺手打开电视看每日晨间新闻。
“……本台最新速报。”
“昨日米花町银行劫钞案最新消息。”
工藤新一立刻停在电视机前。
“……两名劫持运钞车的劫匪均已被杀,警方在其中一名劫匪家中搜获被抢银行布局图、运钞车时间表、记录逃亡路线的笔记本等证物,已基本确认劫匪身份……”
“……两名劫匪均为同一把枪支射杀,警方推测因分赃不均,两人被剩下一名劫匪灭口……”
工藤新一刷牙的动作越来越慢,最后停下。
“……被抢的十亿日元仍然下落不明,根据现场遗留证物,警方现正全力追捕最后一名嫌疑人……”
发布会上警方出示了若干证物,画面右下方是一个年轻女子的照片,照片标明鲜红的“下落不明”“悬赏”等字样。
工藤新一视力优秀,一眼在画面众多证物袋中看到一支粉红色口红。
昨天他在目暮警官那里看过案件卷宗,被丢弃的运钞车内有劫匪落下的面罩,面罩上有一枚新鲜的口红印。
如果那个口红印跟这支口红是同一支的话,那个年轻女子难怪会成为警方的怀疑对象。
更别说这个被通缉的女子,其实才刚刚入职银行不到半年时间。
怎么看都很可疑,就像是为了抢劫,提前打探银行内部情况一样。
但是这里面还有疑点。
银行劫匪会把口红弄丢在谋杀现场吗?
她处心积虑潜伏半年就为了这一天,怎么会这么大意?
还有昨天看到的面罩。
工藤新一眉头紧锁。
面罩的口红印位置跟正常女子的嘴唇位置也不匹配,印子似乎已经到了下巴位置。
如果真是她戴的,面罩里应该会有化妆品的味道才对。
但是连这个也没有……!
工藤新一悚然一惊,立刻找到目暮警官的电话打过去。
“目暮警官!那两个被杀的劫匪是别人故意栽赃的!”
工藤新一连珠炮一样:“快点派人保护广田雅美,恐怕下一个被灭口的就是她!”
他将自己的推理从头到尾说了一遍,警官先生大吃一惊,立刻加派警力搜查广田雅美的下落。
即使着急工藤新一也还得上学,他一早上上课都心不在焉,下课铃一响,立刻抄起书包就往学校外面跑。
“什么?还没找到?”
工藤新一挂掉警官先生的电话,暗道一声该死,跑得更快了。
对了,昨天阿梓小姐说她之前去过广田雅美的公寓温居……工藤新一赶紧在手机查了地址,顺手拦下一辆计程车。
计程车很快到达目的地,工藤新一几步跑上公寓,广田雅美居住的房门外放着一盆花,他端起花盆,在下面发现一条备用钥匙。
公寓里面没有人,工藤新一每个房间看了一眼,正打算退出去,忽然看见卧室书桌后面有个插座。
那插座被书桌挡住半边,像是匆忙被书桌挡住一样。
工藤新一推开书桌,将插座掰开,里面赫然藏着一条出租保险箱的钥匙。
工藤新一看着手上的钥匙。
搞不好被抢的十亿日元就藏在这里。
忽然,一个坚硬物体牢牢顶住自己的后脑勺,工藤新一后背唰地发凉,顿时不敢动弹。
他眼光一瞥,借着手表反光的表盘,隐约看见身后站着个长发女子。
是广田雅美。
工藤新一内心稍定。
“我没有恶意,广田雅美小姐,请你听我说。”
“不要去见幕后的人,把你知道的线索告诉警方吧。”
身后女子没有说话,工藤新一着急地说:“如果你自己去见他们的话,会被他们杀掉的!”
女子轻叹一声,就在工藤新一以为劝动了人的时候,脖颈突然挨了一记重击,被枪托敲晕在地。
意识模糊中最后的视线,只能看见白皙修长的手指拎起了掉在地上的钥匙。
脚步声逐渐离去,少年想起身,却一点劲也使不上。
眼皮越来越重,工藤新一徒劳地动了下手指。
不……不行……会被杀掉的……
*
“啪!”
手上的美乃滋一个没抓稳,掉在地上。
森川来月莫名其妙,正准备去捡,旁边的人已经伸手捡起来,顺便给他放进袋子里。
榎本梓笑眯眯:“老板,你怎么在这?”
“阿梓姐?”森川来月比她更吃惊,“这该我问才对,你今天不是一天的课吗?”
“教授早上请假,把所有课都挪到下午了。”
“原来如此。”
森川来月明白了,这条路一直下去有个电车站,这是准备坐车去学校呢。
榎本梓帮森川来月把剩下的塞进袋子,拿上自己的东西一起走出超市。
“昨天真是太不好意思了,差点将盘子摔地上。”
榎本梓双手合十:“老板原谅我吧,我下次绝对不会再犯的。”
森川来月压根没放心上,“说这些?我要是全部追究的话,你那点工资根本不够我扣钱好吧。”
榎本梓恼羞成怒:“那还真是谢谢你了,老板!”
“哈哈,不用谢不用谢。”
女生气得快走两步,走着走着,忽然想起自己真正的烦心事,忍不住大叹一口气。
森川来月嘲笑她:“叹什么气啊,像个小老太太。”
“……还不是我哥,最近可烦他了。”
“每次打电话来就知道念叨我,找男朋友了吗?再不找就晚了,小心孤独终老哦?”榎本梓气得不行,“明明他自己就还是个单身狗,哪来的自信教育我啊。”
“你才多大,大学生而已就催你了?”
现在催谈恋爱也有指标了吗?
森川来月满脸惊讶,嘬一口薄荷巧克力奶昔压压惊。
榎本梓说:“是呀,还总是说说说……好啰嗦。”
森川来月咬着吸管,含糊道:“真要找的话,在学校找一个不就完了。”
榎本梓无奈:“哪有那么容易,同学们每天见面都看熟了,没有新鲜感。”
“新鲜感?”森川来月失笑,“那结婚几十年的那些人怎么办?”
森川来月说:“学校找不到干脆找社会人呗,像咖啡厅的客人啊……那种,是不是很新鲜。”
这也是个好主意,榎本梓苦思冥想,灵光一闪:“比如,像安室先生那种的?”
森川来月顿了顿,不自在道:“……他?”
“对啊你看……安室先生长得帅又聪明,还是个侦探。”榎本梓掰着手指头,“他看起来应该也很有钱,开的是跑车,手上戴着的表还是皇家橡树……”
森川来月默不作声,咬着吸管听她数,整瓶奶昔不知不觉被吸到了底,发出咕噜噜的空气声。
森川来月不是滋味,“那你追他试试嘛。”
榎本梓回头看他:“所以,老板,你觉得安室先生怎么样?”
森川来月捏着空瓶,咔哒咔哒的响,“我有什么好感觉的。”
榎本梓唉了一声:“你们关系那么好,肯定很多话聊啊。”
“我们哪有什么话好聊的。”森川来月找了个垃圾桶,“你也看见啦,他就是买了几盒红茶而已。”
榎本梓才不信呢,眼珠子咕噜噜地转。
“真的没有吗?安室先生似乎很喜欢跟你在一起,还以为你们无话不谈呢。”
森川来月瘪嘴。
什么无话不谈,就连昨天那种事他都一直瞒着没说出口……
森川来月没好气,丢了那个空瓶。
“你想太多了,两个男人走一起有什么好说的。”
“跟安室先生一起走的不是有好几个男人吗,他们应该也很受欢迎吧,你随便选一个下手好了。”
“还有,既然你有这个想法,上次就不应该把票给我,你们一起去就好了。”森川来月干巴巴地说,“搞那么复杂,还错过一次机会。”
为此他们还吵了一架……真是的。
“呃,那时候没这种想法啊。”榎本梓很不好意思,“而且游乐场门票只有一天有效期,我还要上课呢。”
见森川来月好像对安室透确实不太感兴趣,榎本梓吐了吐舌头,不敢再问。
超市距离车站并不远,没走五分钟就到了,森川来月跟榎本梓在站口分开,自己拎着一袋子调料,慢悠悠继续走回五丁目。
榎本梓笑眯眯挥手。
眼见青年的身影消失在街区巷尾,女生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嘴角勾起一个玩味的弧度。
她在原地站着,发了条信息。
半晌,一辆白色RX7停在路边。
安室透皱眉,看着女生拉开车门,毫不客气坐进来。
“贝尔摩德?”
“噢~我装的有这么不像吗?安室先生?”
女生特有的甜腻腻声线,安室透不为所动,“所以?把我叫过来是为了看你变装?”
“嘛,也没什么大事。”
邻座女生撕开脸上的假脸皮,赫然是一副金发碧眼的艳美模样。
贝尔摩德拎着那张薄膜,笑容充满恶作剧的意味。
“刚刚我用这个样子试探了一下你的小男朋友。”
安室透眉心微皱,正要说话,女人“NoNoNo”地摇了摇手指,自顾自制止他的辩解。
“不用急着反驳,一看你当时在仓库的表情我就知道了,你不过是不想告诉琴酒而已。”
她笑容暧昧:“女人可是很敏感的,真正心动的眼神,藏都藏不住。”
安室透面无表情,既没有同意她的说法,也没有反驳,嘴角还是礼貌微笑的弧度,却透着股难以察觉的冷意。
贝尔摩德轻笑,掏出一支口红,慢条斯理补起妆来。
“不用紧张,只是稍微试探一下而已,你可能对他有一点想法,但我怕你情难自禁,把组织的事说了出去……你也不希望成为老鼠,是吧?”
她抿了抿唇,确认唇妆服服帖帖。
“不过看来你的小男朋友确实什么也不知道,还傻乎乎地把我推荐给莱伊他们……呵呵,需要我再化妆成你的样子,撮合你们一下吗?”
安室透专注开车,轻笑道:“虽然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不过就当作是你对我的忠告好了,这样想应该没错吧。”
“随便你怎么理解。”
“但是别怪我,”贝尔摩德耸耸肩,“我也是奉命行事而已。”
最近老鼠的行动相当猖獗,“那位”损兵折将,接连丢失好几个据点,这无疑是狠狠打了组织的脸。
为了安抚特基拉这枚炸弹,“那位”出言禁止朗姆插手特别行动组的事,即使看他们不顺眼,也只能背地里搞小动作。
话是这么说,但琴酒不会放弃任何一个找到老鼠的机会。
既然暂时动不了特别行动组,那就从关联人物下手。
“看来我不是琴酒的重点关照对象。”安室透说,“哪个人物需要他亲自动手?”
“啊……”
贝尔摩德面带讥笑,嘲讽道:“只是个天真的女人罢了。”
安室透扫了旁边一眼,女人脸上的笑意很冷。
她漫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