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去北宅之前,北颀似是无意的提了句,北海若刚回来不久,还不适应新环境,他又不喜热闹,如有怠慢处你就当是自家弟弟顽劣,别与他生了芥蒂。
陆培风表面微笑回应,心里却在想,自家弟弟?要是陆戚戚敢在他面前顽劣一次,他就敢替他老爹把陆戚戚在教训到到国外就别回来了。
一顿饭下来,虽然陆培风坐在北海若对面,但是他连一个眼神也没有飘过桌子去,包括北颀介绍海若的时候,陆培风面上笑的真诚,眼睛却没在海若脸上聚焦,你大少爷家里宠着惯着,我可是要躲着闭着别沾了半点麻烦。饭吃到一半只听见外面脚步声乱了,一支黄白间色的狸花猫一遛烟儿窜到了北海若脚下停住,后面紧跟着要来抓它的林姨,这只猫原是北老三海夕豢养的,只是现在没小时候逗它勤了,这猫也不恼,没人玩就自己玩,直到北海若来了,不知道二少爷用了什么方法,这猫自他来了之后没两天,就见缝插针的粘着北海若了,只有躺他脚下才会翻着肚皮。今天前厅招待客人,本是拦着它不让他进的,只是人总是没这小畜生灵巧。
“林姨,让它在这吧“
这是今天陆培风听北海若说的第一句话。他没抬眼看,心里却嘀咕了“这声音和这小猫儿一样有些乱人痒着人的耳朵”
陆培风稍低头朝那对面的小畜生望去,只见一双雪白毛绒的拖鞋上面露着一双更加清冷白皙的脚踝,一只浅黄色的小尾巴正撩拨着左腿的裤脚,把尾巴上的绒毛贴在了裤上几根,又不死心的把尾巴往宽松的裤管里伸一伸,到那脚踝的深处找温暖。
陆培风嘴角微微翘起,看着这机灵的小畜生,眼里多了一抹温柔。
回神的余光感觉有注视他
“陆先生也喜欢猫么?”
陆培风下意识抬头对上北海若的目光,眼里的温柔还没退下,恍然间对上北海若的眼睛,陆培风第一次在饭桌上近距离对上这双眸子,他有点后悔自己的失理,有那么片刻,他完全没记着说话,也忘了初见时自己的不屑,只是觉着眼前这人,这双眸眼,生的摄人心弦,又柔情似水,问他话时,唇红齿白的样子彷佛看进了他的心里。
半晌未语,觉察尴尬,陆培风收了目光另起话头,往北海若身后墙上的那幅字看去。
“岱宗夫如何?齐鲁青未了。
造化钟神秀,阴阳割昏晓。 ”
陆培风念完上面的诗句。
这字写的苍劲有力,和这首望岳一样潇洒豪情,陆培风看着北海若道
“只是这诗词只写了首颔两联。”然后他接着念了没写在上面后两句
“荡胸生曾云,决眦入归鸟
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
这次轮到北海若不语。这字是他写的,小时候白如念一直教他习字,白如念喜欢这诗,时常让北海若练习“若儿,望你如这诗里的气概一样,勇攀顶峰、俯视一切,卓然独立又兼济天下”
北海若思念亡母,写了这半幅字挂在厅前
“你写的?”看北海若一直没说话,也似挽回刚才未搭前语的失礼,陆培风主动又追问到
“翻弄纸砚罢了”北海若盯着那只躺在他脚上昏昏欲睡的大黄猫没抬眼的说。
“小时候我祖父督促我练字写诗也曾写过的,但写山河的词句我更喜欢屈原的远游,使湘灵鼓瑟兮,令海若舞冯夷。”陆培风慢慢吟念,似乎盯着他身后的字画,也似盯着他。
白海若这顿饭第二次主动迎上陆培风的眼眸“陆先生让我伴舞么?那陆先生是湘灵还是冯夷呢?
没等陆培风说话
白海若弯腰轻轻抱起半睡半醒的大黄猫,没抬眼没告别的越过陆培风往幽幽往书房去了。
心想这人还是如第一次见面的傲慢家伙无两样,也不周到礼数,他看不上眼。
陆培风望着空了的座位若有所思“你是海若,那么我若冯夷你可愿陪君起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