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会用各种各样的东西来表达自己的想法和情绪,就像红色,它可以代表喜庆也可以代表恐怖。
一切都是人们赋予了其独特的意义,好坏亦是。
人们寄托精神于各种事物上,风、水流、圆月都被赋予了意义。
余欧加入七洄并不是为了拯救什么,他是自私的,他只想得到自己想要的。
他想知道真相也只是单纯想要知道真相,他好奇,好奇背后的原因,好奇造就这一切的罪魁祸首。
所以他要去寻找答案。
他来找白丛生,因为他只有这一个朋友,两人算青梅竹马一起长大,可余欧的情感并不丰富。
在能救白丛生的情况下他一定会救。
反之……他也不知道。但只要没有看到尸体,那就没有“反之”的假设。
或许是他不够冷血,又或许是白丛生能容纳他,两人的关系十几年来奇迹般没有破裂。
在看到云池礼的时候,余欧只觉得对方强大美丽,但仅限于此。
若对方于自己不利,他会想办法去解决,解决不了的话就躲避。
他坚信,人的想法及行为都存在一定目的。云池礼的目的他不在乎,只要不威胁他自身的利益就行。
人是相互利用的,他允许云池礼利用他达成自己的目的。
“搭档一事,我会考虑的。”
房间里两人谈论的时候外面的人也在小声说着什么,被发现后门外的几人便立马散开了。
“吓死我了,差点就被发现了!”邢涯心有余悸地靠在墙上拍着心口。
“蠢,已经被发现了。”邢溯端着碗在一旁补刀,她说着又吃了口炒面。
“你才蠢!”邢涯无能狂怒,“你还是我亲姐吗?哪有这么说自己弟弟的?”
邢溯听后给了他一个白眼,到底是谁有这么笨的弟弟。
“你们两个别吵了,”简廉慈在一边有些头大,“这是老大的事情,你们都别瞎掺和啊。”
这对姐弟真的不像姐弟,聚在一起就要拌嘴。
几人都没想过云池礼要找搭档,而且对方居然也没有直接同意,像他们老大这样的并不需要搭档,毕竟武力值已经爆表了。
但老大既然这样做了,就一定有老大的道理。
他们也只知道这是钱闻从A区基地接来的人,至于有什么特别的地方,那也只能等以后再观察了。
“慈哥,小闻哥什么时候醒啊?好想听听他们在七号能量区里发生了什么啊。”
说起钱闻,简廉慈就想到了那块石头。那块石头让乔焕拿去检测了,报告里面写着有非世界核的力量。
乔焕很喜欢研究一些从能量区里带出来的东西。只要能量区有世界核以外的能量载体,都会被七洄成员带出并交给研究员研究。
“小闻受的伤太严重,别想这事了,专心过后面能量区。”简廉慈说完便走了,邢溯看了邢涯一眼也端着碗走开了,只留下邢涯呆站在原地。
“别把我一个人留在这儿啊,等等我……”
房间里,两人沉默着,余欧将视线分散盯着云池礼身后的花瓶发呆。
他为什么还不走啊?
虽然坐在这里看着很养眼,但什么都不说是不是有些尴尬?
“云队长,我想问你一件事情。”
云池礼看他:“什么事?”
余欧讲述了前面发生的事:“前段时间我朋友失踪了,除了我没人记住他,他的存在就像被这个世界抹除了。
他一个多月前来Y市出差,自那之后我就和他失去联络了,木队长说我朋友很可能被困在了能量区。
我问过钱闻,他说组织成员没有在Y区发现像我朋友的人。”
余欧想,这件事很像一段故事,如果他的记忆不那么清晰,关于白丛生的事情,或许真的就只是一场虚假的幻想。
“普通人很难在能量区里存活,所以我想知道云队对此的见解。”
余欧看着云池礼,既然他是Y区的老大,那么或许能从他这里得到一些新的线索。
云池礼听后垂眸想了想说:“Y区市内已经没有能量区了,你朋友误入能量区的概率很小。
若如你所说那样的话,确实只有在能量区才能抹掉一个人的痕迹,但目前Y区成员还没有向上报告此类事件。”
是吗……没有人发现吗。
余欧觉得有些累,浑身都很累。不想睁开眼睛,不想张开嘴巴,连呼吸都很累。
“明白了,如果有我朋友的消息还请云队告诉我。你说的事我会考虑的,我有些累了。”
云池礼走前将窗帘放下了:“……你好好休息。”
余欧在那间称不上病房的房间里躺了四天,这天邢涯拿着药剂进来时就看到余欧自己下床坐在床边的椅子上看窗外的风景。
“这位伤员,窗外的风景如何啊?身体感觉怎么样?”
余欧回头看邢涯:“小大夫,我真的没事了,还不能让我出这个门吗?”
他真的要长蘑菇了。
“我就是来告诉你这个的,喏,最后一剂药,”邢涯用手拍开了余欧视线投射过来的小星星,“晚餐和我们一起吃吧?正好有几个成员从能量区回来,你们可以认识一下。”
余欧将药剂喝了下去,他站起身活动了一下筋骨:“可以。”
这几天他陆续从邢涯那里知道了很多信息。比如钱闻如今在一所Y区特殊治疗基地,无关人员不能进去,那是一个巨大的恢复舱,在那里的人都是Y区重伤成员。
白丛生依然没有消息,云池礼自那天后就没来过了,他也在这些天里考虑好了答案。
“小大夫,晚餐你们老大会来吗?”
这些天余欧一直吃的是病号餐,他要失去味觉了,他一个喜欢吃酸辣口的人很痛苦。
不过想想也挺神奇的,组织将这个世界称为假世界,包括他们自己也可能是假的。
但意识就是真的,食物是能吃的,床是可以睡觉的,空气是可以呼吸的。
风里有自然的味道,鸟儿也依旧有优美的歌声,人与人之间的一切都那么真实。
“你说老大啊,他也许来吧,不清楚。”邢涯想到最近云池礼挺忙的,不是去能量区就是去研究所看检测报告。
有时候还要和其他几个区域队长商议接下来的对策,他光是想想就头疼。
感觉生活比拿世界核要累要麻烦许多。
时间转眼一晃就来到了晚上,邢涯给余欧拿了套合身的衣服,两人一起来到了Y区基地的餐厅。
餐厅里有六张桌子,三张长桌,三张大些的圆桌。
此时只有一张圆桌上坐了几个人,余欧看了看,是有几张生面孔,但他好像还看到了眼熟的人。
“这边,我来介绍,这位是从A区过来的余欧余先生!”
邢涯带着余欧来到了餐桌前,他说完便鼓起了掌,其余几个人也纷纷鼓掌欢迎。
余欧微笑地点头回应,他在一旁的空位上落了座,邢涯在他左边坐了下来。
“小余哥,我姐和简哥就不给你介绍了,大家都挺熟了。”
邢涯说着把手转到另一边给余欧介绍,那边都是刚回来的人。
“这几位是刚从能量区回来的成员,最左边这位叫乔焕,人称科学狂魔。”
乔焕听后拿起桌上的橘子朝着邢涯丢了过去:“就不能给你哥起个好听点的外号?”
邢涯精准接住对方丢来的橘子,他嘿嘿一笑继续介绍说:“这两位美丽的女士呢,一位叫年香眉,另一位叫季尊。
然后旁边这位叫贺怀松,是我们Y区最小的……”
邢涯的声音还在余欧耳边响着,但他已经没注意听了,从刚才他就觉得这人有些面熟,原来她是季尊啊。
时间仿佛回到了高中时期,那时白丛生的父母从乡下来到城里工作,而余欧和白丛生两人考上了同一所高中。
虽说是同一所高中,但同校不同班,班级隔了两层楼。
所以平时两人只会在课后有联络,约着去吃饭打羽毛球什么的。
直到有一天白丛生突然和他说:“余哥,我好像坠入爱河了。”
“多大点年纪还坠入爱河了,你做数学题做傻了还是青春偶像剧看多了?”余欧听到这话后只觉得有些好笑。
白丛生嫌弃道:“这你就不懂了,因为这是一见钟情。我宣布她就是我的女神,你想知道我和我女神怎么遇见的吗?”
“不想知道。”
白丛生自顾自说:“那是阳光明媚的一天,那天是我们珍贵的社团活动日。
我拿着拍子去操场上准备找人打球,就看到了传闻中的羽毛球女王。
她就是阳光的代表,她就是我心中……”
此处省略八百字,余欧停止回想,他看向季尊,季尊也看着他。
女人的脸渐渐与他记忆中的脸重合,他说不上来什么,只觉得有些奇怪。
但又不知道问题出在哪,奇怪的感觉也说不上来。
余欧还记得上次和白丛生打电话时,对方说遇到了季尊,那季尊是不是也见到了白丛生?
“你知道小白在哪吗?”
六中晚自习上课前会有一段自由活动的时间,即使吃完饭也有这些时间。
教学楼前有处很大的空地,那里是六中学生每周一升国旗的地方。
此时校园里有很多学生,有人成群结伴或者独自在校园里散步;有人急匆匆地跑过;有人啃着饼从食堂出来准备回教室。
“尊姐,你让让我们呗~我们几个都成你陪练了!”有女生捡起掉在地上的羽毛球,她边准备挥拍边说。
学校没有专门的运动场地,所以她们几个以地砖的裂缝为界,谁丢三个球就换人。
几人轮流打了几场都没把季尊打下去,此时几人都被“羽毛球女王”的阴影笼罩着苦不堪言。
旁边几个在场下休息的女生哈哈大笑,说这个外号真的很适合季尊。
季尊对她们笑了笑,她熟练地接下对面打来的球。
“好吧,正好我也累了,”她丢了三个球后将球拍递给要上场的女生,“加油。”
季尊在一旁坐着休息,余光感受到一股热烈的视线,她转头看向教学楼。
教学楼正对着国旗台,楼上本来没有加高护栏,但因为几个月前有学生跳楼……从此学校的教学楼便有了很高的护栏。
那时季尊就在想,这护栏加的可真是鸡肋。
有人跳,或许有半分生还的可能。但加了这护栏,跳的时候不小心绊一下,头先落地,那就真的要和世界说再见了。
季尊看到四楼那里好像有两个男生在看这边,不过又好像并不是?
“季尊!要走啦!”
不远处的女生朝季尊挥手,拿着球包准备回去。
四楼是白丛生的班级,余欧转头看着一脸淡然的白丛生,又看了看他抓着护栏颤抖的手。
“小白……你这什么反应啊?好歹给人家一个微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