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招手：“小易快来，你们以前认识啊。”

晏辰彧也在看他。

关易的手微微收紧，脚下似乎踩进无尽沼泽，每走一步是往更深处陷入。

想知道晏辰彧现在是怎么想他。

“原来这么小的时候我们关系就很好了。”晏辰彧挑起眼尾。

他没想起以前的事。

也没生气吗？

他只好装作也早已忘记的样子，嘴角挤出笑俯下身过去看照片。

爷爷指着笑得很开心扒在他肩膀上的小男孩：“你看，这就是小晏，哎呦小时候比现在阳光很多啊。”

“如果我们一起长大就好了。”话音丝丝入扣，随湿漉漉的空气飘进关易耳蜗。

一站一坐的姿势，晏辰彧几乎贴在他耳朵上。

关易揉了揉耳朵，退开一点。

“是啊，一起长大就好了。”

爷爷：“这话说得，就跟你俩多大了似的，一个班读高中考大学不算一块长大吗？”

晏辰彧笑笑表示赞同，说一周后开学见。

雪越下越大，是近年来最大的一场雪。窗框也积了很厚一层雪，他们煮了一壶热茶，窗上泛起水雾，遮蔽掉外面纷乱的街景。

晏辰彧陪老爷子下了好几盘棋，期间手机有好几通电话，都被他看都没看挂掉了。

再一次挂掉后，老爷子看不下去了。

“小晏啊，有急事你就先走吧，我看一直有人找你。”

晏辰彧神色淡然，推車上前，“我父母都不在身边，没有急事。”

老爷子关切道：“你自己住啊，那以后多来找关易，我们一起吃饭吧，正是长身体的年纪，不能随便应付。”

晏辰彧笑盈盈答应下来，他说要多学几门菜式，问老爷子和关易喜欢吃什么。

关易记得整个下午，晏辰彧的手机一直有电话进来，最后直接关了机。

老爷子因为生过病，就戒了酒，今天没有喝酒，看向窗外不曾停过的雪，讲起以前的事情。

回忆年轻时候在基地里作为工程师A组组长的日子，回忆起会露出憨态的儿子。说道儿子不免叹了一声，拿起杯盏喝掉最后一口茶。

茶杯再放下，他已经换上笑颜。

“还好现在有孙子了，要每天跟儿子一块生活，我估计活不到这会。”

关易撞了撞老爷子的腿，数落他：“说什么呢。”

老爷子龇牙笑着，摇头不语。

墙上挂钟的时针走了一步，再晚些就要到晚饭时间了，晏辰彧收回目光说要走了。

关易要去送他，草草套了件夹克就出来了。

“外边下着雪呢，会感冒。”

关易说没关系，打算就这样出去。晏辰彧单臂支在玄关柜子上，挡住路不为所动。

“那就送到这里吧，怎么样？”

关易没办法，又去屋里好好穿上羽绒服。

两人在小区里走得很慢，地面上的积雪已经能踩出清晰脚印了，关易垂头看路，被晏辰彧伸来的手牵住。他怔愣了一瞬，四下看看周围有没有人，扭头看见晏辰彧车里头坐着司机，想要甩开手，但被晏辰彧握得更紧。

司机见到他们下车跑去开门，或许他就这样一直在这里等了晏辰彧一天。

晏辰彧停下来，帮关易擦掉头发上的雪粒子，眼珠流转到冻红了的锁骨上，摘掉自己的围脖缠到他脖子上。

“对自己好点，行吗关易？”晏辰彧茶色的眸在雪天很剔透，此时眼里只有关易。

转而低头笑起来，再抬起对他说：“你还记得之前跟你说过，我有一架和你一样的飞机玩具吗，我想起在哪了。”

没等关易回忆这件事情，他已经坐进了车里。

“走了，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