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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置身事中 忘身于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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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门关闭,温律不舍的收回了目光,他之前便觉得这里古怪,见了地下的那些东西后更是如此,四周不知道还潜藏着什么危机,二人顾不上继续查探,在生死关头走了一遭后,整个人都变得心惊肉跳的,一颗心早已被丢到了九霄云外去,他们飞快地跑动着,脚下连残影都看不清。直到瞧见了正低头吃草的马,这才安心。

二人脱力般跌坐在地,安裳鲤躺在地上,抬头看着天边暗沉的落日,叹了口气。

“我怕是再难置身事外了。”

忽地,安裳鲤没头没脑地来了一句,温律侧目看他,心中隐约有了猜测,苦笑一声。

“安兄这一路走来,想必早有了猜测,我一个身上搜刮不出二两银的落魄公子,对天行观有什么好处,竟能让观主舍出你这么个宝贝来陪我上路。”

温律顿了顿,瞧了一眼安裳鲤的神色,才继续说道:“只是听安兄这意思,想必如今也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了吧。”

安裳鲤借力坐起身来,闻言并不意外,他扯了扯嘴角,把玩着手中的瓶子,将壁画上的东西悉数告知,末了,又拔出木塞,显出瓶中装着的黏腻池水,轻拍了下他的肩,说道:

“我刚刚在屋内查看情况,在某个房间看到了有关天行观的东西,走到井边观摩许久,才隐约瞧出点眉目,我想,这水中大抵是有什么东西的,等真跌进水里,看到其中情况,我才晓得,这怕就是陈古楠的其中一味药。”

温律呼吸一滞,双手紧握成拳,陈古楠刚才与他分别时的眼神像是烙在他心底,他一想起来就微微犯痛。

一时间各种滋味夹在心中,温律的大脑竟一片空白,不知该如何说话,发出声音,只沉沉注视着他。

安裳鲤很快调整过来,站起身利落地翻身上马。

“今日之事莫要再想了,还是赶紧想办法解决这一切,走吧,去我们的下一站,猛豹郭。”

青丘谷东西两区,既有林木,又有矿产。猛豹郭和东区离得近,沿途必然多经荒芜之地,小丫头肯定受不了奔波,好在把她托付给了店家,他们自然也没什么担心,便启程北上了。

猛豹郭靠近西北,沿途不少风沙,边界模模糊糊,瞧不真切,被风沙淹埋了全身的界碑只剩一丝黑乎冰冷的石头,昭告着这是边境。

石碑就这么立在那里,走近一看,才发现周遭龟裂的地面像是狰狞的,张开的嘴,正大声呼喊着干渴。温律自小生活的地方便是山水相依,风景宜人,乍一见这样猛烈的日头,一时有些难受,不住皱眉,双唇也变得干裂,惨白着毫无血色。

“喝水么?”

出乎意料的,安裳鲤这在天行观里好生将养着的少爷竟没什么不适,反倒是先给他递了水。

安裳鲤注意到了他的目光,低笑一声:“我幼时也曾到过这样的地方。”安裳鲤强行把水壶塞进他怀里,“我虽然不经常出门,但不出来历练我还做什么情报官,你可别小瞧我,要是我们情报官到哪里都要适应,那这生意干脆也别做了。”

看他还做出了一副威武的模样,配合着他的话语,温律不免被他逗笑,活络了几分,一口气喝了几口,攒足力气。

荒古戈壁上,能生存的植物不多。红黄色的沙土和光秃的岩壁混在一起,令人瞧不出本来的颜色。到最后,山路险峻,二人不得不弃马而去。一路攀爬,指肚上破皮的破皮,流血的流血,手背被日头灼得厉害,往锦袍上一蹭,能糙地勾几根丝下来。

安裳鲤皱眉看了看手上被划破的伤口:“等天光昏暗下来,这茫茫戈壁,就辨不得方向了,我们如今又丢了马,若有一步踏错,都怕是要被困死在这儿。所幸天快黑了,还能看见北斗七星。”

安裳鲤在天行观,读的书又多又杂,也确是情报官中的佼佼者,只是过往大多是纸上谈兵。如今终于得了机遇,一路上做路标、辨方向、估距离,竟真带着温律趟出一条路来,有惊无险地到了城口。

安裳鲤垂眸看着手里的情报,还不忘扶着昏昏沉沉的温律。

“这边一直做着走私的生意,马匹、武器、火药,样样都有,虽有军队驻扎,不过也是强龙遇上地头蛇,互相看着两方脸色行事罢了。”

安裳鲤说着,一边把怀里最后一株找到的草药熟练地塞进温律嘴里。

他们刚刚遇了沙尘,温律先前与陈古楠那一架,胳膊上本是小伤,可偏偏遇上这里的天气,再加上水土不服,温律也是险之又险地发了高热。

所幸安裳鲤熟记每种药的特性,之前虽未来过,但也一狠心,死马当作活马医,用几根已经打了蔫儿的草药,硬生生把温律从阎王手里拉了回来,也算是晃荡着半条命到了地方。

“我虽未曾来过,但观主早些年也曾同我说过这个地方,若我来了此处,便让我小心点,所以咱们还是谨慎行事的好。”

只是这话未免说得太晚,还没等温律揉额头缓过神来,远远便走过一队卫兵,甲胄瞧着磨损颇多,想必日子也没那么舒坦,被这吃人的沙折磨不轻。一开口,便是浓重的西北调子。

“你们两个停下!不许动,谁派来的?”

“什么?”

安裳鲤一路拽着温律,早累的恨不得一屁股坐下,倒在沙尘里安安稳稳睡上一觉。如今一听这人语气,一时之间也有些火大。

“闯进军营的警戒区了,知道吗?”

那些卫兵也不是吃素的,手掌石头似的硬,一面说着话,一面向前,一下一下锤在安裳鲤胸口,十足的挑衅意味。

“你!”

安裳鲤被他们弄得心烦,当即便要拔剑,对面也不甘示弱,先一步出鞘,两柄长剑同时横在对方脖颈上,周遭顿时一片肃杀之气,冷光泛泛。

电光火石之间,温律强撑住精神拦住他。

“等等,我们无意…”

话落,温律深吸一口气,还要再劝解,可卫兵先一步出招,安裳鲤偏头躲过,足尖一点,略一转身,便后退了数十步。

卫兵一时反应不及,安裳鲤便已经刺进他身前,对方抬手一挡,虎口却被震得微微发麻,手中剑堪堪拿住。另几个卫兵眼见形式不好,忙上前去帮忙。温律自知已经拦不住了,担心安裳鲤不及,索性就惨白着一张脸加入进去,他的步法自然没有安裳鲤快,可出剑却更稳,更重,饶是撑着一副病弱身子,一身周密的剑法竟无人能找到破绽伤他,也和对面几个人打的有来有回。

“好!

忽得,他们便听到一个粗犷的声音爽朗的大笑着。与他们打斗的卫兵听到后也不再缠着他们,当即就收了兵器。

回头望去时,竟是个魁梧的将军,一张脸晒的黝黑,手指短粗,四方脸,一双不大的眼睛却让人不敢小觑,隐约带着凶光但又咪了回去,而下半张脸则是满满的络腮胡。 往那儿一站,活像根高大的铁柱子。此时他正重重拍着手,眼神中颇有几分赞许之色。

“好功夫,既然刚刚这位小哥想要辩白,那我就给你个机会。”

见状,士兵们的目光全都投向了安裳鲤和温律二人。

这人的画像,安裳鲤见过。他是锦朝有名的大将,自从没仗可打后,便自请离京。皇帝少了个功高震主的大将,高兴还来不及,自然应允,可也绝不敢明着怠慢。虽收了虎符,收编军队,但却大方,金银珠宝不要钱似的送。这人也是实心眼,毫不给自己留几分退路,将它们全数变卖了,都化作酒肉吃进了肚里,也算是个难能可贵的痴人了。

温律和安裳鲤对视一眼,见他点头,便也不再遮掩,将事件原委在脑中过了一遍,隐去毒虫的事,只把陈古楠遭人陷害一事略略说了个大致。

“原是如此。”

那人也不含糊,边听边摇摇头,一幅叹息怜惜样。又见安裳鲤果真从腰间递出了天行观的物件儿,功夫路数也大差不差,便也不在多言,拽着二人便回了营地,拿着一大碗腥苦的中药灌进了温律的嘴中,他丢了的三魂也回来了两魂半,待到夜里,三人便对着满桌的好酒好菜,举杯对饮起来。

西北那边的饮食不及温律故土精细,却很有劲,切得肥厚的肉片,装满菜的大盆,缺了口的大酒碗,样样都显出豪迈来。酒也不是什么果酒什么花酒,而是酿的正好的烧刀子,抿一口下肚,喉咙都要烧起来,再大口咽下拌好的凉菜,实在是舒爽。

温律一杯酒下肚,便觉炉中烧一般,止不住的咳嗽。安裳鲤见他这么没形象,笑着用手肘捅了捅他,在他面前直接饮下一杯。温律无力应对他的挑衅,偏过头不想理他,安裳鲤又凑过来与他嬉闹,真是难得的放松时刻。

正把酒言欢之际,营帐里忽得见了月光,那人放下帘子,抬头一瞧,饶有兴致地喊了一声。

“嚯~这么细皮嫩肉的新兵。”

“什么新兵。”

这将军也不客气,嬉笑着道出原委,那人一边听着,一边坐到桌前,也毫不客气地为自己倒了一大碗酒,仰面喝下。

“这位是任毅将军,也算你们有缘,今日他恰好来这儿巡逻。”

他介绍着,任毅将军也跟着笑,抬手夹了块肥厚的肉片吃下肚,满足地叹喟一声,又同他们说起话来。

“人生啊,确是无常。”

确是无常。

陈古楠大大喘了口气,一盆水兜头浇下,林停风捻捻指腹上的血迹,轻拍了下他的脸。

“据消息说,他们已经走了。”

“走了好……”

陈古楠忽得轻笑一声,抬起头来,直勾勾盯向他,声音嘶哑:

“怎么?你是想听我说,走了才好,走得远远的,再也别回来?”

“你倒是有骨气,就是记性不好,怎么能忘了自己像狗一样跪在地上讨食吃的样子呢,还忘了自己口口声声念着师傅师傅,然后沾沾自喜得了奖赏。怎么,杀了这么多人了,见到故人,你倒想起来你是佛门子弟了?”

这番话说的狠毒,陈古楠的脸唰一下失了血色,林停风却对他这幅样子满意极了,狠狠捏起他的下巴,半晌,勾起了个难言的笑来。

“小菩萨,你手上沾的那些血,可洗不干净……”

“知道背叛我的人,会有什么下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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