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脚刚回到家，后脚就下起了雨，也是刚刚好。

“完了，卧室窗户没关。”

应琰从邢湛背上跳下，换了鞋就往里跑。

“关了。”邢湛摆正两人的鞋，后脚走过去。

“你走的时候关的吗？”

应琰的声音从屋子里面传出，隔着一扇门又隔着雨声，听得不是很清楚。

“嗯。”邢湛脱下外套放在沙发，移步到阳台，给等了一下午的言言倒了吃的，又打开手机回了两条邢锦和中介的消息。

“你什么时候回去？”

应琰精疲力尽地躺在沙发上，“再不回去一会下大了。”

邢湛摸摸言言的脑袋，淡定回话，“不回去了。”

“不行！”

应琰一个激灵从沙发上坐起来，他屁股到现在还疼着呢，人不能纵欲，他别扭解释，“明天周一，来不了了。”

邢湛好笑地回头看他，“来什么？”

应琰微眯着眼睛看他，心想你再装。

他气哼哼地回到屋内抱出电脑，一屁股坐在地上，把键盘敲得噼里啪啦，似乎觉得还不解气，回头冲邢湛说，“你最好表里如一，上床要是出尔反尔你就死定了。”

邢湛抬起头，透过阳台的玻璃去看应琰，只是看见那个靠着沙发戴着头戴式耳机的背影就能想象到现在炸毛的人有多可爱。

邢湛没过去打扰他，听俞晟说他们最近都在准备实习，忙着面试找工作，已经投过一轮简历了，现在就是等结果的时候。

时间差不多之后，邢湛洗了水果一并拿过去在应琰旁边坐下。

他也有几个竞赛需要处理，现在都进行到最后阶段了。

难得的一刻，两人平静地坐在一起各忙各的。言言吃饱喝足也晃悠了过来，乖乖地窝在应琰脚边。

像高三那年一样，只不过那时候是在邢湛的房间。

应琰实习的事敲定了，心里一块石头也算是落地了，他取下耳机挂在脖子上，往沙发一靠把言言抱进怀里，捡了颗桌上的提子扔进嘴里嚼着，视线不受控制地落在邢湛身上。

别说，忙起来的还挺像那么会儿事。

“处理好了？”

邢湛清楚地感受到他的目光。

“嗯。下周开始。”应琰也不好奇他怎么知道的，除了俞晟还能从哪知道。

“好。”邢湛也着急，打算忙完这些竞赛之后，尽早投入到实习中，保研和工作两手抓。

“好吃吗？”邢湛心里又在想怎么套路应琰了。

“不好吃。”

应琰边说边往嘴里塞了一颗。

邢湛：“……”

他面无表情地盯着应琰。

应琰笑歪了，半靠在邢湛身上，“好不好吃你自己尝呗。”

“好。”

邢湛侧低脑袋，抬起应琰的下巴和他接吻，鼻息交错，心跳重合，这个姿势只是方便了邢湛的掠夺而已，雨声淅沥，吻声缠绵，舌尖由内而外扫荡，虎牙被咬了下，应琰伸手摸索着遮住言言的眼睛。

“好吃。”邢湛舌尖故意从那颗虎牙尖刮话，手故意从应琰发热的耳垂上刮过，眼神餍足地盯着他。

应琰脸腾一下涨红，他已经在心里念起了清心咒，再待下去最后的遮挡都要不在，他放下言言慌张起身，但又不想走的太狼狈，于是半路折返把未吃完的提子端到邢湛面前，下命令，“好吃就多吃，吃不完不许睡觉。”

笑意从邢湛心底荡开。

这是他梦寐以求的，也是他弥之珍贵的。

*

“邢湛，你进来。”

应琰站在卧室叫他，踩着凳子伸手拿柜子顶上的箱子。

“我来。”

邢湛过去直接圈着他的腰把他抱下，垫脚够到柜子顶上摸索。

“纸箱子。”应琰搬开椅子凑过去，“你把它抱下来放地上。”

邢湛照做了，一把拿下，纸箱子不沉，上面落了一层薄灰，看上去已经很久没有被打开了。

应琰盘腿坐在地上，从里面翻翻找找半天，终于找到那副字。

里面几乎都是一些旧东西。

和邢湛有关的旧东西。

“找什么？”邢湛单腿蹲在旁边，看着他在箱子里翻找。

“毕业时候老刘给你写的字，高考完我回杏宜的时候他让我带给你。”

箱子里东西不多，应琰很快就找到了，完好无损，除了历经时间，变得有些旧而已。

邢湛伸手接过，小心地拆开。

应琰也看见了，写的‘天道酬勤’四个大字。

笔锋潇洒，笔力很有劲。

当年要办理复学事宜，邢湛后面也去找了老刘，得知老刘不再带班之后，邢湛还是有点难过，过往的伤痛狠狠印在每个人身上，尽管已经结痂了。

老刘带的那一届实验班是当时高考的状元班，唯一的遗憾可能就是——每个人或多或少都有遗憾。

没来得及告白，改错了答案，没留住学生，没参加高考，没守住秘密，没来得及和你合照……

总会有遗憾的，遗憾没有等到日出，见到日落，但这种遗憾在某个节点回头去看又何尝不是一种另一种美好。

毋庸置疑，好的事情总会到来，而当它来晚时，也不失为一种惊喜。

“你的东西给你了，我的呢？”

应琰伸手。

“什么？”

邢湛一时没搞清他说的是合约还是纸条。

“别装！”应琰手垂下，“当时我贴在后黑板上的便签条呢？我去找了没找到，是不是被你拿走了？”

邢湛跟着坐在地上，转手把应琰抱在了自己腿上，“纸条我拿走了，下次回家拿给你。”

“抱歉，上面的愿望一条都没陪你实现。”

“知道还提。”

未完成的已经过去了，在路上，一切酸甜都有滋有味，体会就是了。

“不陪我做一遍你就完蛋了！”

应琰也不想让这成为邢湛耿耿于怀的事。

过去不可挽回，能做的就是珍惜现在追寻未来。

“好。”邢湛手捏了捏他的耳垂，把人抱起放在床上，“现在就做。”

“邢湛！你敢！”

应琰心里叫，再做一次他就散架了。

事实证明，邢湛真的敢。

但时间紧，他也不敢深入，不然今晚指定不用睡了。

……

结束之后，邢湛擦着手从洗手间出来，穿的人模狗样地站在应琰面前。

应琰磨了磨牙，看见他这副样子就生气，和床上简直判若两人，他随手抓过枕头直直地抡向邢湛。

枕头落进邢湛怀里，他贴着笑脸过来，坐在床边说，“商量个事儿。”

“滚，和你没商量。”

应琰一想起他哭喊让邢湛停一下的时候，邢湛的装聋作哑，就气的不行，现在想和他商量，门都没有。

“跟我回家吗？”

“不听不听——”

两道话音一起落下，应琰听清后慢半拍地反应，“你说什么？”

“跟我回家吧。”

邢湛抓着他的手扣上。

“什么意思？只是回去吃个饭还是——”

应琰觉得这话听着有点不对劲。

“见家长？”应琰注意着邢湛的神态猜。

“嗯。”邢湛视线上移看他，“你要是还没准备好可以先不去。”

应琰其实是有点抗拒的，因为于舒给他留下了很不好的感受，他害怕同样的事情再发生一次，邢锦也不支持，两人刚和好，保不齐到时候又要再分开一次，他不想再来一次了，两年足够了，他们不欠任何人，如果没有祝福，那就允许他们自己幸福。

“我怕她不支持。”

应琰说出内心所想，“万一到时候又让我们——”

话音被吻吞没，邢湛看不得他说这些话，他心疼，他的应琰以前不管不顾，认为一切都可以被接受，一切都是美好的，但他最爱的人却教给他最刻骨铭心的道理，单个人的观点不是所有人的视角。

一吻结束，邢湛说：“她支持。”

“你怎么知道他支持？”应琰声音有点喜出望外，甚至有点不敢相信。

邢湛轻笑，“去吗？”

“你先说，说了我就去。”应琰眼里藏着点光亮，似乎觉得事情也并没有那么遭。

邢湛找了个时间节点，把邢锦的态度说给应琰听。

应琰端坐着，模样比听课还要认真，邢湛说完，他坐在床上独自消化了好半天。

“也就是说，楼梯接吻摔下那次阿姨看见了？”

得知邢锦支持的态度，应琰很高兴，心情都明朗了起来，但一想到邢锦原来那么早就知道了，又有些无措，不知如何准备应对。

“嗯。”

“那我当初问你你骗人？”应琰抱着胳膊转过头，生气的同时又联想起往日相处的种种，邢锦偏心他的点滴，又有点不好意思。

“当时说了怕你平时相处不自然，比起这样，我更想你无拘束。”邢湛的考虑也不是没有道理，应琰能懂。

应琰想了好久，邢湛也没刻意问他，一切都看他。

邢湛晚上被安置在了沙发。

不过到半夜，他就自觉地进去了。

因为房门留着缝。

邢湛摸进去，看到应琰手里捏着MP4，耳机一只塞在耳朵，另一只可能因为睡觉的姿势已经错乱地绕在了脖子上。

邢湛看他睡得不舒服，凑近想去拿掉耳机。

手刚碰掉耳机，应琰就挣开了眼睛，眉头紧皱着，眼里还有未消散的睡意和一丝怒意。

但看到邢湛的一瞬间，刚才的神情立马被冲淡，整个人又冷静了下来。

先是一阵电流源滋啦滋啦传出，几秒后，邢湛声音传出，附中生活习惯吗？听着很不真实，像是隔了一堵墙，怎么都听不真切，想抓却抓不住。

两人一上一下对视着，回过神的应琰立马伸手去找MP4。

不过上位者邢湛的反应更快，他扣住应琰的手压过头顶，黑夜模糊不了神情，月光尽数拢向他，将眉眼间压抑着的千丝万缕淋漓展现。

紧接着又是一阵电流，还是邢湛的声音，我也想你。

模糊到几乎没有。

应琰别开脑袋，一滴泪落在枕头上。

邢湛心如刀绞，扶正他的脑袋抬手抹掉，默不作声收掉MP4，哑着声音说，“以后都不听了。”

“凭什么？”应琰激动一吼，却发现嗓子根本吼不出来。

“想听我随时都能说。”邢湛凑近去亲他，亲着亲身就翻上了床。

应琰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被压在身下亲的不知东南西北，但总有些特别的感觉提醒他现在两人的位置。

“谁让你上来的？”

应琰够着去看。

“亲完就走。”邢湛又俯身去亲他。

“什么时候亲完？”应琰已经被带着走了。

“明早。”

“放你*的狗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