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弟弟他是不是喜欢你】
幸好只有那四个女生认出他们,其他人也只是被连宛之的脸吸引多看两眼,许言也因此松了口气。
两人拿着地图筛选着游玩项目。
“你想玩这个?”许言见连宛之眼巴巴盯着碰碰车池里看。
“可以吗?”连宛之不知道自己这么大的个子能不能玩。
许言拉着他往里冲,“当然可以!”
两个人坐上一辆车,许言指挥他和别人撞。
“对!别怕!撞他!”
连宛之从来没玩过这么好玩的东西,抿着嘴脸颊通红,眼里都是兴奋。
一群互不相识的人此时却因为小小的碰撞获得巨大的快乐。
下了车,许言指着天上,眼睛发亮,“玩那个!”
碧蓝的天空飘荡着撕心裂肺的叫喊。
连宛之害怕地吞了口唾沫,但面对着许言的期待,他硬着头皮露出一个笑容,“好。”
当许言拉着他坐到第一排的那一刻,连宛之就感觉不太对劲。
这不会飞出去吗?
“言、言……”
连宛之甚至开始结巴了起来,腿不受控地发抖,双手死死抓住把手。
过山车爬上轨道顶峰,近乎九十度垂直面朝下,停留了五六秒,所有人面朝下吊着。
连宛之脸色苍白,他后悔了。
瞬间,如同绳子断裂,整车靠重力往下坠。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满天都是尖叫声。
随着轨道弯曲折转,人都被甩得神志不清。
许言高举双手迎风欢呼,“啊啊啊好玩!”
连宛之全程闭眼,死死地抓住许言的左手,另一只手掐住隔壁男生的大腿肉。
隔壁男生也吓坏了,根本感受不到大腿上的痛感。
转到终点,连宛之腿都软了,扶着许言生怕自己一屁股坐在地上。
置之死地而后生的感觉应该也不过如此了吧。
许言看他脸色不好,“难受吗?”
连宛之摇头,“有点晕。”
后面传来男声,“卧槽!谁把我大腿掐成这样了?”
男生穿着五分短裤,膝盖上方大腿处淤红了一大块。
许言一激灵,扶着连宛之就往外跑。
午饭连宛之也没吃多少,脑海里还是在天上飞的样子。
周末人多,很多项目排队时间长,许言决定早点把激流勇进玩了。
连宛之一看不用上天,心里一下就舒坦了,安心跟着许言排队。
快轮到他俩们的时候,许言快速套上雨衣鞋套,又抢了第一排的座位。
连宛之眼皮一跳一跳的,他有种不好的预感。
连宛之坐上去,栏杆打在腰间,心里打鼓,“言言,这个不上天吧?”
许言摇头,神秘道,“它会下海。”
他们平缓地爬到最高点,期间经过一个黑不溜秋的隧道,一股消毒水的味道。
黑和水,集齐了连宛之害怕的元素。
许言让他挽着自己胳膊,“别怕。”
逐渐地看见了光亮,来到了怪物的口中,最高点从上到下垂直距离有四十米。
连宛之乍一看心都凉了。
下一刻,又是近乎垂直的角度往下俯冲。
接触到水的一刹那,车身周围激起了三米多高的浪花墙。
许言大喊,“快看快看!”
连宛之还没仔细欣赏,美丽的浪花墙就开始向内偏倒,水花泼在身上。
两个人腿往上缩,侧身抱住对方的手臂,一同放声大叫。
回到起点,连宛之有点惊魂未定,眼睛贼亮,表情有点兴奋。
“还想再来一次吗?”
“不用了。”
连宛之倒也没那么爱这个刺激项目,对他的胃不太友好。
许言原本还想坐海盗船,但最终没去,她怕连宛之当她面吐出来。
接近天黑,两个人走到了摩天轮下面,入口处排满了人。
许言望着看不见头的队伍,“好多人啊。”
连宛之轴劲又犯了,“别的不玩了,只玩这个行吗?”
许言搞不懂他为什么对摩天轮情有独钟,“行,来都来了。”
两个人一直排到八点半,这时工作人员拿着牌子过来道歉。
“黄线后的旅客朋友们,摩天轮九点就会断电维护,非常抱歉不能让每位尊贵的客人满意,我们这边会补送一份小礼品,还请大家理解配合。”
摩天轮一圈要十五分钟,的确是不够后面的人再上去了。
人群发出不断地哀嚎,但也无济于事。
连宛之整个人都是懵的,眼巴巴看着缓慢转动的摩天轮,掩盖不住的失落。
那么多个小格子,却没有一个能容纳许言和他。
许言安慰他,“没关系,我们下次早点来排队。”
连宛之望着许言的眼睛没说话,只是点点头。
两个人买了些纪念品,准备坐车回家。
从游乐场出来后,许言察觉到连宛之情绪低落,但也摸不清原因是什么。
这摩天轮真的那么好玩吗?
一直到晚上睡觉,连宛之还是闷闷不乐的。
第二天许言上班,顺便给夏菁和聂语冰带了两个挂件玩偶。
夏菁收到礼物,表情夸张道,“就放一天假还去游乐园啊?你真是特种兵,我看你朋友圈了,和你弟弟一起去的吧?”
“是啊,他邀请我去玩的。”许言给聂语冰递了个玩偶。
聂语冰把玩偶挂在包上,“谢谢言姐。”
“不客气。”
夏菁揉搓着手里的绿色小毛球,突然脱口而出,“他不会是喜欢你吧?”
许言拿水杯的手抖了一下,“瞎说什么呢?他就是弟弟啊。”
夏菁推了一下眼镜,“给你做饭,接你下班,约你看电影去游乐园,你把他当弟弟,但他可能没把你当姐姐,毕竟你俩又不是亲姐弟。”
许言回想起小木看自己的眼神,以及这段时间的点点滴滴,脸色越发僵硬。
聂语冰也吞吞吐吐地说,“许言姐,我也觉得,他看你的眼神都不一样。”
每次连宛之来接许言,眼睛都只看得见许言。
像是年少时期面对喜欢的人,不敢靠近也不舍得走远。
夏菁看许言脸色不好,打了个哈哈,“哎呀,我俩瞎说的,你别当真,上班上班,活都干不完了。”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许言这一天都心绪不宁,脑子里就回荡一句话,「他是不是喜欢你?」
连宛之这边也心情低落,主要是因为错过两次表明心意的机会。
宋远飞平时那么叽叽喳喳的一个人,今天都闭嘴不敢和连宛之搭话。
好不容易熬到下班,许言平时到点就离开工位,但今天却坐在位置上发呆。
直到最后两个同事走到面前提醒她,她才反应过来拿着包下楼。
果不其然,连宛之已经在楼下等她了,比平时她下班晚了三四十分钟。
“言言!”连宛之高兴地朝她小跑过来。
许言见他满脸信任和依赖地朝自己招手,心里五味杂陈,想问点什么又开不了口。
两个人走在回家的路上,第一次气氛如此安静,许言也没主动说话。
连宛之觉得许言状态很奇怪,早上出门的时候还和往常一样,怎么突然就不说话了?
“言言,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许言回过神,“啊,没有,只是在想工作上的一些事。”
她撒谎了。
她在暗示自己一切可能都是误会。
两个人又陷入了沉默。
路过一个卖花的奶奶,拿着花对他们吆喝,“年轻人,给你女朋友买支花吧,多好看啊。”
这一举动又刺激了许言的神经,“奶奶,我是他姐姐。”
这句话提醒许言自己的同时,也刺痛了连宛之。
卖花的奶奶打笑,“弟弟给姐姐送花一样的嘛。”
不一样,根本不一样。
“谢谢,不用了。”
许言快步往前走,连宛之心里一慌,急忙在后面追,“言言,小心摔倒。”
许言现在只想躲起来,谁都不想见。
她怎么又搞砸了呢?
回到家,许言坐在沙发上发呆。
连宛之坐在她脚边,“言言,你是不是在生我的气?”
许言一愣,“你怎么会这么想?”
她不是对他生气,她是在对自己生气。
连宛之委屈着脸,“不知道,但我觉得你在生我的气。”
许言看着他委屈的样子,脑子里都是他小时候和现在的重影。
她揉了揉自己的头,“我没有生你的气,我只是有点累了。”
许言不说,连宛之自然也猜不到原因。
晚饭两个人随便吃了点东西,便保持着异样的安静各自睡去。
第二天连宛之照常起来给许言准备早午饭,但发现许言已经换了衣服正打算出门。
连宛之头发乱糟糟的急忙走到玄关,“言言,你不吃饭吗?我做饭很快的,你等我!”
许言阻止他,“以后不用再那么早起来给我做饭,你可以多睡会,早饭午饭我可以自己解决,放心。”
说完便推开门,“我先走了,晚上也不用来接我,你可以和朋友多出去玩一玩。”
连宛之看着大门在自己面前关上,手抬起又放下。
他做错什么了吗?
怎么才过了一天,许言就远离他了,就像是要和自己划清界限一样。
门外的许言,靠着大门闭着眼睛呼出一口气。
天知道她对着那双眼睛说出这么残忍的话有多难。
“对不起。”
这是她现在能想到的唯一办法。
不要给他错误的引导,慢慢地独立出彼此的生活。
他迟早会认清对自己不是喜欢,只是一种依赖而已。
等他经济稳定了,自己再给他找个合适的房子。
他会认识更多的人,到时候他的生活里就不是只有自己了。
或许,他就会分清感情的不同。